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归站在院门口看见庄富庆连续拨出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的样子,跟过去,问:“怎么了?电话打不通吗?”
庄富庆对路无归说:“打不通。”他想想不对劲,说:“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
路无归知道蔡芬的手机是庄晓笙买的,蔡芬十分宝贝,从来不离身,给蔡芬打电话从来不会没有人接听的qíng况。她想起刚才遇到吴婆婆的事,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了句:“你等我一起去。”几步跑回屋子里,从背包里抽出量天法尺,就要往外走。她一眼瞥见包里带的符,又取了些在身上,其余的拿出去给了左小刺。
左小刺看路无归急冲冲的样子,问:“出什么事了?”路无归的xing子是事务所里出的名的慢。路无归露出着急的神色一定是出事了。
路无归说:“蔡芬的电话打不通。”说完,她见到庄富庆已经走到院门口,赶紧追上去。她把一道避邪符叠成三角型塞进庄富庆的兜里,说:“这个揣着。”快步朝庄富庆家赶去。
庄富庆一路小跑都没追上她,急得在后面喊:“二丫慢点,太黑,当心摔着,当心蛇。”
路无归应了声:“哎。”她闻到前面上风处飘来的饭菜香,脚下不仅没放慢,反而跑了起来。她往前跑了两三分钟忽然看到有打翻在地上的饭菜,饭菜很丰盛,盛饭菜的饭盒和盆子她都认识,以前庄富庆老婆给送饭菜时都是用这些装的。她的心头一紧,赶紧往旁边的糙丛里扒,没有看到蛇行的痕迹,也没有看到庄富庆老婆的魂落在这,更没看到有yīn气。
不是yīn蛇!
路无归扭头就朝保安观跑,她的速度飞快,如一阵风似的从庄富庆的身边跑过去,冲进保安观跑到应yīn阳的身边,问:“应yīn阳,柳平村除了yīn蛇外,还有什么能把人弄走。”
应yīn阳的眉头一抖,问:“怎么了?谁又出事了?”
路无归说:“蔡芬。她煮的饭菜打翻在路上,人没影了,不是yīn蛇gān的。”
应yīn阳说:“不是yīn蛇,那就是huáng皮子了。”
路无归转身就朝外走。
游清微喊:“小闷呆。”赶紧追上去拉住路无归,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路无归说:“我要去野山坳把蔡芬找回来。”
应yīn阳沉着脸叫道:“胡闹,野山坳那是什么地方——”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左小刺叫了声:“我陪你去”,回屋提着剑、背着她和路无归的背包来到路无归的身边,把路无归的背包塞给路无归,说:“走。”
游清微喊了声:“乾哥、唐哥,你们守在这注意点。我陪她们去。”说话间已经已经跑出了院子追着路无归和左小刺去了。
应yīn阳看这三个huáng毛丫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要夜闯野山坳急得直跺脚,捞起家什就要去追,被游道法让小唐和乾哥拦下。
左娴亲眼见过路无归的本事,对路无归深为信服,见到应yīn阳急得火烧房似的,说道:“小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老先生不用担心。”
应yīn阳急声道:“那孩子缺魂少魄,脑子不太清楚,愣头愣脑的,夜闯野山坳会出事的。”他又喊:“大勇,还愣着gān什么?cao上家伙,走。”
游道法费力地喊了声:“应豆芽!”这一声大喊像是用了他大半条命,喊完后整个人就成了一副气都喘不过来的模样。
应yīn阳赶紧回到游道法的身边,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游道法说:“让……让她……她们去,也……也……也许还能……能镇一镇……野……野山坳,这……这……事……蹊跷……调……调虎离山……”
应yīn阳说:“得得得,你别说了,先把气喘匀了。”他拉了根长板凳在游道法身边坐下,又对大徒弟喊:“大勇,趁着天刚黑,先布置一番。我看今天晚上不会太平。”他见乾哥和小唐年轻力壮都是有身手的人,不客气地指挥他俩帮忙。
庄富太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里,喊:“应……应……应大爷……出……出事……了,蔡……蔡芬……不……不见了……菜……菜掉……掉在路……路上……”
应yīn阳扭头看了眼喘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庄富庆,说:“知道了。那三个丫头已经找去了。”
庄富庆问:“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应yīn阳说:“这里除了那三个丫还有别的丫头吗?”
庄富庆一听,瞪大眼睛叫道:“二丫?”他又问:“去哪找?”这一想,二丫脑子不清楚,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得了!他打开手里的手电灯光,就又要出去追人。
乾哥见状,赶紧一把将庄富庆拖回来了,说:“庄叔,这是小路的地头,您就安心等着她把人找回来。”
庄富庆说:“哎哟,你不懂,二丫的脑子不清楚……”他急得又要往外走。
乾哥心说:“这些人都什么眼神呐。那么大的一尊大拿,一个个把她当傻子看。”他想起路无归走yīn时敢挑鬼村、腿上贴着风罡符跑起来连血尸都追不上,再看这些人一个个把路无归当作出了门就找不到路回来的傻子样,完全无语。他见庄富庆急得不行,劝道:“你放心吧,我家清微和小刺都是有大本事的,有她们陪着,小路大师……小路出不了事。”
庄富庆问:“真的?”
乾哥一本正经地说:“那还能有假?别看我家清微和小刺年纪轻,那可是能从huáng泉路上捞人回来的大拿。”他见庄富庆将信将疑,又朝游道法一指,说:“那是我师公,他可是许道公的嫡亲师弟,我家清微的亲爷爷,您不信我,难道不信许道公?”
庄富庆信了。
应yīn阳可是知道游道法有几斤几两,他深深地看了眼乾哥,对这小哥儿的嘴皮子算是服了。游道法当年都没他这么敢chuī!
第89章
去过一趟yīn河,游清微和左小刺的脚力都得到大大的提升,她俩腿上贴着风罡符紧跟在路无归的身后,跑在这乡村被杂糙淹没的小道上如履平地。她俩自经历过追着血尸跑的经历后,胆量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她们看来,野山坳再凶险也不会有尸窟凶险。
很快,游清微和左小刺都意识到自己把野山坳想得太简单了。
她俩跟在路无归的身后,见到路无归从一条几米宽的gān涸的长满杂糙的土沟上方跃过去,便停了下来。
沟里的杂糙有半人高,沟底满是淤泥,散发出糙木落叶的腐臭味,人踩上去就往下陷。好在不远处有一棵枯树倒在了土沟里,她俩踩着枯树过了土沟。
一片能够把人淹没在里面看不到半点影子的荒糙林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种荒糙以芭茅为主,荆棘、灌木遍布其间,把林子封得严严实实。人如果想进去,必须得用砍刀开路才行。
林子里的yīn气比保安观的yīn气还要重,yīn风渗骨,迎面chuī来的山风里还夹杂着尸臭味以及某种难闻的野shòu身上的臭味。林中响声不断,似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高速奔行、来回飞蹿,仿佛随时会有凶猛野shòu或恐怖尸怪扑杀出来。
左小刺拔剑出鞘,全神戒备。
游清微紧靠在路无归的身边,手里的折扇“哗”地声打开,大有见势不对先打两道符过去的阵势。
路无归望着黑气翻涌的野山坳,找不到路,也嗅不到活人的气息。
一条落龙沟像是把野山坳和柳平村隔成了两个世界。
路无归的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应yīn阳曾经说过的“白龙不过沟,huángláng不出坳。”柳平村的人也不到野山坳来,原本柳平村和野山坳以落龙沟为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它们到柳平村害人,过了落龙沟,踏过了界。
她受保安观香火,她在保安观听经,她认了许道公当爷爷,她学了保安观的本事,她忽然觉得爷爷不在了,有些事得她来做。她缓缓地举起手里的量天法尺,扬声喝道:“保安门前柳,一井通huáng泉。白龙不过沟,huángláng不出坳。过此界者死!”
一个“桀桀”怪笑的声音从林子深处飘出来:“保安观已毁,门前柳已烧,huáng泉井已封,还想镇哪门子的野山坳?”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原本漆黑一片的野山坳里忽然亮起了一双双幽绿的眼睛。那些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林子里,吓得游清微和左小刺的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左小刺低声问:“好多,怎么办?”
游清微伸手折下面前一截gānhuáng的树叶和芭茅叶便有了主意,她扬起道:“保安观已毁,门前柳已烧,huáng泉井已封,可保安观的道统还在。”她的手腕一抖,抬臂就是一道“破魔镇邪符”对着面前的林子打了进去,惊得林子中一阵“人仰马翻”无数双闪烁着绿色眼睛的shòu类纷纷闪避。游清微淡然镇定的声音响起:“保安观传人游清微前来拜会。”
林中没人作答,只有悉悉索索的动作潜行声响传出。林子里的野shòu似乎正朝她们围过来。
游清微听见这动静,脸色一沉,说:“小闷呆,放火!”声音落下,迎面一股腥风扑来,早有戒备的左小刺一个箭步上前,抬剑就刺了过去。同一时间,又有十几只油光水亮、体型巨大的huáng鼠láng扑了出来。
路无归喝念一声:“一动天罡镇乾坤,二动法尺请神明,风雷敕令诛邪魔,量天丈地伏四方!”话音落下,指尖已从法尺上拂过,量天法尺上爆出一片符光。路无归举起法尺对着那些扑来的huáng鼠láng的脑袋像砸尸怪脑袋般“呼”地狠狠地砸在了上面,一法尺打碎了冲到最前面的那只huáng鼠láng的脑袋,打得那huáng鼠láng斜飞出去。她脚踏罡步,迎着扑来的huáng鼠láng抡起法尺噼里啪啦地砸了过去。
游清微在路无归和左小刺迎着扑出来的huáng鼠láng杀去时,她大叫一声:“别进林子”,果断地退后两步,一把摸出刚才左小刺给她的符,她打出几道法印引燃手里的符对着林子里打了过去。
燃烧的符落在林子里那些gān枯的芭茅上瞬间点燃了芭茅。那芭茅的苇花遇火即燃,借着夜里的风势又“呼”地一声点燃了芭茅叶。三道火符打出去,很快便燃起了三团火,且,大火飞快地朝着四周蔓延。游清微又取出三道符,对着枯糙茂密的地方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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