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盯着就留下了眼泪。
一开始只是一滴两滴地往下掉,到后面成了一股一股地淌着,但她强忍着不哭出声,好像一哭出声就跟认输没两样。所以不管眼泪怎么流,她都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哭到后面,她整个人弓起身子咬着拳头在抽噎,全身心的疲累和痛苦也伴着眼泪一并释放了出来。她哭到痉挛,哭到脱力,最后整个人坐在浴室地板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靠着墙壁睡着了。
这觉一直睡到半夜才被冷醒过来,林锦云扶着墙站起来,突然就感觉一阵乏力,头也隐隐作痛。她猜想自己感冒了,赶紧去暖水瓶里倒了一大杯热水喝下去。可头还是疼的,她忙爬上床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面强逼着自己睡着一面又不断小声暗示自己:“不能病,千万不能病,还得找下去。”
这种既想睡但又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反而更折磨人,她头疼得更厉害了,最后不得不用手抱着头轻轻自抚,整个人窝在被子如梦呓般反复说着一句话:“不能病。”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妈说过,生活里最难的两件事:找人和求人。
第66章 回家
第二天,直到早上十点林锦云都没下楼来。
这太反常了。宾馆老板觉得有些奇怪,便让老板娘去林锦云的房间瞧瞧动静。
老板娘敲了一阵门却没人来开,便拿着备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见林锦云正靠在床头穿衣服,心里大松一口气,嘴上却抱怨道:“敲这么久没听见啊,咋也不开门呀?”
“对不起。”
老板娘刚想离开,又觉得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就走过去瞧了瞧林锦云,却发现她眼睛半眯着,脸色潮红,嘴唇干得开裂发白,伸手一摸她额头,叫了起来:“哇呀,这头好热哦!你这是在发烧啊。”
“没有,我没事。”
林锦云刚要起身便被老板娘一把拉回床上制止道:“小妹,你发烧了。快别乱动啦,我去找找看有没药。”
林锦云又被按回床上,再想起来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能眯着眼看着老板娘跑出去又跑进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嘴里被塞了片东西进来,鼻子也被人捏住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老板娘灌得急,林锦云突然被水狠呛了一口,下意识里猛推开老板娘的手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胸腔因为呛水而急剧臌胀着,钝痛着,眼泪瞬间就因为疼痛掉了下来。
“咳咳咳!”
林锦云咳得歇斯底里,满脸通红。
老板娘见状赶紧拿手替她拍着背,又见她脸上挂着眼泪,因为知道她这几日的不易,心里便生出歉意和同情,嘴里不停念着“乖乖,看这可怜的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有时,打败自己的并不是懦弱,而是旁人的一句心疼。
林锦云强撑了四天的坚强,就这么轰然坍塌在这句怜悯里。
她悲从中来,开始剧烈地抽泣着,大把大把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这次,她终于哭出了声,一种近乎嘶哑的悲啼。
声嘶力竭,闻者悲伤。
老板娘吓坏了,赶紧就抬手去给林锦云擦眼泪,嘴上也劝了起来:“别哭别哭,就是病了觉得难受,吃了药就好了。哎哟,别哭了,没啥过不去的哟。”
老板娘又拉着林锦云往棉被里按,拿过毛巾给她擦着脸,“小妹,你先去睡一会儿吧。人难受的时候想啥都是难受的,别想太多,睡一觉就好了。年纪轻轻老哭可不行,哭丧哭丧,身上的运气都要被你哭成丧气咯。”
林锦云激烈的情绪在老板娘平实质朴的劝慰中逐渐平息下来,哭声缓缓止住,唯剩一双肿胀通红泪眼看着老板娘,目光里全是柔弱,但也渐渐显出感激来。
她正想开口道谢时,却突然打了个嗝。
接着又是一个嗝。
“谢—呃—谢。”
老板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掖了掖林锦云的棉被:“傻乎乎的哟,好啦,快去睡一觉。”
林锦云被老板娘笑得有些窘,不愿再开口说话,只点了点头。
老板娘见她闭了眼,这才收了桌上的水杯和毛巾安心地离开。
林锦云一直睡到这天傍晚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宾馆房间里,便看了眼手表,这一看让她惊得一下坐了起来,忙下床找拖鞋。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又起得这般猛,头马上就觉头晕得很,一下歪倒在床上。
她靠着床揉了一会儿头,正要下床去寻拖鞋,门就吱的一声被推开来。
老板娘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忙凑上去问道:“小妹,你好点没呀?”
“嗯,我好了,谢谢。”
“哎呀,你干嘛起床啊,快躺着啦。”
老板娘说着就把林锦云按倒下去,又拿手去摸她的额头。
林锦云下意识一躲。
老板娘怪道:“小妹,你别乱动,我看看你还烧不烧。”
“我发烧了?”
“你看看,你还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呀?你早上整个人都软了哦。”老板娘摸了摸林锦云的额头,点头道:“还好这下退了。你躺着,我给你去弄点粥。”
“谢谢。”
不一会儿功夫,老板娘端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松粥。林锦云早就饿极,接过碗就呼呲呼呲地吸溜起被熬得稀烂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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