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原菲的脸在彩色焰火的映衬下温婉柔和,美得令人心醉。
此时距离零点,不过断断几分钟。原菲将手机放在阳台上对着自己,然后专心拨弄着手上两支五彩斑斓的烟火棒。羽儿隔着屏幕凝视她,偶尔目光相接,便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零点到来,小区的夜空里绽开了规模盛大的烟火。一朵朵巨花开在头顶,又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照亮了千万人家的欢欣鼓舞。
原菲抬起头,看着漫天绚烂,在心里默默许下了这一年的小小心愿。
而电话那头的空包厢里,却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径直走向羽儿,一伸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宝贝,新年快乐。”
那人的祝福语,托小区里焰火巨响和人群欢呼的福,丝毫没入原菲之耳。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最后有没有觉得菊花一紧hhhh
别紧张别紧张…或许只是羽儿她妈呢?
我妈就经常管我叫宝贝~【不存在的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切肤之痛
零点过后,焰火经久不衰,将整座城市的夜空都几乎点亮。原菲无心欣赏,许完愿就回头去看屏幕上的羽儿,却发现视频通话已经结束,屏幕上只留下一条冷冰冰的消息:对不起,一会打给你。
手中的烟火棒已经燃烧殆尽,残余的火星还是烫了她的手指。她轻轻一颤,手中的烟花棒倏然落地,彻底碎成灰烬。被灼伤的手指上赫然一个小红点,火辣辣的,她将手指含进口中,却突然莫名落下泪来。
泪在脸上瞬间被风冰冷,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情绪波动。
羽儿已经跟她交代过在参加饭局,有突发状况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还立即跟了句解释,体贴地免去她的担忧。怕她寂寞给她送烟花,又在接近零点时偷溜出来跟她视频,她已经是满心的感动,为何还要难过?
是太过不知餍足,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她一时竟然也看不清了。
那边羽儿被抱了满怀,却丝毫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由着那人说完新年快乐将她放开,又似有醉意地跟她说了句对不起。
落地窗外焰火照出那人端庄优雅的丝绒上衣和脖上花色柔和的细绸丝巾。那丝巾系得有些歪了,羽儿就伸手为她正了正,口中戏道:“你抱了我,是不用说对不起的。”
那人低笑了一声,应和道:“是,我抱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
羽儿握住她的手,拉她一同在窗边坐下,轻声劝慰她:“我知道你和我爸的为难,既然是暑假的时候就答应的事,我自然不会反悔,至于元旦回来一趟给他们喂颗定心丸也没什么。你们不用太过自责,说起来,这也算是份不错的实习工作。”
那人轻叹一声:“他们家是把这个女儿宠上了天,甚至不惜拿她的要求当作生意场上的合作条件。和安歌相比,我和你爸实在是不称职。虽然这份工作倒是不错,但是安歌这孩子……”
羽儿听出她的欲言又止,接话道:“所以啊,真正不称职的是她爸妈。还是你和我爸厉害,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那人笑着拍了她一下:“别胡说了,回去吧。”
也许是下午在机场喝的咖啡起到了作用,直到新年第一天的晨光熹微亮起,原菲也没能睡着。羽儿说会打给她,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文字消息倒是不停地发过来,从酒店到KTV一路汇报行程,直到两小时前的那句晚安。
如果要给伴侣打分,羽儿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满分。
可她不知为何,就是平静不下来。情绪一直莫名低落着,像是被什么影响,却不能说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胸口无端发闷,又总忍不住一遍遍想起那个别离不到半天的人。
天彻底大亮。
原菲从床上坐起身来,倦意延绵至全身每一处部位,唯独大脑无比清醒,怎么也不肯放过般提醒着那些莫名纠缠的哀伤。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抬起双手用力揉着太阳穴,直到将那里的肌肤都揉得滚烫发红。
腹中饥饿,她下了床,洗漱过后走进了厨房。冰箱里有羽儿留下的食材半成品,她拿出一小把青菜和一个鸡蛋,打算煮点面。
将青菜洗净放在砧板上,原菲的目光却落在手中锋利的刀刃上。干爽明利的金属色彩,映着点窗外透进来的光,在她眼中仿佛产生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吸引着她将刀锋偏转了方向,划在自己左手虎口上。
虎口的位置血管丰富,只是轻轻一划,殷红的血瞬间沾染了刀身。轻微的刺痛让她稍稍蹙了下眉,郁结在心底的闷疼却好似缓解了不少。同时那道饮血的刀刃也在视觉上刺激着她,让她脑中嗡嗡响了起来,握刀的右手颤颤巍巍对准了旧伤,又是一刀割了下去。
这一下割得狠了,皮肉撕扯着每一寸神经,将痛楚的信号瞬间传遍全身。她疼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里却似解脱般彻底轻松了。
鲜血漫出来,一滴滴落到砧板上。啪嗒,啪嗒,很有规律的节奏,也很动听的声音。原菲想,她终于找到了平复情绪的妙宗。
不知过去多久,滴血的频率愈发低了,痛楚也减轻了不少。原菲闭眼站着,感受到心底的哀伤似乎又要卷土重来,于是右手重新拿起了刀。
一旁的手机却在此时轻响了一声。她暂且放下了刀去看消息,果然是羽儿。
——起了吗?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化作女孩的软语响在耳边,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噩梦惊醒般看着一片殷红的砧板和血流不止的伤口,原菲为片刻前的自己感到毛骨悚然。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和举动,又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分散那些多余的哀伤。
如果羽儿知道,大概会很生气吧。
她快步走出厨房,找出药箱为自己包扎。药粉敷下去,血还是丝丝缕缕地往外渗,大概是伤得太深。她取了块纱布按住伤口止血,药粉的刺激加上用力按压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却隐隐眷恋这种感觉,不舍得放轻力道。
她为这种眷恋而深感恐惧。
从最初的噩梦缠身,到幻象频发,甚至如今从自虐中获得快感,有些事实已经足以支撑那个可怕的猜测。这不是需要调节和安慰的心理问题,而是需要纠正和治疗的精神问题。
想到这些,她几乎头痛欲裂,于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躺了下来,又不知何时在疼痛与不安中浅浅睡着了。
而此时,羽儿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前一晚喝了酒,又起得早,她也正闹头疼。顾欣在开车送她,偏头见她揉着眉心,也是轻轻叹了口气:“就这么着急回去么。”
羽儿勉强笑了下:“昨晚跟原菲视频了一小会,觉得她情绪不对。”
顾欣听她这么放不下原菲,打趣道:“这才分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牵挂成这样。你寒假给安歌当法务,岂不是要和她分开近两个月?”
羽儿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是想过……带她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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