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发出一声huáng鼠láng的嗷叫声,成群结队的huáng鼠láng像疯了似的从林子里冲出来。
左小刺这辈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huáng鼠láng,她抬眼看到的全是绿幽幽的眼睛从林子深处飞蹿出来,就好像整个野山坳全是huáng鼠láng。要不是路无归顶在她前面分担了她大部分压力,她绝对会调头就跑。扑过来的huáng鼠láng太多,根本杀不过来。左小刺一发狠,不管了,一把收剑回鞘,取出火符对着面前huáng鼠láng扑过来的空处就打了出去。她和游清微联手,一口气把手里的火符全部打光,灼人的热làngbī得她们三人退到了落龙沟的另一边。大火烧成一道高高的火墙,更多的huáng鼠láng绕过火海冲出野山坳、跃过落龙沟朝着她们前后夹击围涌过来。
左小刺吓得脸都白了,说:“游骗子,我们这回是捅了huáng鼠láng窝了。”她拔出剑,与游清微背靠着背,深吸口气,说:“不管了,杀!”迎着前面冲上来的huáng鼠láng就杀了上去。
路无归激发两道风符贴在腿上,她提着法尺对着冲来的huáng鼠láng杀去。她的速度极快,扑来的huáng鼠láng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她的身影就被她一法尺砸在脑袋上当场丧命。路无归一口气连杀十几只huáng鼠láng,身上杀气腾腾,她抬高右臂举起法尺,大喝一声:“过界者死!”声音落下,身子一侧,步下一滑,对着从侧面扑来意yù偷袭她的huáng鼠láng的脑袋砸了下去,再回身又把从背后扑来的huáng鼠láng一法尺打死,又再迈步朝着前方一蹿,在风罡符的助力下,一步蹿出七八米远,连续几尺子把围攻向游清微的huáng鼠láng打飞出去,在替游清微解了围后,就又冲进了huáng鼠láng中。
huáng鼠láng的数量极多,很快就把她们三人围在了中间。
游清微和左小刺两人配合着左突右冲,路无归则仗着速度绕在她们周围来回奔袭,专挑个头大、毛色亮的huáng鼠láng下手。
野山坳的火越烧越大,火势飞速蔓延,烧得天空一片通红。
一只又一只huáng鼠láng被她们打飞杀死。从huáng鼠láng身上溅出来的鲜血混着游清微和左小刺身上被挠出来的伤口的鲜血,把两人浇得跟血人似的。
路无归的身上不仅沾满了huáng鼠láng的鲜血,还挂着不少脑花、脑髓。
忽然,有人影从旁边扑了过来,伴随着那人影的扑来,一股尸怪身上的腐臭味飘来,路无归几乎是本能反应地一法尺对着那尸怪的脑袋砸去。在她的法尺落下的同时,她一眼看清那尸怪的长相。虽然这尸怪死了有一段时间,脸都脱水了,皮肤也变了颜色,可那五官、长相以及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让她一眼认出这人是柳平村的人。
她认得这人,她爷爷过世后他还来送过礼。
就在她看清这人的长相时,她的法尺已经落在他的头上,砸破了他的脑袋,那人应声倒地。
路无归的脑子“嗡”地一声,有些懵。忽然,一股剧痛从她的身后传来,同时有一股大力将她撞得往前面一倒,又有两只huáng鼠láng同时从左右两侧扑来,对着她的咽喉就要咬去。路无归被撞得扑倒在地,她一个翻滚抱住扑上来的huáng鼠láng,发狠地将手里的法尺从那huáng鼠láng的眼窝里捅了进去,她抱住huáng鼠láng的尸体一直滚到旁边的落龙沟里摔倒在一堆枯枝烂叶上,才没见到有huáng鼠láng在旁边,赶紧丢开那只死huáng鼠láng,抽出自己的法尺,对着赶上来且腾空朝她扑来的huáng鼠láng杀去。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柳平村的人向来都很怕靠近野山坳,再看野山坳这密实的糙林子就知道柳平村的人根本就没有来过野山坳害huáng鼠láng,huáng鼠láng跑出野山坳害人是不对的。
路无归不想杀生,可是柳平村是她的村子,庄富庆两口子还住在这里,他们生了她、养了她十九年。
越来越多死去的人冲了出来,有些人是路无归认识的,还有一些是她不认识的,有些人穿着日常的衣服,有些人则穿着破烂的入殓后的衣服,甚至有些尸体成了尸体被huáng鼠lángcao控着朝她扑来。
huáng鼠láng和尸体夹杂在一起朝着她们发起攻击。
游清微把左小刺给她的符全都打光了。
左小刺见huáng鼠láng多到杀都杀不过来,顾不上杀huáng鼠láng,带着游清微爬到了落龙沟旁的一株大树上。她俩上了树以后才发现树上到处挂着通体雪白的yīn蛇。
左小刺看到这些yīn蛇吓得差点掉下树去,她一脸痛不yù生地看着这些蛇,恨不得没有跟路无归出来这一趟。
游清微踩着大树分岔处的根枝抱紧大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汗水顺着额头、脸颊往下淌。
树上是yīn蛇,树下是漫山遍野的huáng鼠láng,两人都觉得这野山坳真比走yīn还要危险。
让尸怪挠一下咬一口不见得会死,让yīn蛇咬一口,连送医都来不及。
第90章
游清微和左小刺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满树的yīn蛇则全都动了。
所有的yīn蛇都朝着四面八方游去,有些飞蹿到旁边的树上,有些斜飞到地上,转瞬间,她俩所在的这棵树上的yīn蛇走得一条不剩。
游清微和左小刺面面相觑。
脚下,一只huáng鼠láng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便倒在了地上,四肢剧烈地抽搐。
一条yīn蛇从那倒地的huáng鼠láng身旁游开。那条蛇刚游出去不到几尺远,忽然,又有一只huáng鼠láng朝着前方的路无归扑去,它的前腿一脚踏在那条yīn蛇的旁边,yīn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它一口,那条huáng鼠láng惨叫着倒下。
咬了huáng鼠láng的那条yīn蛇穿行如梭,飞快地游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游到了树上。
游清微顾不得去想这些yīn蛇怎么会避开她们,赶紧冲在不远处陷在huáng鼠láng和死尸的重重围攻中的路无归大声喊:“小闷呆,上树。”
路无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上到树上的游清微和左小刺,见到她们没有危险,顿时放下心来。她不再理会她俩,提起法尺专心杀起huáng鼠láng。
野山坳的大火已经蔓延成火海,火光滔天,把天都烧成了红色。把野山坳封得严严实实的荒糙密林在大火中化成灰烟,露出一大片焦黑的还燃着零星残火的地面。
火光映照下,脚下贴着风罡符的路无归来回奔袭,她的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所过之处,死尸一只接一只地倒下,huáng鼠láng一只接一只地被打飞。
落龙沟的两岸仿佛化成了炼狱。一边是无边大火,另一边则是满地死尸和鲜血,许许多多的huáng鼠láng倒在了血泊中,几乎绝大部分的huáng鼠láng都被砸碎了脑袋,红的血混着白色的脑部组织流了满地,倒在地上的尸体再被踩踏混着地上的泥和糙根,显得惨不忍睹。
野山坳深处,一声又一声的huáng鼠láng叫声响起,此起彼伏绵连成片。
左小刺浑身汗毛倒竖,颤声叫道:“这野山坳到底有多少huáng鼠láng呀?”这简直就是泛滥成灾了。
她满眼惊悚地看向游清微,说:“正常qíng况下,要养活这么多huáng鼠láng需要大量的食物,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能有这么多的食物够养活这些huáng鼠láng。”
游清微的脸色近乎惨白,她说:“这里的huáng鼠láng不正常。”她顿了下,又吐出两个字:“风水。”从yīn蛇、蛟龙、鬼妖、路无归到现在的huáng鼠láng,她不用去看这里的风水都知道这里的风水有什么问题。
左小刺见到游清微浑身都在发抖、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无归,那眼神就像是看救命稻糙似的。她看得出来游清微很害怕。上她也害怕,周围都是yīn蛇和huáng鼠láng,她现在连树都不敢下,动都不敢动,可游清微显得比她还害怕。这不正常,在她的记忆中,游清微向来比她的胆子大。她又朝路无归看去,见到路无归还在杀huáng鼠láng。死去的huáng鼠láng都快把那一片地的地面铺满了。
这么多的huáng鼠láng就算是站在原地不动让人用棍子敲头打死,那人只怕也会累得抬不起胳膊,可路无归就像是不知疲倦般依旧悍勇。
活着的huáng鼠láng被她杀得都不敢再扑上前去,远远地围着她,步步后退。
左小刺在那些huáng鼠láng的身上看到了惧意。
路无归高举右臂亮出手中的量天法尺,汗水混着溅到脸上的血往下淌。她的那双眼睛比夜里huáng鼠láng的眼睛还要亮。路无归高声喝道:“过界者死!”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
刹时间,周围静了下来。诡异而可怕的寂静笼罩在这片血腥之地。
忽然,野山坳深处远远地响起一声huáng鼠láng的嗷叫声。
围住路无归的huáng鼠láng听到这嗷叫声全部调头,刹时间逃了个gāngān净净。
路无归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法尺,她转身面对大火燃烧的野山坳方向,看着面前那肆掠的大火,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蔡芬——”
那声音传得极远,dàng出一声又一声回声。
游清微看着那面对火海的背影,听见路无归的那一声大喊,她忽然就顿住了。在她的印象中,路无归只是许道公的孙女,与庄晓笙虽有血缘,但亲缘已断,与庄富庆和蔡芬并没有多少关系。可在此刻,她在路无归身上看见一个孩子为母亲的失踪而担忧、为母亲安危的急切心qíng。她攀着树,又往上爬了些,站到更高处,借着火光举目远瞭。荒山野地,除了倒地的死尸,看不到一个人影,更看不到蔡芬的身影。她下了树,走到路无归身边,说:“我们得回去。”
路无归说:“huáng皮子掳了蔡芬,我们要进野山坳,火灭了我们就进。”
游清微说:“我不清楚野山坳有多大,但我知道野山坳能出现在这么多的huáng鼠láng,它们的巢xué一定不在地面上。”她顿了下,又说:“我算了一下我们从应yīn阳那里来回的时间和蔡芬出事的时间,再算是她做饭的时间,我想,她应该是在刚出事就被我们发现了。以我们赶到野山坳的速度来看,我们很有可能比她先到野山坳。”
路无归没明白游清微的意思。
游清微说:“我们回去起法坛作法找。”
路无归只觉脑子里千头万绪又理不出一个头,她觉得游清微的主意不错,点了点头。
左小刺哆哆嗦嗦地下了树,她朝四周张望,看到树上、糙丛中到处都是yīn蛇,吓得腿都软了。刚才她们上树后那些yīn蛇避着她们,在没弄清楚那些yīn蛇为什么避着她们前,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条yīn蛇钻出来咬她们一口。地上死的那些huáng鼠láng中有不少就是yīn蛇的杰作。她用剑当拐杖,颤颤巍巍地到了路无归和游清微的跟前,说:“游骗子,你身上是不是带了避蛇的东西?”
游清微摇头。她想了想,说:“莫非是刚才从应老家出来的时候,他那两个徒弟往身上拍雄huáng粉的时候我们身上也沾了雄huáng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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