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惜面无表情,这是她的“面具”。
戴着一副这样的“面具”,艾惜被推进了刑室,那里,几个打手正在揍一个男人,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斑驳的地上血迹连成一片。就当艾惜以为自己要被暴揍时,打手突然开始脱衣服,艾惜冷冷地旁观着,看着那个被打的男子被剥光后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
这还没有完。
当她被推到另一间刑室时,同样是几个打手围着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个丰满的女人,女人发出又痛苦又煎熬的呻吟声,整个人被摇晃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她望向艾惜的眼神绝望又张皇。
这也没有完。
……
为了让艾惜不睡觉,保镖带着她一间一间的“参观”,每一间房子里都在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事情。从前艾惜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些事情,当她亲眼目睹却无能为力时,唯有装作漠不关心。
她是人,也会怕,可她知道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让自己害怕,然后一举摧残尊严,却并不危及她的性命。
一周没睡觉的脑袋燃成了浆糊,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叫声,眼前是不人道的事情,身后是盯着她的眼睛,艾惜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如同入了定,走到哪里都在心里默念大慈大悲咒,面上却是不显。
她要坚持住,在这人间炼狱的地方存活下来,她要出去,活着出去。
当艾惜的“参观”结束后,她被带到了最后一间房子,进去就是淡淡的檀香味道,凝神静气。被安排站在软毛地毯上,艾惜就直愣愣地戳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好几个保镖凶神恶煞地走来走去,她都装作没看见。
“这就是童家送来的人?是不是傻子?”尖锐的声音透着恶意,还有阵阵口臭。
“回先生的话,听说精神有点问题,Ray是她的心理医生。”
“以为是个傻子就完事了吗?呵,让她跟着我!”
话音刚落,艾惜就被人揪着头发拽走了,刚被拽过去下巴就被死死地捏住,力道之大让艾惜以为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对方却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十足地扇了过来。
不眨眼,不动,不笑,如入无人之境。
掌风骤减,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蓦地往上一抬,艾惜被迫向后仰着脖子。
带着臭味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脖子上成片成片地皮肤立即刺痛起来。
这不是亲吻,是撕咬,像是头狼捕捉到了猎物。
艾惜顺从地任对方下嘴,被啃了一会儿后,就听那人说了句“没意思都没点反应”,便用力地被推开,“咣”地撞到了后面的保镖身上。
当然会疼,当然会有反应,可是都能忍住。
“带到我那儿,就罚站!”
自始至终,艾惜都没瞧清这个人的脸孔,但对方声音里的恶毒让她不寒而栗。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靠近了觉得更加恶心和害怕。被她撞到的保镖在她的腰间托了下,艾惜在心里愣了个神,那个小动作像是什么暗示,到底是什么?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回国
第五十七章回国
所谓的罚站,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让她不睡觉,外加目睹不人道的一切。
长时间的不说话让艾惜整个人更加沉默,她发现自己似乎多了一项技能:成功地关闭感情的开关,当作自己与这个世界都没有关系,那仿佛是一眨眼就能完成。等她再去看待这些能让她疯掉的现实时,她毫无知觉,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般,距离自己遥远,和她没有任何关联。
不再感到悲痛,不再感到恐惧,也不再等待被救。
不热,不冷,不饿,不饱。
艾惜想,她可能是要修仙得道升天了吧。
不目睹惨绝人寰的现实时,艾惜就是举着个大托盘,托盘上满满的都是瓷器,手抖就会有瓷器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接下来的惩罚是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早就麻木了,麻木到手臂僵直地举着托盘而不抖。就在她觉得自己再站下去就要站着睡着时,耳边传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
“艾小姐,我可以送你回国,请离开童家。”
是美式英语,声音很小,但艾惜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猜测说话的人是昨天那个在自己腰间托了一把的保镖,让她不至于直接撞到墙上。可这哪儿是征求意见?明明是命令,大概是来自童暮清的命令?她做梦都想离开这个人间炼狱,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对童家从来都不感兴趣,无论是黑道白道,无论是金钱权力,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这些。
那道声音消失了,艾惜不知道自己又等了几个白天和黑夜,当她在保镖的示意下尾随出了这片基地后,就被塞进了一辆破旧卡车的草垛里,那似乎是运饲料的车子,难闻的味道呛得她直想打喷嚏。捂住鼻子,艾惜屏住呼吸,在被尘土拂面了无数次后,终于听到了飞机的引擎声。
她被拽下了车,护照被拍在了她的手里,以及,登机牌。上面的“Xi Ai”清晰明显,似乎还带着刚打印出来的油墨味儿,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乘客,拖着箱子的,或者背着登山包的,机场周围的椰子树高大蓬勃,那属于洛杉矶独有的潮湿迎面而来。
保镖开着卡车离开,艾惜彷徨了一分钟后,身无分文地走进了机场。
过安检,过海关,艾惜四下张望,最后管一个面善的同胞借了手机,一通电话拨给兰晓诗,直接要了好友国际网络支付的密钥,冲进一个运动品牌店买了许多厚实的衣服,顺手还在隔壁的纪念品店里买了点红酒和奶酪,当然,不忘告诉好友接机时间。
她该庆幸,除了童睿渊,兰晓诗一直都在。
坐进经济舱时,艾惜忽略了孩子们吵闹的声音,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她太困了,是有两周没睡觉了吧?那种不休不眠的拉锯式折磨人悄无声息,但凡心理素质脆弱的就能分分钟疯掉,可她早就把自家活成了宠辱不惊,在冉家是,在公司也是,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比如,报复童暮清,让他经历一遍她经历过的事情,最好也离开童家永远不回去;比如,彻底帮助兰家铲除冉家,让冉楠、冉敬容那帮人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她要好好地活着,哪怕身边没有任何人……睿渊呐……那么可爱的孩子,果然是一个梦。
在睡醒的间隙,艾惜找空姐要了点热饮和零食,她不敢吃正餐,胃有些隐隐作痛,可能是在洛杉矶那个鬼地方长时间不规律饮食造成的。上次经历这种境况……类似于一直在加班忘记吃饭,等再吃饭时就很饿,狼吞虎咽的后果就是胃痛到住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艾惜缓过来了不少,她在洗手间里瞧见了无精打采的自己,整个人瘦了三圈,脸色和纯色惨白,像是大病初愈。由于没有护肤品的保养,艾惜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为此,入境出机场后,她戴着墨镜坐上了兰晓诗的车,当然,开车的是好友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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