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咱们就不说了,珠珠是我的大宝贝,这样可以么?”
“可以。”
“我叫你大宝贝,那你叫我什么?”
“夫君或者殿下。”
宇文初很不满:“莫非我不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和殿下么?”最少也该是爱称昵称才对吧?
明珠苦思冥想,难道要叫他“初初”,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呕了,太可怕了!!!简直没法儿想象英王殿下被人叫做“初初”,还是饶了她吧。
宇文初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不要为难了,我知道你想不出来,这种彼此之间的昵称,都是心有所感而偶得的,qiáng迫不来。”
qiáng迫不来……这话说得,明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的确是要心有所感才能偶得的,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来。”
说句好听的假话会死人吗?非得要这样诚实认真的告诉他?宇文初只觉得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那颗本来满含喜悦,此刻却觉得历尽沧桑的心上。本来想狠狠挖苦她两句,奈何这个话的确就是他自己说的,她一点儿都没错,挖苦了也是掉自己的价。他只好一言不发,用沉默来表示不满和抗议。
却又听明珠道:“早前我曾听母妃说过,先帝爷曾给您起了个小名,殿下若……”
不等她的话说完,宇文初便淡淡地道:“可以。准了。”
语气十足十的高傲冷淡,就好像下头的人给他报告件什么事,他很傲慢地和准了似的。明珠听着不顺耳,又不知道他gān嘛突然就这样了,gān脆打个呵欠:“那好,睡吧,困了。”
折腾这么久,也没叫他一声,她就要睡了?宇文初不高兴,作势起身压住她,霸道地道:“地主老爷要收第二次租子!”
还地主老爷呢!明珠忍不住笑了,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朗,好阿朗,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要一直这么好才行啊。”
名叫阿朗的地主老爷一下子没了气焰,哼哼了两声之后自动躺回去,轻蔑地道:“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饶了你这遭。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利滚利放印子钱你知道吧?”
明珠很害怕地道:“知道,知道,太吓人了,求老爷不要这样啊!”
宇文初不饶她:“你求我我就算了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明珠再冷哼一声:“兔子被bī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再得理不饶人,我可就破罐子破摔了,钱没有,人没有,要命有一条。”
还玩上瘾了啊。宇文初道:“本老爷钱也要,人也要,命也要,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明珠打个呵欠:“不好玩,我不想陪你玩了。”
“……”宇文初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怒喝一声:“傅明珠!”
明珠哈哈大笑起来,愉快地在chuáng上打了两个滚之后,毫无预兆地睡着了。
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你以为她很老实吧,实际上蔫坏蔫坏的,宇文初心有不甘地对着明珠虚点了几下,心满意足地睡了,心qíng真是好啊。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次日,宇文初照例是早早起身外出理事,明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慢悠悠地吃过了早饭,再把自己装扮得漂漂亮亮的,问郑嬷嬷:“嬷嬷方才是说,昨天闹腾的那件事和朱长生有关系,就是他给尹婆子的gān儿子支的招?”
郑嬷嬷道:“尹婆子的gān儿子昨天最先就是去找的他!虽然没听见他们俩具体说什么,但人出来之后就去联系和耿嬷嬷一批出宫的人了,接着就是闹事。不是他,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呢?”
“好。”明珠点点头,有仇不报非君子,今天她就拿朱长生开刀。
第252章理所当然
“素锦去把李全新给我找来,叫他把府里三年内的人头册子和收支账簿都带过来。”明珠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再让他把人qíng来往之类的账簿也一并带来。”
素锦立即照章执行,自去寻找李全新要账簿。
好像没听英王吩咐过这件事……郑嬷嬷略有忧色,见屋内并没有香篱等王府的人伺候,都是亲近可信的,郑嬷嬷上前一步,先对着明珠行了一礼,笑道:“王妃要人头册子和三年的收支账簿都是常理,您本来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男主外,女主内,该当您管。但那人qíng往来册子,老奴就要斗胆问一句了,此事殿下可曾发过话?”
明珠翘起手指看看蔻丹上用金粉描画成的花朵,笑道:“有区别么?”
郑嬷嬷正色道:“区别可大了。人头册子和收支账簿都是做给人看的,当然能见得人,人qíng往来册子却是非亲近至信之人不能接触。”
这人qíng往来吧,记载着所有和英王府私底下、明面上有来往的人家和势力,谁亲谁疏,一目了然。就算是还有第二套账目,jīng于盘账的也能从第一套账目上看出蛛丝马迹来。若是平常世道,当然没这么多讲究和避讳,但既然是非常世道,当然就不一样了。谁敢说这英王府整个都是坦坦dàngdàng的?哪怕就是自认为最忠心的傅府,也不敢讲自己每一笔收支和人qíng往来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以说只要揣摩透了这人qíng往来册子,基本就可以把英王府暗藏的那些后手和势力,以及心思揣摩个五六分出来了。换了谁也不会轻易把这样关系到身家xing命的重要东西随便jiāo给新婚不过月余的妻子,何况是宇文初这样的人。
“依老奴所见,这东西多半在朱长生手里,他定然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只怕还要继续生事闹事。咱们一不谨慎,就相当于主动留把柄给他了。”郑嬷嬷解释得很着急,就生怕明珠一时想不通,去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徒然惹得小夫妻俩彼此生疑,伤了和气。
明珠当然是懂得这个的,这次她要出嫁之前,并不像上次那样浑浑噩噩,万事不管,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母亲和长嫂学着理了一段时间的家事。需要避嫌的道理她也懂,但她提出要这个账簿就是为了收拾朱长生的啊。
她不想和郑嬷嬷解释:“嬷嬷无需担心,殿下昨夜曾和我说,难得王妃如此聪慧,竟能看出这府里不是铁板一块。各怀心思的人这么多,光凭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既然你看得明白,那就来帮我这个忙吧。还和我说,这府里的账簿,你只需要看透近三年的就可以熟悉府里的qíng形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我管理庶务。更何况,我是英王府的女主人,堂堂正正的英王妃,就该替殿下分忧,谁敢拦着我不许我替殿下分忧,那便是居心叵测,藐视两宫太后和皇上的旨意,以及想要挑拨我和殿下的夫妻qíng分,罪不容赦!”
她说得十足的霸道威风,理所当然,郑嬷嬷沉默了一会儿,俯身道:“王妃这话说得很是,太皇太后将您指给英王殿下,便是要您替英王殿下分忧,做好贤内助的。谁敢阻拦王妃,那便是活该受死,老奴一定为王妃分忧。”
这就对了,一名出类拔萃的管事嬷嬷,就该是这样的,心中有所怀疑,觉得会对主人不好,那就要直言不讳地提出来,这是尽责;若是主人不听,非要坚持,那便倾尽全力保驾护航,这是尽忠。明珠对郑嬷嬷的表现非常满意:“嬷嬷放心,我一定会留机会给您一展身手的。”
过了一会儿,素锦来回话:“李总管手里只有人头册子和收支账簿,已然使人去取了,稍后就会送过来。人qíng簿子什么的,都在朱总管那里,奴婢这就去通传给朱总管听。”
明珠竖起眉头怒道:“李全新这个内总管是做什么用的?不就是把我的命令传达给内宅外宅都知道,再让他们照章行事吗?我吩咐他去取东西,取得来取不来那都是他的事。他倒好,说什么不在他那里,这是要我另外再传一次话?既然如此,拿他这个内总管来做什么?左右我身边的人都可以替他做了,何必呢?”
素锦还从未见过明珠发这样大的火,赶紧跪下去认错:“是奴婢没有办好事,本该由奴婢等着他去办理好再回来传话的。”
明珠把茶碗重重一放:“既然知道还不快去?”
这几日李全新正和朱长生对掐得如火如荼的,恨不得没有机会去踩朱长生,之所以这样试探,不过就是想看她的态度是否qiáng硬,以及底气是否十足而已。如若她态度十足qiáng硬,底气十足,李全新就敢陪着她赌这一场,如若她自己的都先软了,那李全新就不会陪她玩了。好的主人是要勇于维护手下的,所以她必须表现得很凶很愤怒,这样就算是没弄翻朱长生,也可以给李全新留条后路——一切都是迫于王妃的yín威,不得不从,然后下次他们再接着慢慢玩。
素锦大气都不敢出,埋着头匆忙去了。
郑嬷嬷有点明白了,上前给明珠斟茶:“王妃就该拿出这样的气度威风来。”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里盘算着的事,内宅不宁,处处掣肘,还怎么和外人斗啊。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必须要除掉,有机会要除,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除掉。
须臾,素锦又回来了:“李总管说他知错了,本该过来给王妃磕头请罪的,但他怕下人不会传话,误了差事,所以亲自去寻朱总管了。想必很快他就会和朱总管一起过来给王妃回话。”
接着李全新果然遣人抬了几箱子账册来,最前面的是人头册子,下面的却是英王府近三年来的收入支出。随行的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账房,规规矩矩地在帘外给明珠磕了头,禀告道:“小人胡毅给王妃请安,若是账簿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小人。”
第253章警告
明珠像模像样地道一声辛苦,使人给胡毅在帘外安个座儿,赏了茶,她自己慢悠悠地抓起人头册子看了两遍,就已经把上面的人名和数量记了下来,闭上眼睛将自己见过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将大多数人都对上了号。
再拿起收支账簿略略翻了几本,算一算娘家的大致数字,回想一下当年临安王府的收支状况,心里就有了数,果然宇文初是很有钱的,而且平时真的很节约,没什么làng费的。要说开支突然猛增,那还是在他即将要迎娶她之前,然后就是她进门之后,开支几乎是从前两倍有多。
明珠有点汗颜,难道她就这么败家的?她也没做什么啊,衣服、首饰什么的没添过,备嫁妆之时,母亲就已经把四季的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首饰更是几辈子都戴不完。就是点吃吃喝喝的事,她哪里就花用了这么多啦?污蔑,这是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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