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妍儿不爱齐衡,本宫就给她自由。本宫得不到的,能让本宫的宝贝女儿得到也好。在这皇宫大院里,本宫这个不受宠的皇后能为女儿做的,也不多。”得不到的什么?是她焉羽悠然得不到的自由,甚至是得不到的人。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以后没你的允许,就算有人拿着大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出去了,别生气了好么?”
“脚伤怎么样了?”焉羽悠然这才把目光移向金楠。
“这不,惹你生气,老天都要惩罚我。”金楠的站姿不正,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右腿上。
“结香配制的安眠香效果不错,让她再多配制一些,送去给各宫吧。”焉羽悠然朝金楠伸出手,“昨日你也见着了六皇子,初次印象如何。”
“不讨厌。”握住阿羽的纤纤玉手,给出简短的三个字评价。
“等今年五月的狩猎活动结束,所料不差的话,他就要搬来仪宣殿了。想来,必定是贞淑容生前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才不畏皇上旨意,冒着抗旨的风险请求来我宫里。”
“阿羽……”金楠很想说,子睿有难。
七皇子是皇宫里的禁忌,没人敢私自八卦。焉羽悠然不提,金楠也不敢多说,只敢和夏悠妍共同期盼他能回来。
葛文杰的纸条上,用他们俩之间的暗语写道夏子睿的境况不是很乐观。有多不乐观?又能帮上什么忙?只有与他见了面才好详谈。他们在辽戎国有两名暗线的事,就连夏悠妍也只是略知一二!
正当金楠犹豫着该不该说起夏子睿时,木棉匆匆赶来:“启禀娘娘,公主殿下留书出走了。”
“书信何在?”焉羽悠然问道。
“在此,但这书信,公主是写给金楠的。”木棉瞧了瞧对面的两人,终还是将书信城递给了焉羽悠然。
焉羽悠然打开信纸,却只见上面写道:“若无归国日,定不原谅。”
金楠见焉羽悠然不发话,便自己凑过去看了一眼:“坏了坏了!”激动地抓住焉羽悠然的手恳求道,“请娘娘让木棉带我出宫,我知道妍儿去了何处。还有,我需要尹统领的协助。”
关系到自家女儿的安危,焉羽悠然也不想在关键时刻浪费时间和口舌,只向木棉点了点头。
溧阳城外,钱一和杨一跟随夏悠妍骑马赶路,二人却并不知晓公主此行的目的是哪里。出于忠心护主,他二人只管跟着公主走,也未曾向府中交代。
金楠和尹默不吃不喝沿着去往辽戎国的方向追了整整一日,若非夏悠妍三人当夜在林中路见不平,与意图劫持官家亲眷的一帮歹徒进行恶斗后原地养精蓄锐,他们也是没这么快就追上来的。
钱一正在给受伤的杨一抱扎肩上的伤口,金楠跳下马背,差点摔倒:“妍儿!”
夏悠妍怒目以对,走上前朝着金楠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我平宁公主的闺名不是你想叫就叫的。”
金楠也是被打傻了,不可思议地瞪着夏悠妍。
尹默、钱一等人通通围上来,不及开口就被夏悠妍□□的剑给喝退:“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开,否则刀剑不长眼,被本公主的剑伤了便是活该。”
“夏悠妍,你打我这一巴掌我认了,是我隐瞒你在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告诉了你实情,你又能如何?是像现在这样拿着剑孤身前往救人吗?”金楠逼近一步,“你父皇母后集一国之力尚不能解救,你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办法?就凭你的一条命?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你闭嘴!”夏悠妍气得发抖,“金楠,你看不起我没关系,你若诚心相助,你若有能耐,为何不出手?如果你们没这个本事,又为何要信誓旦旦让我抱有希望?”
“妍儿你信我好不好?倘若他真的有生命危险,我豁出性命也会把他救出来。”金楠慢慢靠近夏悠妍,握住她持剑的手腕,凑近道,“你们和他受的苦,我会一笔一笔记在那个暴君身上。而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子睿他性命无虞。”
夏悠妍丢了剑,蹲下去掩面痛哭。金楠弯腰环抱住夏悠妍:“我以命起誓,最迟三年一定接他回来。”
金楠下了赌注,一个可能会令她殒命的赌注。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作为姐姐的夏悠妍尚且如此悲痛难忍,还能大哭以作发泄,那么作为母亲的焉羽悠然怕是只会独自承受肝肠寸断。
返回途中,夏悠妍一直不与金楠说话,但她答应了金楠,不将此事告诉她母后,只可惜金楠低估了焉羽悠然。
灯火通明的仪宣殿内,焉羽悠然遣退众人包括金楠,让夏悠妍跪在特制的大理石上。这石板是用来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奴才的,跪一个时辰就能废了膝盖。
“说吧,是谁让妍儿牵肠挂肚?”焉羽悠然只在一开始问了,没得到夏悠妍的回复,便也不再言语。半个时辰后,夏悠妍满脸汗珠,焉羽悠然于心不忍:“子睿不在,你我便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莫非妍儿也要与母后有嫌隙了么?还是说,这余下的半个时辰让母后陪你跪上一跪,就当是……”
“母后!”夏悠妍伏地痛哭,她不是经不住跪罚,而是看不得自己的母后降低姿态,“让儿臣失去理智的,是子睿啊……”
夏悠妍最终还是将夏子睿在辽戎国受刑一事和盘托出,正如金楠所想,焉羽悠然非但没有怨恨流泪,反倒仰天大笑起来:“妍儿跪够了就回房养伤吧,让母后一个人好好想想。”
一步一个回头地走出寝殿,夏悠妍仿佛已流干了泪水,她对迎上来的金楠说道:“对不起。”
木棉扶着夏悠妍摇摇晃晃地离开,金楠失神的想往内殿走,却被杜梨挡住了去路:“娘娘方才嘱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殿打扰,特别是你,金楠。”
听了杜梨的话,金楠也不硬闯,只是直直的跪在焉羽悠然的寝殿外。
这一跪,就是一整夜。
金楠跪了一夜,杜梨守了一夜,而焉羽悠然也同样一夜未眠,独坐到天亮。终于,焉羽悠然出现在金楠眼前:“不想让本宫生厌,便滚。”
忍了一晚上的眼泪顷刻间决堤而下,金楠抬眸仰面,一张花容失色的憔悴脸庞让杜梨看了都为之感叹,她死死地抱住焉羽悠然的腿:“原谅我这次可以吗?求你,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
“原谅?你并没做错什么,何须本宫的原谅。起来!是不是当了几个月的奴才,连你的本真本性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说过,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遑论什么自尊?子睿的事,隐瞒你和妍儿是我做得不对,但你要相信我,我绝无半点私心。他们是你的孩子,我何尝不想好好爱他们?”金楠声泪俱下,“如果,如果你无法原谅,那我现在就去救他出来可好?只需两日……”
“满口胡言乱语!”焉羽悠然盛怒,气金楠提到子睿,也气她作践自己,“你走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你。杜梨,今日便将她丢出宫外,警告公主府不准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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