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君,不过是个每次行房只能用gān瘪手指在她身上逡巡,连点恩泽雨露也无法降下的垂朽老人,她却连一声没用的男人也骂不得!每个在养心殿的夜晚她紧攫被衾,将那想象成是如玥的发丝如玥的身体如玥的肌肤,她用手指狠狠cha入,想象在如玥身上留下任何可代表痛苦的印记--她过得如此之苦,红墙外的人怎得逍遥安乐!
钮祜禄如玥当年定是蓄意装病,她早知钮祜禄家族的人入宫选秀定会入选,这是皇家拉拢手段,否则依chuáng笫上两人皆毫无兴味的表现,她真不晓得淳妃这册封是从何而来?
一思及此,宛琇恨意更深。她本xing本是张扬,入宫之后虽有收敛,却也不时耍起xing子来,因此常被雍贵妃训示。
「妳何苦去惹雍贵妃?雍贵妃在后宫位高权重,又有个当亲王的儿子,人人皆敬她三分,妳偏偏往刀口上撞去。」额娘收到消息入宫劝慰她时,正是她禁足之期刚满,好不容易才得见外头阳光,差点连日子也不晓得该怎么算。
对此,宛琇竟是轻蔑一笑。「她禁我又如何?我乐得轻闲。」
「妳乐得清闲?妳可知娘亲在外头为妳担惊受怕。」
她不着痕迹抽回手,脸上冷笑更甚。「多谢额娘关心。」她的亲生娘亲早已仙逝,眼前这额娘又何须装出一副关心嘴脸,会进宫来根本只是怕她让钮祜禄家族丢尽颜面吧!
之后又是告诫数句,宛琇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临别前才貌似不经意的提问:「钮祜禄如玥知道我的事吗?」
钮祜禄夫人怔了怔,才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如玥马上就要出嫁了,她被许配给嘉亲王做侧福晋。」
「这是件天大的喜事,额娘怎不和我说呢?」出乎意料的,宛琇竟开心笑了起来,好似三次四番拒绝如玥进宫求见的人,并不是自己。「姐姐终于要成亲了,我这妹妹在宫中,只能托额娘带一句祝福给她,希望能在她成亲当日当面恭贺。」
但就在如玥要嫁予嘉亲王的前几日,宛琇又犯了宫规,就在雍贵妃面前摔破皇上御赐的琉璃杯,雍贵妃对淳妃所说的「失手」气得不轻,谁来说项都不容qíng,责贬宛琇于处所中静思三月。
三个月,足以从深秋走入隆冬,宛琇的心便如宫中总落不停的雪,想吶喊痛哭,却终究消融在没人听闻的寂默中。
「如玥如玥……」她闲得恨得只能重复斩断她半生的两个字。不如就让时间来见证,妳钮祜禄如玥是否能一生好运,永远如chūn花盛开?
若有朝一日花尽红颜老,她钮祜禄宛琇定要亲手折枝,将其践踏进永远苍白的纷纷皓雪,不得翻身--
作者有话要说: 關於幾歲入宮的問題,不要太計較。
去官網查,人物資料給的是十三歲入宮;但是照如玥在原劇中說的台詞:「雖然我們額娘不同,相處時日亦只有短短十六年,但我仍然記得,我們以前在娘家手牽手一起看這齣戲的時候,妳是怎樣一個模樣。」
姑且還是認為十六好了。
第2章 謊言
(三)
谎言是一朵洒了金箔的花,绚丽灿烂,内里却腐朽不堪。
就算如此,也依然是一朵花。告诉宛琇这道理的是陈妃。
宛琇成为淳妃的日子才风光没几年,便遇到皇帝大行,在下葬之日她哭得不能自已--她为着自己的前程而哭,从此绫罗绸锻只余素衣素缟,且要长年囚于寿康宫,面对了无生趣的雍贵太妃及一群年老妃嫔。
年仅双十她却像早望见人生的尽头,连自缢也不可得,彼时她尚有为家族着想的荣誉心,只得更加怨尤入主后宫的新主事者--她的姐姐,钮祜禄如玥,竟成当朝天子最宠爱的如妃。
已是亲王的侧福晋仍不够,如今也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吗?宛琇将自己幽禁于寿康宫中,三番四次拒绝当朝如妃的探视,雍贵太妃的古板总算发挥作用──以寿康宫应为先帝谨守清静为由,帮她拒绝了烦人的如玥。
日复一日于宫中,宛琇能做的事唯有刺绣,这项她在闺阁时期最讨厌的事qíng,竟成为镇日唯一的消遣,那永远刺不完的绣,彷佛是对如玥萦绕不去的恨意。
「淳太妃娘娘对如妃娘娘的感qíng,臣妾也能体会一二。」陈妃曾经笑着这么和她说,那时还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见。
当如玥怀上龙胎,她bī不得已去探望时,出了永寿宫便在后花园见着陈妃。宛琇虽深居简出,但有手下宫女为其跑腿打探,宫中佚事也知晓不少,陈妃是除去如玥之外,能获得当今皇上宠爱的少数妃嫔。她曾于大典上和陈妃打过照面,这个美丽得像从江南绿水里雕塑出的女子,让她曾有一刻温暖的错觉。
「臣妾参见淳太妃娘娘。」
「免礼。」陈妃低眉顺目时,宛琇却发现了好玩的事。「妳令宫女对着御花园的花做些什么?」
「臣妾酷爱赏花,但近来已至花期末尾,为让这些花重展娇艳,便令宫女在花瓣上铺洒金箔,增其艳丽。」
「洒金箔?陈妃可真有兴致。」
「区区金箔于后宫中,不如换得展颜一笑更加实惠。」陈妃坐回亭中,苍白的肤色像是被光一照便融了,此刻着实有几分褒姒之感。正当宛琇想着时,陈妃似笑非笑睇着宛琇,朱唇轻启:「朱槿,将整袋金箔都洒了罢。」
宫女朱槿领命后,将封着袋口的金线拆开往天空一倒,片片金屑随风飘扬,落于花上,将红花全染成了遍地金huáng。如此骄侈qíng景任是出身于皇亲贵胄的宛琇,也是首次望见,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臣妾只是听说如妃娘娘现今有孕,这幅景色倒也适合用来祝贺。」陈妃笑着看她,眼底却冰凉凉的。「淳太妃娘娘对如妃娘娘的感qíng,臣妾也能体会一二。」
宛琇神qíng骤冷。
「后宫皆传言太妃娘娘您和如妃姐妹感qíng不睦。」陈妃忽然又起了个话头。
「有这回事?本宫倒不知。」纵然知晓,可这是她和如玥之间的事,外人不配置喙。
「我和如妃娘娘也常被认为彼此之间争宠相斗,但太妃娘娘是否相信,臣妾从无这份心思?」忽地陈妃捂住唇咳了几声,蛾眉频蹙。
宛琇皮笑ròu不笑的回答:「陈妃客套了。」
「刚才淳太妃娘娘也和臣妾客套了。」陈妃站起身来,对着远处的朱槿招手。「花洒上金箔虽美,可终究掩盖不了它即将腐臭的本质;谎言用了再多华丽的词汇包裹,还是改变不了它是个谎言的事实。可是,世人还是喜欢最虚假的事物,因为越虚假越艳丽。」
宛琇有些摸不清陈妃的意思,直到如玥怀着的小格格降生,宫中开始谣传如玥密谋太医qiáng行催生的谣言,宛琇才略理解一二。
谎言就似花上的金箔,而当金箔洒下,将眼前qíng景涂上自己所要的色调,这种掌握一切的成就感足以令人沉醉。要洒金箔或泼粪水,全在自己一念之间,却能感染至整座宫廷,有什么比这更有趣好玩?
宛琇的心思又活络过来,当她开口说第一个谎,将她内心所想的如妃以一个个谎编织出来时,宛琇笑了,连眼泪挤在了眼眶旁,她还是继续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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