林经理说话的声音很大,程锦坐在一边都听的很清楚,估计公司那边整层楼都知道她在训苏芷诺了。
程锦腾出一只手拉过苏芷诺的手,在她的手机上按了免提键。声音平稳又带着点威严地说:“林经理,我是程锦。”
林经理一番的气势汹汹的斥责戛然而止,“总监!“
“苏经理的假是我批的,培训那边我已经让汤秘书去安排了,还有问题吗?”
“原来苏经理是向您汇报了啊,是我太冲动了…”林经理尴尬地打着哈哈。
“你还记得公司五大核心思想的第三项和第四项吗?“
“记得记得,温良谦恭,彬彬有礼。“
“核心思想不仅仅是要记住,更重要的是要理解领会运用到工作当中去。不管苏经理有没有做错,你都不应该用这样不友好的方式对待同事。刚才那样的行为,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OK?“
“是是是,总监您说得对,苏经理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苏芷诺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想着:对方向你翻了一个白眼并表示不想和你说话,但还是礼貌xing地回了一句没关系再挂了电话。
自从前两个月前任人事部副总监跳槽之后,副总监地位置就一直空着,如今公司里最有希望晋升副总监的就是林经理和苏芷诺两个人,平日里貌似热qíng善良的同事,一旦遇到利益的纠葛,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林经理这些天来上蹿下跳地巴结上司讨好同事,她觉得这是何必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
“你的手机铃声是《Domino》?”比起刚才的电话事件,程锦更关心的是那个手机铃声。
“是啊。”
“为什么?”
咦这是什么问题,设置一个手机铃声还有为什么吗?苏芷诺在心里嘀咕,碍于对方是上司又好心载了自己一程,她只好努力地找出一个听起来比较靠谱的答案:“因为听这首歌听了很多年,习惯了就不想换了。”
程锦猛地扭头看着她,苏芷诺那一瞬间好像真的看到了有一道闪电在程锦眼睛里面炸开,那一刻心里就五个字:“天雷勾地火”。苏芷诺赶紧转过头避开她的注视,“总,总监,怎么了吗?”
程锦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好像一阵细碎的微风拂过银铃发出的叮咚的响声,“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首歌和你平日里的风格不太搭啊。”
苏芷诺抿着唇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因为她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歌的风格不会变,但是生活会改变,人也会改变啊。她也想一直做那个活泼娇憨的少女,唱热qíng大胆的歌,但是岁月从不曾对她温柔啊。
程锦看见她僵硬的笑容,不禁有些语塞,虽然做酒店行业的这些年,每天都能看到无数这样职业化的笑容,但唯独这个笑容让她感到心疼,
沉默间已经到达了江大附二医院,苏芷诺向程锦道了谢便三步做两步跑下了车,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女儿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妈妈的眼泪
迈进门诊部大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明明还只是星期三,每个挂号窗口却都排着长队,看病的人痛苦,陪伴的人担忧,这一地冰凉,有多少人来人往,就有多少肝肠寸断,医院这种地方,如果不是qíng非得已,谁会想踏入这里呢?
苏芷诺叹了口气,步伐并未停留,径直往左去了放she科,放she科位于门诊部大楼的左侧,是一座五层高的小楼,从左侧的铁门出去,穿过一个6平方米大小的小花园便是放she科,灰白色的墙体中间是一个横放长方形形状的大门,像是一只巨shòu张开的脏兮兮的大口,大门上挂着“放she科”三个红色的大字,犹如巨shòu的舌头。
苏芷诺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自己真是想得有点多,但就算是龙潭虎xué,为了女儿她也得闯一闯。
进入大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大堂,大堂的两边分别有两座黑乎乎的电梯,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和穿蓝白条纹病服的病人以及穿各色衣服的亲属jiāo错地站在电梯前,一声不响地盯着电梯上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
苏芷诺在看到电梯的刹那脚步停顿了片刻,大约只有半秒钟,她便做出了决定——不坐电梯,走楼梯更快些。
高更鞋碰撞地面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很快便到了三楼,抬头便看到醒目的绿色指示图标:“CT区向前走”,向前直走了一段路还有一个“向右转”的路标,但苏芷诺已经不必看了——她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苏轻舞。
她今天穿着她最爱的那条小熊卫衣,纯白的卫衣中间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穿上这条卫衣搭背带牛仔裤的时候,这只小熊的前爪和脑袋刚刚好探出来,浑然天成栩栩如生,但是今日这条卫衣上却沾染了大片大片刺目的血迹。
她的嘴唇因失血过多变得有些苍白,双眼湿漉漉地微微带着些疲惫,又带着些迷茫,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索什么。眉头往上是一块纯白的绷带,伤口在眉峰上方五厘米处,医生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把伤口附近的头发剃了个gān净,从侧面看就像个小尼姑。
苏芷诺看到她这样子,松了口气,心里又心疼又有些好笑,控制着高更鞋着地的力道轻轻地走到了轻舞旁边坐下。
“呀,妈妈!”轻舞看到妈妈的瞬间眼中闪过惊喜的光,接着目光转了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着妈妈,做出一副乖乖等着挨骂的样子。轻舞从小就没有爸爸,跟着妈妈在江城长大,妈妈表面看着很温柔的样子(实际上也很温柔),对她非常地宠爱。但一旦轻舞遇到危险的事qíng或者做出伤害到自己举动,苏芷诺便会一改温柔似水的模样,变成一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黑寡妇。
但是今天的妈妈却好像有些不一样,轻舞等了一会儿妈妈都没什么反应,她正想说话,妈妈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来了来了,轻舞皱着鼻子缩着脖子半眯着眼准备挨骂,但这时妈妈却伸出手穿过穿过她的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很轻很轻地拍在她的脖子上。
轻舞抬手搭在妈妈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心想妈妈大概是工作太累了要休息一下,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到肩膀处传来阵阵温热的湿意,以及,耳边微不可查的抽泣声。心脏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突然扯上了高空,又突然地掉下,这种感觉比上次在方特坐六十多米的跳楼机更令人心慌。
“妈妈你怎么啦?你哭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轻舞哽咽着,眼圈红红地,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卡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世上,最催人泪下的东西,不是洋葱,而是母亲的眼泪。
母女两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相拥而泣,旁人不明所以,还以为轻舞年纪轻轻便患了不治之症,叹息着摇着头。
校医拿了CT检查报告出来,看到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吓了一跳,她快步走近,试探地叫了一声:“苏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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