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从额头渗出划过精致面颊积聚在颔处,和满面的泪水混在一处,喉头干涩滚动终是盛不住这温热沿着形状优雅的曲线滚落下去。
凌雪霁手上收紧缰绳,往前坐了坐,让曲荃靠在自己背上,她知道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虽然自己也已经撑到了极限,但是还是决定让曲荃先在自己身前休息好了。此时有什么东西从凌雪霁的袖口滚落出去。
曲荃眼角余光瞥见掉落在地迅速被金狮四足扬起的尘土掩埋的膏瓶,不合时宜的想着后人若有缘在古战场发现这事物不知会生出多少天马行空的想象。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走神,凌雪霁突然牵动了阿金的缰绳,曲荃猝不及防,感觉整个脑子都在头颅里转上一圈,遂咬牙切齿,“凌雪霁!”
“啊对不起对不起!”
因愠怒而起的不良情绪一扫而空,凌雪霁一下泄了气惊慌的想要查看曲荃的情况却感到缠在腰上的双臂一紧。
曲荃白皙的面上竟泛起一阵薄红,她倚靠在的凌雪霁的身前,想了想还是自己也握住了阿金的缰绳,她浑身是伤,怕自己握不住缰绳最后选择握住了凌雪霁的手,察觉到被她牵住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抖。
“这样你都怕我?”
凌雪霁被她的挑衅激的浑身一颤,伸手强硬的将那人的脸扳过来吻了上去,仿着鸳鸯将脖颈与她交叠一处,耳鬓厮磨。
“雪霁。”
“嗯?”
“你我姻缘,到此方成。”
从此自是举案齐眉,相携一生。
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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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沿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行了多远,一开始只是想要逃离北秣军营,再后来却是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等她们意识清醒,具已倒在河边补眠至此。
晚霞洒下来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凌雪霁和曲荃先后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日来的疲惫终于缓解不少。她们看到共同沐浴在溪水里,夕阳下的妻子,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昨夜还在敌营里倾力周旋,今日就在此间相拥而眠。
一个是太守府的千金小姐,一个是饱读圣贤书的朝廷重臣。如此并肩躺在这不知哪个荒郊野外的溪水里头,还真是荒唐至极。
夕阳西下,河面波光粼粼,衣料在水中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宛如一紫一殷红的两条锦鲤在水中游荡。
凌雪霁枕在曲荃肩上,贪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她永远忘不了在她驾着金狮赶到的那一刻,这人正好从高耸的哨楼上纵身跃下——
万幸中的万幸,这人落在了自己怀里。
她接住了她,就好像接住了自己的一切,接住了自己这数日来日日夜夜念着的那颗心。
曲荃突然轻笑了一声,凌雪霁正想的伤心,此时听见这个害自己伤心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笑出声来,简直怒不可遏。但是怒气到了嘴边又转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吹拂在耳边。
“你笑什么?”
曲荃没有回答,倒是换了一个话题,“你竟也识路?”
凌雪霁“哼”了一声,挣脱开曲荃的怀抱,从溪水中坐了起来,双手撑在身后,除了鞋袜,脚尖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溪水。
“那当然了。”
就像是要戳穿她的谎言一般,一声清透嘹亮的鸟雀鸣破开云层传了过来,很快就有一只雪白的身影停在她们身旁的溪石上。
那鸟雀的声音曲荃听着耳熟,不仅仅是因为昨夜一直响在北秣军营上方,还因为更早以前她就听过这声音。昨夜她情绪波动太大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想到这声音竟然是真的。
转头一看,果见一只雀鸟,雪羽遍身,头顶羽冠,翅膀边沿处蓝紫层叠着铺展开去,曲荃心头一喜。
“冰凌雀?!”
凌雪霁见秘密被发现,也不再隐瞒,笑嘻嘻的伸出手,那冰凌雀脆鸣一声就停在了她手上。
冰凌雀归于北国,冰雪之间。它颇通灵性,曾得曲荃和凌雪霁搭救,自然是记得自己的恩人的。
雪霁寻曲荃的路上迷失与茫茫冰川雪海之间,正是穿行其间的冰凌雀认出雪霁,为她一路引来的。
此时的天色还很明朗,二人在被蒸暖的溪水泡的浑身舒畅,只是衣服泡湿了还得烘干。曲荃自然而然去寻找可以点火的柴薪,回来的时候发现凌雪霁正拆掉发绳捏着一根树枝,枝头已经被她胡乱戳的开了桠在纠结她一头头发。
“你这是做什么?”
曲荃抱着柴薪走过去问,一边将捆好的柴放下,开始生火。
凌雪霁捏着树枝面上微红,有些羞赧的解释说:“嫁了人总要梳妇人发嘛。”
她一直以来都梳着姑娘头,自从和曲荃确定心意后,每每看着姐姐的发髻都羡慕不已。她觉得那是一种象征,是结发结同心的象征。
曲荃轻笑一声,放下自己手里的伙计,接过雪霁手中的木枝,比了比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刀一刀削起来。雪霁就散着一头青丝托着腮坐在一边,看曲荃给她削木簪。
彼时年少,韶光正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干戈玉帛
南疆军营内
危岳雁一走入营帐,就看着桌边那个近来越显单薄的身影, 十分担忧的喊了一声, “秋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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