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一青一白的两条蛇缠绕一起,扭动不停,转瞬又变成了□□的二名女子。
或者一开始是两名雪白的女子身躯转瞬便又成了那两条蛇。
那旖旎的景致,那回荡在耳边的喘息吟哦,那停留在皮肤表面的灼热。
体内叫嚣的渴望叫她自睡梦中醒来,冷风灌进来,冷的她顿时清醒,可身体依旧火热,那某处的湿热更是提醒着她一切来龙去脉。
她是明白的,自己做了怎样的梦,心中有了怎样的渴望。
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主角不知何时换成了自己和许萱。
隐晦的那些情愫不知是在哪一刻滋生的,可是等反应过来自己,却已经在心头落户生根,愈演愈烈。
可白余生说到底也是一条蛇,没有人类的保守和压抑,她懂得享受,懂得释放,懂得欢乐要即时抓住的道理。
只有人才回压抑,人才为欲望不耻,蛇不会。
这不过是遵循自然规律。
她很快便坦然接受,并暗自决定要再见到许萱的时候抓住她一起温故梦中的事,把这绮梦变成现实。
故而,她每一日都渴望见到许萱却又每一日都失望不已。
等待的时光漫长极了,煎熬不已。
可她不敢轻易去寻,她怕许萱那孩子板着面孔生气的模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白余生已经这样在乎许萱了,甚至不舍的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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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许萱呢?
当白余生挣扎于那些风花雪月之事时,她又处于怎样的境地?
不消几日的时光,长庆班便走了大部分的人,也不再有人上门点戏,人们更是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许班主夫妇仿若一夕间老了近十岁,突生华发,许仙更是被吓得卧病不起,好在那姚姑娘每每陪在床边悉心照料。
终于到了那日,许班主夫妇推开了许萱的房门。
夫妻二人相互搀扶,逆光而来,遮住了屋外的春光明媚。
“爹娘。”
“坐吧。”
许萱点头,却固执地立在二老跟前。
许班主满面愁容,低头饮茶不语,开口说话的人便成了身旁的妻子。
“萱儿,我与你爹将你养大成人,从未想过要你报答我夫妻二人。可如今,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也是无计可施了。长庆班,我们是开不下去了,我与你爹又这把年纪了,偏生你兄长如今又这副样子。”
许萱沉默立着,并不接话,只垂首听着。
她自幼时开始,便是极听话乖巧的孩子。
一直深知寄人篱下的道理。
哪里会有不期回报的,她明白,回报的时候这便到了。
“好在那姚姑娘不嫌弃咱们,愿意照料你兄长,可她那爹哪是个好说话的,昨日来非要带走姚姑娘,说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该日日待在你兄长这般不详人跟前。这样下去怕是,除了姚姑娘,你兄长的终身大事已是无望了,城中又有谁看得起我们,都当我们不是正经人了。那姚老头更是说我们如今一贫如洗,你那次在那白蛇前脚离去后便也跟着出去,那些人胡乱嚼舌根,便说你也是……也是那妖物。儿啊,如今只有你能改变我们如今的现状了。”
“爹娘不妨直说,女儿遵命就是。”
“肖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那独子肖公子又对你情有独钟多年,我们家自除了这样的事后,也只有肖公子还来探望,他仍旧愿意下聘娶你做小,我与你爹的意思自是同意的。如此,那姚老头便也会同意将姚姑娘嫁于你兄长了,虽不再是正妻,可你日后嫁给肖公子,为他延续香火,生下孩子,看那些人还如何胡言乱语,有肖家撑腰,即便姚家不愿,你兄长往后也总能娶到娘子,他是我们的独子,爹娘还指望他养老送终,萱儿,你便成全爹娘这份心思吧!”
言罢竟拉着许班主一道跪在许萱跟前。
许萱立刻扶起二人,仍旧平静地非常,“爹娘不必如此,一切仅凭爹娘做主就是。”
“好,好孩子。”
她目送二人出去。
屋内一时寂然,她索性笑出声来。
她从未哭过,不知流泪是怎样的感受,便是此刻也只想朗声大笑。
这荒唐的人世呵。
她又何曾留念,只是广袤天地,她从来无处可去。
便将这俗事满身的躯体葬送了也好。
当是回报那二人的养育之恩了。
她一个人在屋内自晨间坐到黄昏,脑中似乎昏沉又似乎格外清晰,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从未思虑什么。
她更不知道有条白蛇为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没日没夜地苦苦等候。
便是知道,她也劝诫自己放手了。
她是最懂得克制和压抑的人啊,一个女人。
嫁人的那日天未亮她便已经换了嫁衣施了重妆,珠钗步摇点缀在乌发之间。
除了在台上,那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的姿态呈现在人前。
美得确不像这世间俗人。
那些垂涎她美貌多日的人自然是出言刻薄地表达酸苦,笑骂肖家公子好勇气,竟敢娶个妖物回家。
红盖头遮盖了她清绝的容颜,却挡不住那些恶意的诋毁,她在媒婆的搀扶下,一路走过铺成红毯之处,耳边的声音从未中断。
直至上了轿,锣鼓声起,鞭炮声响,便是另一番喧哗的天地了。
第14章 终章
当锣鼓声铺天盖地地响彻在杭州热闹非凡地街头时,白余生正一身白衣,潇洒不羁地靠坐在高楼处观望。
她望着那送嫁的队伍,气派不已的排场,不由得暗自和自己那场没成功的婚礼比较了翻,不由得暗自感叹,同人不同命。
同样是白蛇,她比不上那白素贞,碰到个许仙是个负心汉便算了,同样是嫁人做新娘子,人家锣鼓喧天八人大轿的,她是自己眼巴巴地要嫁。
诶,好气人。
磕了几粒瓜子,便见那花轿已经慢慢地淡出了视野。
她懒洋洋地靠坐着,无聊地听着楼下吃茶人的八卦。
“你知道今日这花轿里坐的是谁么?”
“知道,那唱戏的萱姑娘啊。”
“呸,那可是个妖物,只可惜了那肖家……”
眨眼间,那白衣胜雪的少年便已经在她二人跟前,她揪起了那人的衣襟,怒不可歇,“轿子里坐的是谁?”
“妖……”他见少年茶色的瞳孔一阵紧缩竟不自觉地改口,“萱姑娘,是长庆班的萱姑娘!”
待他跌落在地上,已经双脚酸软,便是那短短的一瞬,少年身上是森冷得叫人要死的气息。
肖家公子对许萱是当真的上心,虽对外说是娶了做小,可又哪个不知这般八抬大轿地招摇过市是明媒正娶。
一路走过礼堂,喧闹不已。
许萱被领着一路跨过门槛后停了下来。
便是这片刻的功夫,身后愈发喧哗,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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