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殇_桐华【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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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愚钝,想不到何事既有利于神农,也有利于高辛。”

  “我本来认为凭神农的雄厚国力,huáng帝和神农的战争要持续很多年,我有时间改革整治高辛。即使最终huáng帝攻打神农,也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我就可以从容应对huáng帝。可没有想到huáng帝里应外合。出此奇计,竟然一举瓦解了神农。huáng帝若顺利灭了神农,下一个就是我们高辛,到那时,哀鸿遍野,我和宴龙、中容之间,高辛四部的争斗都会显得可笑荒谬。”

  诺奈神qíng肃穆,眼中透出坚毅,“陛下不是榆罔,我们这些将士绝不会让轩辕大军踏进高辛!”

  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又回来了!少昊微笑着笑着点点头,“我需要时间,巩固帝位,改革高辛,训练军队!”

  “怎么才能赢得时间?”

  “只要huáng帝一日不能征服神农,高辛就安全一日。”

  诺奈心中渐渐明白,“高辛是轩辕的盟国,表面上当然不能帮助神农,但是暗中却可以帮助神农,神农的战斗力越qiáng,对huáng帝的杀伤力越大,对高辛就越有利。”

  “对!这就是我说的既有利于神农,也有利于高辛的事qíng。”

  诺奈知道少昊城府很深,这番话必有深意,他默默沉思了一瞬,跪在少昊面前,“不管陛下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不愿意!”

  少昊说:“以你的出身,这件事本不该jiāo给你,可有勇气的少机变,有机变的少忠诚,有忠诚的少才能,思来想去只有你合适,只是需要你牺牲良多。”

  诺奈说:“陛下知道我对云桑的qíng意,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高辛的将军,陛下又对我恩重如山,我真想变成神农的将军,立即到战场上为云桑杀退轩辕。如今难得有一个机会,既能成全我对云桑的私qíng,又能尽我对国家的大义,不管什么牺牲我都心甘qíng愿。”

  “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只有你知我知,纵使你能帮到云桑,她也不会知道你是诺奈。”

  诺奈凄凉地笑了笑,“我明白,我的身份如果泄露,既是害了云桑,也是害了高辛。”

  “不管牺牲什么,你都愿意?”

  “纵死不悔!”

  “那好,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继续酗酒,不分晨昏的大醉。第二件事···”少昊拿起了梧桐琴,“我要你在冰月悬尸的城楼下发酒疯,当众砸了这琴。”

  诺奈愣住,看着琴,半响不语。

  少昊冷冷地问:“你若酗酒砸琴,就会毁了云桑对你的最后一点qíng意,也就是让她彻底忘了你。这样的牺牲你也愿意吗?”

  诺奈重重磕头,“臣愿意。”

  八思郎恨郎郎不知

  彤鱼氏大闹朝云殿后恶人先告状,向huáng帝进言她在朝云殿内遭受了羞rǔ,huáng帝派侍从把彤鱼氏的书信直接送到朝云殿。

  昌意看到信的内容,气得身子都在抖,拿着书信就想去父王面前把事qíng的黑白道个分明。阿珩拽住他,微笑着提笔,一条条回应着“罪名”,看似恭恭敬敬,却把罪名一一驳斥了回去。

  因为嫘祖病得很重,少昊说百善孝为先,特意允许阿珩留在朝云峰照顾嫘祖,这一住就是一年。不知不觉中,整个家都在由阿珩做主,从整饬朝云殿,安排母亲的日常起居,到应答huáng帝的垂询,回复各地的文书,她做得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从容微笑的阿珩令昌意又是悲伤,又是敬佩。

  昌仆看到昌意站在窗前半晌都一动没动.她走过去.顺着昌意的视线.看到桑林里,阿珩陪着嫘祖在散步。

  昌仆双手环抱住昌意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柔声问:“在想什么呢?”

  昌意头未回,双手放在了昌仆的手上,“我以前一直觉得阿珩像我,如今才明白,其实阿珩骨子里像大哥。”

  “嗯,小妹超乎我意料的坚qiáng。”青阳被蚩尤杀死.蚩尤生死不明.要换成她只怕-个打击都受不了,阿珩却还能反过来照顾身边所有的人。

  昌意低声问:“我是不是个挺没用的哥哥?早知如今.我真应该把读书画画的时间都用来修炼。”

  昌仆心头酸涩,紧紧抱着昌意,“大哥和小妹这样的xing子就像是利剑,看似锋芒夺目,却很容易伤到自己,你就是那个剑鞘,看似朴实无华,却能让利剑隐去锋芒,安心休息。小妹能这么坚qiáng,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四哥永远在她身后。”

  昌意眉头微微舒展,紧握住了昌仆的手。悲伤仍在心底,可他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当他软弱迷惘时,他的妻子都会抱住他。很多时候,男人的力量来自女人的支持。女人需要依靠男人,男人又何尝不需要依靠女人呢?

  昌仆看日过正午,笑说:“今日的阳光好,我们把几案放在桑树下。在外面用饭。”

  “好。”

  一切布置停当后.昌仆笑着叫道:“母后.小妹,吃饭了。”

  阿珩扶着母亲过来.闻到饭菜香,忽然觉得一阵心悸,头晕脚软,只想呕吐。

  嫘祖连忙扶住她,阿珩gān呕了几下。怕母亲担心,笑着说:“没事,大概是因为昨儿太贪吃,把胃口搞坏了。”

  嫘祖神色一动,手掌贴到阿珩的腹部,笑起来,“真是个傻丫头,亏你还说懂医术,都已经快一年的身孕了还不自知。”

  昌意脸上的血色褪去,阿珩也面色发白,嫘祖因为太兴奋,没有察觉他们的异样,喜滋滋地说:“应该赶快通知少昊,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

  昌仆忙笑道:“母后,先吃饭吧,吃完饭后再想如何和少昊说,要不然少昊-激动想把妹妹立即接回去,母后只怕又舍不得。”

  阿珩恢复了镇定,“娘亲,我想自己亲口告诉少昊。”

  嫘祖笑道:“也是,我是高兴糊涂了。”

  吃完饭后,昌意给昌仆打了个眼色,昌仆寻了个借口,扶着嫘祖先离开了。

  昌意问阿珩:“你想怎么办?这可是蚩尤的孩子!”

  阿珩低着头不说话,太过意外。刚才又忙着应付母亲。一直没时间去仔细想。良久后.她抬起头。微微一笑,眼中满溢着喜悦激动,“四哥,你要做舅舅了。”

  昌意愣了-愣。不管他多么痛恨那个父亲,这个孩子都是阿珩的孩子。

  “是啊,我要做舅舅了。”昌意从心底笑了出来,现在才体会到母亲的开心,这个世上,只有生才能消泯死的yīn霾。

  昌仆的笑声晌起,“既然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生一堆。”昌仆坐到昌意身旁,双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说,“如果有一堆孩子围着母后,不停地叫‘奶奶、奶奶’,母后一定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她拍了下手,对昌意宣布,“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赶紧生孩子,生一大堆,让整个朝云蜂都充满孩子的笑声。”

  阿珩想到她和蚩尤也许只有这一个孩子,压着心酸,笑道:“这样最好,一群兄弟姐妹一起长大才有意思。”

  昌仆连连点头,兴奋得好似她已经有了孩子。

  昌意笑斥:“尽胡说八道!老天给了神族绵长的寿命,却严格限制着神族的数量,神族产子并不容易,你们以为想要就能要?”

  昌仆笑眯眯地说:“我们俩从来没做过恶事,老天肯定会给我们很多孩子。”

  昌意正色对阿珩说:“这件事qíng,你还要想想怎么和少昊说,如果是个女儿,倒无所谓,如果是个男孩,可就是高辛的长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qíng。”

  昌仆点头,“关系到王位,只怕少昊不能乱认孩子,可如果被人知道了孩子不是王族血脉,按照高辛的国律,孩子要被溺死,小妹即使能保全xing命,也要被夺去封号,幽禁入冷宫。”

  昌意说:“绝不能让人知道是蚩尤的孩子,这几百年来,善名归了榆罔,恶名全被蚩尤担了,深恨蚩尤的人太多。”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一年前,神农还是中原霸主,如今世上却已再无神农,榆罔死,青阳亡,蚩尤生死不明……

  阿珩qiáng笑了笑,说:“等回到高辛,我会和少昊商量此事,你们不用担心。”

  阿珩虽然放不下母亲和四哥,可毕竟在朝云峰住了太久,如今又有了孩子,必须回高辛。正打算要走,huáng帝召她和昌意觐见。

  阿珩琢磨不透huáng帝的意思,知道四哥xing子老实,叮嘱昌意:“若父王问了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你就别说话,让我来回答。”

  位于轩辕城北端的上垣宫修建于轩辕立国之初,为了彰显一国威仪,宫殿虽然不大,可耗费的人力物力并不少。也许因为号huáng帝,huáng帝偏爱huáng色,飞檐廊柱都以huáng金装饰。阿珩和昌意到上垣宫时,正是日落时分,夕阳映照下,整座宫殿如有金光笼罩,摄人心神的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大殿内刚议完事,还有些散置的茶盅果碟,夕阳从窗户斜斜照入,金银打造的器皿茶具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殿堂最高处是一个鎏金雕龙的王座,huáng帝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周身被层层的金色光芒包围,高大威严。

  昌意和阿珩跪下磕头,huáng帝站起,对阿珩说:“你的身份不必对我行大礼。”

  阿珩道:“在这里,我只是您的女儿,不是高辛的王妃。”

  huáng帝笑着叫他们过去坐。昌意和阿珩-左一右坐在了王座下摆放的坐榻上。

  huáng帝问了一下嫘祖的身体,昌意仔细地一一回答。

  huáng帝问:“青阳的伤势怎么样了?”

  阿珩道:“伤得非常重,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不是少昊正好在,大哥只怕已经……”

  huáng帝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qíng。你们应该也听闻了最近的战事。”

  昌意说:“一直是胜利的捷报。”

  huáng帝道:“这只是表象,神农国虽然已经四分五裂,可民众多念故国之qíng,并不肯轻易投降,投降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才是最大的威胁。如今他们心惊胆战,不敢正面抵抗,但只要我们失败一次,就会激起那些刁民的顽抗之心,到时候星星之火,足可燎原。所以,如今的策略,一面是战场上,但凡顽抗者,我们绝不手软,该杀的杀,该斩的斩;另一面则要厚待神农故民,让所有神农子民明白只是换了-个国号,他们依旧可以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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