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弦没理会萧衍,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顾流惜,勉qiáng朝她走过去,她步子重的很,可是她此刻想过去抱着她。哪怕分担不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墨色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心口的痛来的远比身上难熬,她千方百计想要护好她,自以为派人保护她,把她留在翠玉峰,便可以不让她受伤害,可是此刻,她却依旧遭受着她没办法想象的痛楚。
萧衍狠狠看着站都站不住的闻墨弦,有些疯狂道:“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他看了眼顾流惜,鄙夷道:“果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居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说完他手中的剑斜指,挥向顾流惜!
冉清影也没料到萧衍对顾流惜竟是绝qíng到这地步,一时有些怔。闻墨弦眸子赤红,顾不得一身伤,拼尽全力朝顾流惜那边扑了过去。
身后冷意落下,却是在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后,戛然而止。一道清冷的嗓音淡声道:“想动她们,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说罢,她眼神一寒,剑身平削,快速朝萧衍胸腹间划去,萧衍伤得不轻,反应也慢了许多,顿时腰间鲜血长流。
闻墨弦看了眼来人,道了声谢,勉qiáng起身,将顾流惜抱在怀里。
肖梦锦点了点头,手中剑犹如毒蛇一般带着霸道的杀意,bī的萧衍无处可躲。
萧衍颇为不甘心,可是之前被闻墨弦重创,对上以杀人为生的肖梦锦,只能落得一剑穿心。
看他眼睛瞪的铜铃般,肖梦锦毫不留qíng抽出剑,冷声道:“你这种人,实在脏了我的剑。”
“惜儿!”
听到闻墨弦惊痛jiāo加的嘶喊声,肖梦锦迅速转身,却发现满脸绝望的顾流惜不知为何竟是夺了闻墨弦的剑,朝自己咽喉抹了过去。
闻墨弦勃然变色,左手迅速握住剑刃,死死压着顾流惜。顾流惜挣扎的厉害,闻墨弦身上的伤口顿时鲜血长流,她眼前发黑,却是咬着牙不松手,“惜儿,我求你,求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顾流惜这一举动,让闻墨弦再也忍不住,声音喑哑低低哀求着,眼泪亦是落了下来。
肖梦锦眉头一皱,快速过去,猛然一个手刀将顾流惜劈晕。将闻墨弦拉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发青,嘴唇也毫无血色,左手兀自死死捏着剑锋,血流了一手。
影子和紫曦此刻终是脱身,看着两人这惨烈的模样,顿时悲愤jiāo加,齐齐朝冉清影和慕锦攻去。
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和冥卫死伤殆尽,冉清影却是不知该是何种心qíng,看着闻墨弦那快崩溃的模样,她快意非常,可是却不曾想让顾流惜差点自刎当场。
胸中郁结非常,努力护着慕锦,她提气道:“闻墨弦,不想知道如何解了她的蛊么?”
闻墨弦低垂着头,发丝凌乱,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肩头兀自轻颤着。听了她的话,僵硬如木头般的人,终是动了动,她转过脸,眸中满是血丝。分明一身重伤的人,却缓缓站了起来,示意他们住手,缓缓开了口:“你到底想怎样?”她声音哑的厉害,左手微微发颤,腰腹间大片血迹,有些骇人,可依旧站的挺直。
冉清影眉头皱了皱,看着躺在那里的顾流惜,吸了口气:“名剑山庄的东西,我要带走。”
闻墨弦目光挪了挪,低声道:“通知苏望,放他们走,东西给他们。”
冉清影有些诧异,却是笑了笑:“你待她当真极好。”
“她对你却也不差。”闻墨弦冷冷看着慕锦,低声道。
冉清影一愣,目光有些飘忽,随后正色道:“我同你并没有血海深仇,蔺印天,对我而言,亦是敌人,你是聪明人,意思你该懂。”
“不想懂,告诉我如何解蛊!”
冉清影摇了摇头:“无法可解。”
闻墨弦脸色再次白了白,冉清影复又道:“不过,她体内是子蛊,只要给你母蛊,便无人能利用它伤她,控制她。”
“而母蛊,待我们离开,自会奉上。”
说罢,慕锦取出锦盒,打开后,微微chuī了下骨哨,盒内小虫立刻动了下,而安静躺着的顾流惜却是猛地颤了一下。
白芷此刻亦是守在顾流惜身边,皱了皱眉对着闻墨弦点了点头。
“好,若骗我,冉清影,我可以保证,今日你给她的一切伤害,我今日体会的痛,我会一丝不漏,百倍施于你身。”她声音毫无波澜,却是生生透出一股冷意,让冉清影脸色僵了僵。
看着她们离开,影子几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目光都恨不得化为利器,狠狠刺进她们后心。
“梦锦,帮我将蛊带回去。”闻墨弦低低说了一句,目光落在闭着眼却仍在不断流泪的顾流惜,身子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阁主!” “主子!”
第153章
三日后,翠玉峰。
五月的阳光已然带上了些许热意,落在树木环绕的翠玉峰上,却是恰到好处。斑驳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微风拂过,影影幢幢,静谧而幽深。
心昔阁前堂,收到苏望的书信而匆忙赶回来的白凌等人,俱都有些愁闷地坐在桌前,眉头紧锁。
“阁主还没醒么?”月卿眼里忧色难掩,终是开口打破了一室沉寂。
苏望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流了许多血,又大受打击,若君说,她太累了。”
白凌眼神有些寒,咬了咬牙:“卑劣至极,那个女人占了阁主的身份,还让流惜姑娘对她……”
提到顾流惜,白凌更是无奈:“她也没醒?”
苏望脸色有些担忧:“没有,回来一直发烧,而且qíng况不大好,这几日一直说胡话。”想到顾流惜的模样,苏望心qíng更是沉重。也不知顾流惜睡梦里经历了什么,一直在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言语间颇为绝望痛苦,若阁主醒了,怕是要心疼死。
月卿沉默了许久,叹声道:“若君姑娘和毒医前辈的话,可是真的?若真是那般,阁主怎么办?”
话落,三人皆是没了言语,纵使他们有些不解,亦有些不愿,可顾流惜对阁主而言,已然成了她最宝贝的人,两人的感qíng亦是让他们唏嘘,若真落得那种结果,别说当事人,就连他们都觉得可惜。
“这些事我们无法cha手,可是冥幽教的帐,却得好好算算!通知西域各部,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备好,等阁主好了,血债血偿的时候也就到了。”苏望眼里一片暗沉,那日看到闻墨弦的模样依然记忆犹新,他们视为生命般的人,竟然在他眼前被伤成那般,对他们而言不仅是耻rǔ,更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几人点了点头,冥幽教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之前名剑山庄那一闹,武林中人对心昔阁大为改观。加上文渊阁,玄yīn门一些大门派更是颇为偏护心昔阁,如今心昔阁已然无后顾之忧了。
惜园内这几日一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苏若君小心替闻墨弦换完药,看着那整个贯穿腹部的剑伤,心口堵的厉害。阖眸躺在chuáng上的人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苍白有些gān裂。虽在昏睡中,眉头亦是紧锁,表qíng也有些苦色。
肖梦锦看她有些低沉,低声道:“她很厉害,不会有事的,你莫太忧心。”
苏若君偏过头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捏捏她的眉心:“作何拧着眉,平日冷冰冰的也就罢了,再拧眉,定让人觉得我欺负你了。”
肖梦锦神色有些不自然,松了眉头却又拧了拧,半晌后才有些闷地道:“我……我只是习惯了。”
看她有些别扭的不安模样,苏若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那股郁结之气消了不少:“嗯,我晓得,而且你平日里虽冷冰冰的,其他地方却是有趣的紧。”
肖梦锦脸上涌上一层异样的红晕,有些羞恼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苏若君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闻墨弦,笑意敛了起来,随后出了房间朝隔壁而去。
进了屋,鼻端萦绕着一股安神香的味道,白芷正在给顾流惜把脉,而那被肖梦锦带回来的母蛊便安静放在chuáng边。
看了看顾流惜,待白芷把完脉,苏若君才开口道:“前辈,流惜如何了?”
白芷摇了摇头:“她脉相颇为古怪,时有时无,可是神态却并非危重模样,这么多年我还不曾见过。便是翻了许多古籍,亦未见过中了噬心之人会是如此反应。”
“难不成不是噬心?”
“按照记载,她那模样症状的确是噬心,那母蛊我亦仔细研究了许久,你医术亦不弱,应当明白已然毋庸置疑了。”白芷神qíng凝重,低声开口。
苏若君眉头亦是紧锁,看着一直不曾安稳的顾流惜,有些挣扎道:“可是您也说了,她那样子还是与中噬心之人有区别的。寻常而言,下蛊人既然下了令,便是噬心入骨,不死不休。她明明可以要了阿墨的命,可她并没有下死手,那一剑虽狠,可却避开了要害,不然这么吓人的伤口,阿墨定熬不过去。”
“这的确让人诧异,可是你该晓得,噬心在冥幽教并不是一件隐密,对上这些症状已然可以确定了,她手下留qíng亦或是心中执念所在。”看着苏若君有些不甘的模样,白芷亦有些不忍。
“我晓得你不愿承认,我又何尝不希望是我弄错了。她二人感qíng不易,能走到今天更是艰辛,就这般抹掉一切,我何尝不心疼。”
苏若君手指有些轻颤,眸子亦有些酸涩:“可……阿墨若晓得流惜醒来,很可能会忘了她,甚至视她为敌,她……她会疯的。”
苏若君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接着影卫略显惊慌的声音传来。
“阁主!”
苏若君和白芷对视一眼,顿时心里一个咯噔,猛地冲了出去,打开门,便看到闻墨弦半倚在门前,右手狠狠抓着门缘,低着头身子都在发颤。
苏若君有些无措:“阿墨……你,你醒了。你伤的不轻,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我……”
目光落在闻墨弦腹部,脸色倏地变了,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然晕开了一片血红。
“阿墨!你的伤口……先回去,我给你看看,好不好?”苏若君眼睛发红,声音也有些颤。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苏望等人,亦是心焦不已。
闻墨弦吸了口气,低低喘了几声,随后捂着腹部缓缓站了起来,苏若君忙过去半扶着她。
闻墨弦缓缓抬起头,原本就苍白地脸上此刻更是白如金纸,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一贯温柔的墨色眸中,如今却是一片萧索,隐隐透着掩饰不住的脆弱。她嘴唇抖了抖,随后才发出些声音:“我没事,伤口没裂,只是渗了些血罢了。”
苏若君心头不由怒火中烧:“闻墨弦!这不是皮ròu伤,这是扎了个窟窿!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么?流惜要是知道她伤了你,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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