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思乱想着,轻柔地拍着明珠的背。明珠想要酣畅淋漓地痛哭一场的心qíng却被塞进嘴里的那块帕子给打断了,她和宇文初究竟是有什么仇呢?想哭都不能好好哭,非得塞块帕子到嘴里去提醒她究竟有多蠢。
明珠咬着那块帕子,沉默地盯着宇文初胸前的泪痕鼻涕什么的看了一会儿,猛地将帕子抽出来,果断抱住宇文初的脸,毫不客气地蹭了他一头一脸的眼泪鼻涕。你不是爱gān净吗?你不是最臭美吗?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儿!
宇文初果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明珠岂肯饶他,抱抓骑挂,无所不用其极,总之就是把他缠得紧紧的,让他甩不掉她。闹着闹着,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另外一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都松了手,仰面躺在卧榻上哈哈大笑,哪里管得八宝帐是否承受不住,下一刻就要坍塌了。
笑够了,明珠灵巧地翻个身,撑着下颌盯着宇文初看:“殿下,刚才那个人不是我。”
宇文初也看着她,十分认真地道:“那个人是谁啊?”
明珠笑道:“那个人是个没用的疯子,还是个làng费米粮的虫。”
“哦。这样啊。那让我把那只虫吃了吧,让她就算是想发疯也到我肚子里发疯。”宇文初把她拉过去,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低声道:“做人要有品,不要始乱终弃。”
明珠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微笑着道:“嗯。”
两个人都想就这样躺着不动了,但是外头还等着一大群人呢,明珠不想明天早上起来,所有人都用不明意味的目光盯着她看,她便推了推宇文初:“殿下,我的鞋在哪里?”
宇文初这才十分不甘心地坐起身来,示意她看着,他在帐幔后的那堵墙上摸索片刻,墙体分开,露出一道带锁的门来。他又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示意明珠:“跟我来。”
门里面并不是黑漆漆的,而是闪着柔和的灯光,说明是经常有人在打理的。明珠那点因为好奇而激动的小心思也就淡了许多:“是什么啊?”
“通往楼上的楼梯啊,我其实休憩时和有要紧事时都在上面。”宇文初拿刚才开锁的那把钥匙给她看,“这就是我刚才在卧榻旁的矮几里拿出来的。以后你若过来寻我,便可以自己开锁上去。”
第250章不算晚
“我才懒得来呢。省得来多了,殿下又嫌我烦。”明珠口里不以为然,心里却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家里有秘道,父亲的书房里也藏得有夹层和机关,但也不是她都能知道的,可是宇文初这样随便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真是,不堪重负。好像她再有点什么事瞒着他,就是负心汉似的,所以她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万一怎么了的,她就是嫌疑人!
宇文初一笑,当头走了进去:“你来么?不来别后悔。”
进去还是不进去?当然是不进去!明珠很坚决地摇头:“殿下曾经和我说过,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我不去,就在这里等您。”
宇文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抓住她猛地往里面一拉,明珠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扑了进去,他再稳稳地扶住了她,在她耳边轻笑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进来吧,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若是觉得欠了我的人qíng,下次有什么好处的时候就分我一点。”
说得好像她很吝啬,一点好处都不肯分他似的。明珠抱怨地揉揉肩头:“殿下弄疼我的手了。”
“是我鲁莽了。走吧,走吧,楼上有好玩儿的。”宇文初好脾气地推着明珠往上走。
狭窄只能容得一人通过的楼梯上铺满了厚而华贵的波斯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楼梯转角处的墙壁上有一盏青铜壁灯,蜡烛静悄悄的燃着,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了,明珠有点害怕,紧紧拽住宇文初的胳膊,使劲往他身上贴。
宇文初看到她的怂样,不由得笑了:“好像我要把你怎么了似的,你怕什么?”
明珠是断然不肯承认自己害怕的,一边紧紧抓住他,一边硬撑着道:“我这是怕摔跤呢,这楼梯这么窄,这么陡,不好走啊。”
宇文初含笑摸摸她的后脑勺,不说话了。
出口处还有一道门,宇文初开了门,明珠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相对于楼下宽敞的书房,楼上这个房间可谓是jīng巧玲珑,别样的华贵雅致,屋子里的羊角宫灯亮亮的,书柜不大,就在chuáng后,被许多书塞得满满当当的,两把椅子,一张书案,再过去就是个jīng致的huáng花梨木柜子,柜子旁边是窗。大约是为了不让这屋里的灯光透到外面去,窗上挂了厚重的锦帘。
“进来。”宇文初先进去,站到书案后去翻找东西,宽慰她道:“不要紧张,不止是你一个人知道这里。你要这样想,若是别人都知道,唯独你这个做我妻子的居然不知道,也没来过,那真是要气死人了。”
其实她的顾虑,他都知道吧?既然他这样大方地希望和她分享,那她也只有接着。明珠大大方方地迈进去,四处看看摸摸,建议道:“好是好了,就是垫的盖的被子都薄了,明天我让人送被子过来吧。这样殿下累了的时候,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宇文初抬头朝她一笑:“为什么不是王妃亲自送过来,再帮我铺呢?”
好吧。这不是什么为难人的要求,明珠答应下来,又走到窗边去研究:“从这里可以看到哪里啊?”因为害怕灯光外泄给外面的人发现,十分自觉地没有揭开锦帘。
“园子里。你若感兴趣,明天过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宇文初叫她过去,把一只锦盒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俨然是被他扔到玉皇阁旁万丈深渊下的那双鞋!明珠当然是认得那双鞋的,虽然不是她之前骗他的那样,是钱氏做的,崔氏钉的珠子,却是耿嬷嬷亲手绣的银莲。
“不是扔下去了的?怎么会在这里?”明珠心里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却还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十分认真地提出这个疑问。
宇文初道:“让人下去找回来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qíng。
为了这样一只鞋子,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值得吗?这个答案明珠不能替宇文初回答,但她很肯定,他再一次地打动了她。这种打动,不同于她中毒之后醒来发现他曾整日整夜地守护她照顾她,因为她的死亡会给他带来非常大的麻烦,那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也不同于他和她耳鬓厮磨,说着动qíng的话,隐忍着拼尽全力,温柔体贴只为讨她欢心时的打动,因为正如她所说,那种事是两qíng相悦的事,彼此取悦是应该的。正如她满怀恐惧却拼命压下,努力笑脸相迎哄他欢喜是身为人妻的责任和义务,讨好她体贴她也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而寻回这只鞋子,并不是他的责任和义务,若要威胁她,他手里已经有一只了,没有必要làng费这么多的心思和金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要得到属于她的东西,哪怕那东西是一只鞋。他喜欢她,在玉皇阁遇到之前他就喜欢她。
就算是他们彼此之间有利益纠葛,但他还是喜欢她,虽然不一定有她当初喜欢宇文佑那样不顾一切,但也足够了。明珠放下鞋子,抬头看着宇文初,后者正假装低头翻看桌上的书,好像他刚才给她看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玩意儿似的,不值一提,至少不用拿出来特别地讲。
明珠眼里饱含着笑意,声音却很冷淡:“这不是我的鞋。”
果然正在认真看书的某人立刻飞快地抬起头来:“怎么可能!”
二人双目相对,谁也没有选择挪开,最终,相视一笑。
宇文初心qíng很好地道:“为什么不认为是我惺惺作态?骗了你的人,还要骗你的心?”
“不告诉你。”明珠把装了鞋子的锦盒抱起来,准备下楼:“夜深了,咱们该歇了。”他若真的是要惺惺作态,在很早以前就可以拿着这双鞋子表演给她看,可他没有,而是用其他方法娶到她,再这样jiāo给她。她相信他不用这么做,正如郑嬷嬷所言,真心喜欢一个人或是不喜欢一个人,当事人是最清楚不过的,无非就是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而已。她知道得不算晚。
第251章昵称
这一夜,大约是那双鞋的功劳,也有可能是因为过了万事开头难的那一遭,有了第一次主动亲吻和推倒,第二次就顺理成章的缘故,明珠在熄灯之后主动吻上了宇文初的嘴唇。
宇文初自然是乐得享受,等到明珠气弱想打退堂鼓之后,他再反攻回去。没有推脱撒赖,两个人都静悄悄的,倾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对待彼此,明珠第一次发现这种事也可以做得如此温柔安静,比之往常那种热烈癫狂,它自有它的美妙之处。
从始至终,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也看不到彼此的神qíng和身体,却都觉得离彼此从未如此之近。他好像总是能知道她想要什么,哪怕她很轻微的一个动作,他立刻就能如了她的意。
快乐在毫无预期的qíng况下突然来临,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猛烈,更让人窒息。明珠将头埋在宇文初的怀里,默默地想,看来并不是这种事不好,而是之前她遇到的那个人不好。于是她又往宇文初的怀里挪了挪,抱紧他的腰,理所当然地把脚蹬在他的腿上捂着。
宇文初将她往怀里搂了搂,闭着眼睛轻笑:“你可真霸道,这是要榨gān我么?也好,只要你愿意,为夫奉陪到底。”
这是暗示他还不够吗?明珠的脸一下子热了,期期艾艾很久,才轻声道:“要不,明早?”
宇文初有些意外,刚才他不过是知道她容易窘迫,所以和她开个玩笑而已,却没想到她居然当了真,由不得又是欢喜又是好笑的,她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前几次最是僵硬,分明是这么快乐的事qíng,却做得慨然赴死一样的。虽然她的身体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反感他,但他还是明白是不一样的。
唯有今夜,她是主动的,放松的,因此他们俩都是最快乐的。这种事qíng,果然是两qíng相悦的人做来特别有滋味,回味特别悠长。这样可爱善良真诚的女子,怎么不叫他喜欢并心疼呢?宇文初将明珠紧紧抱住,将头伏在她的颈窝里低声笑了起来:“活宝贝,活宝贝,你可真是我的大活宝贝。”
明珠不太喜欢“活宝贝”这个词,听上去就好像她很傻似的,因此她立即抗议:“殿下可以说我是宝贝和大宝贝,就是不可以在前面加上那个字。因为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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