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天真地以为可以从我这里找到她的线索呢!”大声喊出这句话,少主握着蒲牢的手挥出皮鞭,重重打在对面女人的身上。
“啊——”
蒲牢撞开少主,鞭子摔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
一反常态的,少主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正是这片刻的迟疑,给了蒲牢可怜的希望。
少主望向通风口外,繁密的林木里有什么跑动,虽然只是一瞬的事,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呵,快了,快得手了。
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必须忍耐。
少主猛地睁大眼:忍耐着,等到那个人出现!
“本少主要就寝了。”少主施施然转过身,幽幽道:“绿芙蓉,跟我来,我要沐浴。”
蒲牢低下头:“是。”
西弗少主作恶多端,恶人多半生性多疑,所以少主的寝宫和浴池也不止一个,分散在不同地点,就连少主的贴身侍女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比如后山禁苑里靠近海边的礁石泉,这是侍女们都不知道的。
少主站在沙石上,展开双臂,冷声命令道:“替我更衣。”
“是。”蒲牢的手有点发颤,很简单的结解了许久都没能打开。
少主瞥了她一眼,蒲牢咬住下唇,少主抓住她的手指,领着她解开衣带的活结。
“继续吧。”
“是……”
指尖触碰肌肤的感觉是那样令人迷恋,每一寸白皙曾经都是她的领地,她曾在上面大肆进军,也曾一败涂地,步步为营。
提起肩头轻薄的纱衣,一点点剥开,然后脱下,接下来是柔软的白裙,最后是精致的夜穗朱梅肚兜。
圆润的饱满在月光下莹莹泛光。
“龙……”
少主矮身没入清泉中,扬起手臂,让晶莹的水珠沿着柔美的曲线滑落。
水珠落进泉中,也敲在蒲牢欣赏,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她咽下一口唾沫,想要抚摸她,但最后什么也没敢做,只是静静在一旁看她在水中独舞。
第二早起来时,蒲牢躺在松鹤斋的偏房里。
阁楼外嬉戏的欢笑吸引了她。
推开窗,向外望,雪白的花瓣纷飞,阳光在花瓣间跳跃。
“哈哈哈,换下一个。”
粗壮的花树枝上绑了秋千,少主坐在秋千上,旁边排了一群仆人,挨着帮她推秋千。
忽的,她仰起头,视线与她相连。
触电一般,蒲牢下意识地躲闪。
少主大声喊:“绿芙蓉,下来。”
蒲牢沉默着看她。
少主乘着秋千荡起来,第一次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帮我摇秋千。”
香风携着白花涌入窗内,床前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山林间回荡着女子轻快的笑声,没有人知道她的笑里有多少是快乐,又有多少秘密。
那么不可捉摸,那么变化多端。
秋千又一次荡起,抓紧绳索的她眸色一变:来了。很快。要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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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小岛上烧起了大火,有人行刺西弗少主。
府邸上下警钟大响,护卫和仆从都做好防御,一面救火一面缉拿刺客。
连环长廊里回荡着匆忙的脚步声。
火光的映照下,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焦灼。
“秋宁姑娘。”
蒲牢转身,橙色的火星飘零。
“芒苼姑姑?”
小姑娘微笑着招一招手:“过来。”
跟我来。
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
晴空万里,风平浪静,海面没有丝毫动静,墨色的云沉在黑色的海里。
芒苼飞快地在空中疾走,蒲牢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时回头张望。
那座小岛已经淹没在火海。
“请看。”缠绕在芒苼身周的疾风忽然停息,她向前方伸出手,指着悬在海天之间的巨大明月:“梦的预兆,由此而始。”
于尔,而终。
咚,咚——咚咚!
鼓点声沉闷震动,摇撼气流。
“芒苼?”
名唤芒苼的女子淡淡地笑,身形缥缈,散作烟雾后留下一片羽毛,坠落深海。
蒲牢一惊,这不是真的人,她竟然至始至终没有发觉!
羽毛?
她蓦然回首,看到火光中的小岛无声爆炸,碰到无形的结界,开出璀璨的红花,然后,喷涌出人性的雾气,最后迸出飞羽,洒落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
蒲牢转过头,讷讷看到眼前的风景。
海天相接之间,巨月散着冷辉,平静的水面上生长出出灵光凝聚的月见花树,光点的花瓣徐徐飘散。花树之中悬了一面硕大的银光水鼓,鼓上有人,衣袂飘飘,跳着飘逸空灵的飞天舞,舞者每一次起落都会溅起鼓中的水珠,倾落时海。
起舞之人身上只着了薄薄的纱衣,在明月的照应下几乎透明,投射出婀娜的黑影,直直冲进蒲牢被慑住的眼瞳里。
纤长的手指舞动,如同凤凰展翅;柔软的腰肢翻折,好似扶风杨柳;笔直的长腿勾起,一如壁画里探身的仙子,踏地而起,直上凌云。
叮。
鼓声里掺杂了其他的声音。
舞者腰间一点闪光,蒲牢心头一震,飞了过去。
距离拉近,她看到她的腰间挂的小铃,是“徐徕”。
她看到她,勾唇一笑,舞完最后一个动作,腰间一软,笔直坠落,砸进盛满清水的银光鼓里。
海,天,月。
鼓,舞,花。
飞天,坠落,张开的怀抱。
她的笑。
然后是寂静,沉浸在水中的寂静。
蒲牢听到细小水流的声音,还有下沉时上升的气泡声。
睁开眼,朝思暮想的面容就在眼前。
深蓝的长发褪去色素还原成纯洁的银白,接着是绯红的眼。
娇俏可爱的笑脸一如既往的触她心弦。
狂躁和愤怒撑破蒲牢的心,她抓破她的衣裙,抢走徐徕,嗓音低沉,威严不可侵犯:“我说过,倘若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这几月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的,休怪我不留情面。”
汩汩水流擦过她们的耳际。
阿絮温驯地靠进她怀里,抓住她的长发拉低她,吻住她的唇。
“我若要扮西弗少主,必须经由西弗银水鼓脱胎换骨,此间我会被我的梦见操控,除了自我暗示下达的目标任务,其他的,不论做什么都与我的理智没有关系。”
蒲牢使劲钳住她的下巴,狠狠道:“也就是说那些‘游戏’是你埋在心底的真实欲-念吗?”
阿絮被她问得措手不及,目光游移:“什、什么游戏?我说了我先前被自我梦见操控,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现在好了,我要找的人抓到了,只要再进银水鼓变幻一次我就可以复原了。我、我们一起出去,我有——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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