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依着秦简的胳膊,晃晃悠悠的不撒手,一边打量着连砚,一边说道:“爹给韵儿找的夫子就是这个好看的姐姐吗?这姐姐看起来好年轻呀,当真能做韵儿的夫子?不知姐姐大名?今年几岁了?”
“连子衿,今年二十有二。”连砚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活泼俏丽,实则满腹心机的女子,淡笑着说道:“大小姐天资聪颖,夫子教的那些想必大小姐都学的差不多,只要稍加点拨便能融会贯通,子衿不才,虽说年轻了几岁,但胜在与大小姐年纪相仿,更方便与大小姐交流切磋。”
若说没有见过秦韵之前,连砚心里还有几分担忧的话,那见到秦韵之后这份担忧就落到了实处。这掩翠山上她最大的障碍应该是眼前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大小姐,明明一副春光烂漫的样子,但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让连砚不得不防着。
“韵儿,怎么对连夫子不满意?”秦简低头看了秦韵一眼,点着秦韵的额头轻声数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挑剔?连夫子哪里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端庄大方的,你要找的夫子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怎么这会儿还不满意?爹看连夫子就很好,你要多多虚心像连夫子学习,知道吗?”
“爹。”秦韵松开秦简的胳膊,捂住自己的额头,嘟着嘴看了一眼连砚,那一眼里带着的敌意和不满,连砚都只当没看见,兀自抱着琴,立在一边。
她隐约觉得这个秦大当家的对自己格外的满意,虽说两人不过才刚刚见面,除去这一路上秦简对她的格外关照不说,就是眼前,为了留下自己跟这位大小姐争论,就足以让连砚确定,秦简确实是诚心想留下她的,至于这个原因,连砚猜不出来也不好猜。
“韵儿没有觉得连夫子不好呀。”秦韵走到连砚的身边,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能有连姐姐留在身边教导韵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既然连夫子带着琴来了,那不如我考考你可好?连夫子也好露两手,让韵儿心服口服,爹以为如何?”秦韵随口朝秦简喊了一句,拉着连砚就走进了一楼的大厅,看似征求意见,其实早就拿好了主意。
当然,连砚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她是来应征夫子的,主人家想考校考校,她难道还能不让?只是这位大小姐,恐怕不会单纯的想让她露两手那么简单!
连砚跟着秦韵进了小楼一层大厅,只一眼扫过去就将大厅给看了个大概,比之京都里连老将军特意给她准备的书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盖着琴罩的几张琴,如此小心爱护,应该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看来这掩翠山确实是没少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财,实在是当之无愧的毒瘤!
“连夫子?”秦韵抬眼就看见连砚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虽然看着似乎还是之前那种满不在乎的清清落落的模样,但秦韵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连子衿她在观察!
她在观察什么?她想从此处得到什么讯息?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上掩翠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瞬间秦韵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的念头,再看连砚时虽然还是带着笑,却已经有了防范之心。
“夫子这般绝色佳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又怎么会跑到我们掩翠山来?”秦韵领着连砚坐到琴架前:“夫子若是有好技艺也该到大地方去才对,不然岂不是可惜?”
跟过来的秦简见状,忙说道:“那是连夫子的伤心事,韵儿莫要再提。该问的爹已经问过了,你若想考考连夫子,只管考便是,余事有爹在这儿,你还怕不成?”
这话里虽说明着是在维护秦韵,但在连砚听来却是在替她说话,她都能听出来这个秦大当家的亲闺女肯定也能听出来,果然连砚眼光一瞟就看见秦韵脸上有些绷不住的表情,她实在是纳闷,这父女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明明一个对自己是百般警惕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撵走,而另一个却是处处维护格外关照甚至一路大开方便之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连砚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敢再马虎,更不敢再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她能否成功的留在掩翠山全仰仗这位大小姐!
“子衿返乡途中路过沧澜,奈何家中双亲染疾,不就便病逝。”连砚低下头,似乎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些悲痛之事:“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且手上的盘缠早已用尽,无奈之下才上山想着早日挣些盘缠,也好尽早返乡。”
秦韵看着连砚拙劣的演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眼神犀利的望着她:“哦?原来如此,连夫子身世如此凄苦,韵儿闻言只觉内心悲痛难忍,那敢问连夫子家乡在何处,韵儿愿出些体己的银子,以助夫子早日返乡。”
“韵儿!”连砚还没来得及想往后怎么编,就被秦简一声呵斥:“连夫子双亲已故无依无靠,就是返乡族中也无人照料,孤苦无依一人恐怕还要反遭欺凌。如今你又正好缺个好夫子,连夫子正好缺个去处,所以爹才将连夫子留下,一来教导韵儿,二来你俩年纪相仿也正好有个伴儿。”
“爹!”秦韵皱着眉头,起身看着秦简:“掩翠山要留人,不该盘问清楚吗?如今山下形势险峻,别说是留在山上,就是打掩翠山下走过的人都要小心防范,爹怎可只听她一面之词就动了恻隐之心?”
“够了。”秦简呵斥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听爹的话,安心跟着连夫子学琴才是正道。”
“学琴学琴,她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秦韵恼怒的咬着嘴唇:“韵儿要的可是才艺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不知道连夫子精通哪几样?”
连砚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大小姐从乖巧的小白兔被逼的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再悄悄的打量那位秦大当家的,见他只是微微皱眉,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那先前极为温顺的女儿此刻已经炸了毛,只是皱着眉头,似乎非常为难的样子。
看来这位大小姐平时藏得应该很深,只是大抵对自己的敌意实在是太过赤|裸|裸以至于连伪装都快要撑不下去。连砚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那位大小姐恐怕就要被逼的露出真面目来跟她一较高下,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输。
“大小姐说的那几样,子衿都略知一二。”连砚看着秦韵朝她微微一笑:“不如就挑几样随意比划一下,也好让大小姐安心。不知,秦大当家觉得如何?”
秦简有些惭愧的苦笑道:“韵儿胡闹,还请连夫子切莫放在心上。”
“哪里的话。”连砚轻抚着手上的琴,假装思索道:“不如就琴棋考一考,至于书画,二选一如何?”
听着这么大的口气,秦韵当真是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起来,谁知道还有更气人还在后头!
“一样样的来,实在是浪费时间。”连砚秦韵看了一眼,就见那位大小姐确实是有些气的不轻,她实在不是诚心想气她的,但照眼下的形势来看,不让这位大小姐心服口服,她是过不去这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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