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娼_临风独回首【完结+番外】(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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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他念最后一点旧情,毕竟当初他也曾力排众议,助他登位。不是他想杀他,不是他喜欢杀人,只因帝王之术,在于权衡。任谁过了界,便是除去时候。

  说来也有趣,分明是一人手下左膀右臂,却水火不容,有他无他,斗了大半辈子,却不知自己性命真正掌在谁手里。又或许知晓,却不能放开权势。

  可其是非功过,今人撰写,后人评说,功过各执,各人各见。

  帝王道:“说说你的不只。”

  流宛对何结果都不意外,只心中苦笑,到底还是回不去了……只期盼,下一世,她不负她,她莫恨她。

  捏紧颈上彩玉,思之一笑,抬首直视帝王,朗声道:“所求,天下无娼。”再无被迫女子。

  帝王皱眉,道:“这不能。”

  流宛思索片刻,道:“那便,只有洛阳也好。”

  帝王问道:“因你曾被发配?”

  流宛垂眸道:“是也不是。”就算只有一个洛阳也好,本不为这天下,只为一人。一个洛阳起始,总有一日,会是天下。

  不是因为发配这回事,而是为发配而遇到的人。

  帝王道: “朕允。”

  流宛长叩,道:“谢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她不是带她脱离苦海的人,那就做给她自由的人,浮宵不会一世如此,因为她遇见了流宛,因为流宛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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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苒苒,再挂高些!”少女欢泼道,看着树下竭力踮脚的娇小身影。

  娇小少女奋力跳了跳,差些摔倒,埋怨道:“讨厌,只会说不会动,你自己来嘛!”

  少女讪讪笑笑,跑近扶住娇小少女,吐舌道:“娘亲看见会骂我的,苒苒你最好了,帮帮我嘛。”说着顾首,左看右看,生怕自家娘亲突然从哪冒出来。

  娇小少女驳道:“说的好像我娘不会骂我一样。”虽然这般说,却又回身跳起来。

  少女见之捂嘴偷笑,道:“我们可是结过金兰啦,算命的也说这是前世有缘。莫逆之交,秦晋之好,不分你我,这点小事苒苒就帮我啦!”

  娇小少女边努力踮脚,边咬牙道:“秦晋之好个鬼!看你娘听到不打你,书都读到梦里去了,现在挂的可是你那好哥哥和你的姻缘,你和我讲这个?”

  娇小少女费力半天,仍是挂不上,恼火到想摔了竹竿,回首刚想叫那磨人家伙自己来,却见一缁衣清瘦女子走近。还未走近,那人淡声问道:“施主可需贫尼援手?”

  二人一同看去,是个清美女子,只可惜……

  此时有外人来,少女倒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好奇更甚,问道:“出家可以留发的吗?”

  那人双掌合十,温和笑道:“僧尼一门,皆有俗家。”她本不愿留,住持却说这是她的修行。

  少女被这笑晃红了脸,讷讷道:“那便麻烦信士了。”一笑虽如春风和煦,却又如春水流淌。

  那人笑道应该,接过竹竿,轻轻一挑,红绸便稳稳落挂枝桠,正是少女先前想要位置。

  “多谢信士。”少女眉开眼笑,此来目的达到,再晚些怕是真的要挨骂,想必二人母亲都该着急,拉着娇小少女一溜烟地跑了。

  余那人静静伫立原地。

  第106章 坦诚

  一路马蹄声急。

  舟渡江河,马行山崎。跑倒几匹马,口吐白沫呼哧不已,马都奔累得快死,人又如何不累呢?

  流宛已三日未眠。

  即使途中天黑到不能行路,不得已休息时,身体疲累无比,却依然无法入眠。

  只有不停地奔波,才能教她安心一点,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有彷徨,期冀,心慌。只要想起浮宵那日的心灰冷漠,想到再见浮宵的种种可能,想象她一个冷漠的神情,便觉心中酸涩无比。

  那日那位还是放过了她,仅要她抛却原本姓名而已,他所不知的是,自家灭那日起,她便已不再姓江,再未以那身份自居。

  事情已然收锣罢鼓,从此以后,她可只做她的流宛,她的逐月。

  去过遗址拜祭,总算还过多载溺爱,久来跋扈。

  浮宵会原谅她,她定会追回她,流宛一直吃准浮宵心软,独独对她的心软。

  她会带着那道旨意回到她身边,予她自由,予她余生。

  这是她所有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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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至熟悉又恍如隔世的景物,流宛翻身下马,留也不留,轻拍一下便叫它自己走。

  不顾他人诧异眼神,带着一路风尘的斗篷随手甩扔,流宛快步踏入,行过千百回的寥寥数丈。

  此时颇觉像那簪子划开分隔爱人的天河。

  相思相望不相亲。

  流宛从未有过的迫切。等到再站到那熟悉门前,想着里面就是让自己思念成灾的人,犹如初次心动时,心脏不可抑制地怦怦作跳。

  哪怕依旧彷徨不定,手却再不似那日,毫不迟疑地,敲上了那门。

  “谁?”房内传来慵媚声音,流宛一瞬如置冰窖。

  她也很想问,房内的是谁,此时反倒无比希冀,不要听到浮宵声音。所幸,脚步声渐渐近了,房内亦始终未有第二人声响。

  流宛的心愈加不安不定。

  房门开了。

  “你是谁?”流宛看着陌生女子问道,心中冰凉。

  女子懒懒笑道:“难道不是我该问?你是谁?”显然没有睡够。

  流宛深锁眉头,道:“这房间原本住着的人呢?你认识她?”

  女子恍然,神色清明认真许多,思虑样子作出片刻,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先前住着的人是谁,听说是自赎走了,大概……”女子认真想了想,道:“走了有三月了,我搬来时,人便早不在了。”

  流宛身形一晃,多日未好好休食过的身体,险些有些撑不住。

  撑住一旁门框,眼前发黑,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倒悬,昏沉心伤。

  女子还在说道:“不过倒是有她遗留下来的东西,当时本想扔了,却被人要走了,若是对你很重要的话,就去找柳烟吧,在她那里。”

  流宛一言不发,沉默竭力撑压,一字再不能多说,摇晃着强撑身体,急忙向柳烟房向跑去。

  不顾一切地迫切拍打着门,等到里面人一开门,也不管是谁,当下迫问道:“她呢?!”

  柳烟本有些恼,见是流宛,听她迫切话语,浅浅一笑,第一次对流宛好声好气道:“走了。”像是怕流宛听不清一般,温声重复:“走到离你天涯海角,你再寻不到的地方。”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柳烟说着踱回房中,给傻坐起来一脸懵然只着中衣的素霜围好被,被她裹成粽子的模样逗笑,才悠悠拿了东西,摔到流宛身上,笑如蜜霜,无比温柔道:“当初觉得她有趣,我觉得现在最有趣。你找不到她的,没人知道她去了哪,还真是要谢谢你,毁了她人还不够,容颜都因你而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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