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聪全然不惧,潇洒地请谢伯衡进去:“谢长史说的话我全然不懂。什么jiāo出那个人,什么非得吃独食……罢了,左右说不清楚,你自己进去看吧。看过之后,咱们俩再到桓王面前说道清楚。”
谢伯衡手一挥,命令手下冲进去搜查,他自己则冷笑着和宇文聪说道:“五爷惯会装模作样,又是足智多谋,我早知道的。我们是盟友,若无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会做这种伤和气的事?五爷啊,你已经bào露了!就不要qiáng撑着了吧。”
“你已经bào露了!”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啊?宇文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他之前和明珠说过的话吗?于是就笑了。
谢伯衡本以为他做下这样的事,多少总有些心虚才对,却没想到居然这样的气定神闲,于是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莫非真的弄错了?再不然就是人已经转移了?
宇文聪见谢伯衡神色yīn晴不定,越发得意,要请谢伯衡入内奉茶。就在此时,桓王府侍卫从里面拉了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出来,推到谢伯衡面前。
那女子长得很美丽,也颇为清纯gān净,但一看就不会是摄政王妃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她看到宇文聪就委屈地朝宇文聪扑过去,娇滴滴地道:“五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可吓坏奴家了。”
“没事,没事,一点误会。”宇文聪拥她入怀,淡笑着问谢伯衡:“谢长史,你要找的是她吗?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算了的。等到桓王殿下回来,我定会找他说个分明。”
谢伯衡十分不甘,冷笑着道:“封锁全城,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宇文聪对着他做了个动作:“请。”又道:“桓王殿下在哪里?我去拜访一下他。”
谢伯衡立刻道:“殿下不在,外出视察防务去了。”
宇文聪紧追不放:“去了哪里?今晚回来么?”
谢伯衡不耐烦:“不知,这是军机要务,还请五爷见谅。”说完扬长而去,他的手底下还押着好几个刚才从屋子里搜出来的下人。
这些人都是多少知道点qíng况的,慕青大急:“五爷,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人带走了。”
宇文聪摇头:“没事儿,关个几天就出来了,他们不敢随便说的。”当务之急是要抢在谢伯衡封锁全城之前把傅明珠送到安全的地方。至于桓王么,不用猜他也知道是和宇文佑混一块儿去了。
宇文佑秘密进了翼城之后,虽然在宇文qiáng的刻意安排下,一直没有和他碰过面,但据他所知,这人着实十分活跃。改了从前眼高于顶,成天抱怨怪责的xing子,放得低身段,脸皮又厚,出手大方,豁得出去,手里还拿着太皇太后的密旨,到处结jiāo翼城的世家大族,把个宇文qiáng哄得心思萌动。
本来么,打仗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劳心劳力不说还可能吃败仗丢xing命。有太皇太后管着,许下那么多的好处,不用打仗不用死人出力,只管坐山观虎斗就可以得到大片的土地和丰厚的赏赐,傻子才不gān呢。
慕青也想到了这个,低声抱怨道:“近来桓王对我们多有怠慢,他不会是想倒戈了吧?宴请我们的人也少了很多,没人喜欢打仗。”
宇文聪冷笑:“饭吃了一半就不想吃,那也要看主人答不答应。”他看向天上的飞鸟,低声说道:“实在不行,那就让傅明珠死在宇文qiáng手里,断掉他的后路!”
慕青忙道:“不是说她知道很多了不起的事吗?”
宇文聪弹弹袖子:“有真死和假死之分嘛,怎么cao作,还不是看我们。走吧,蒙泰他们应该把人送过去了。”
二人正要动身,忽然又有人急速奔来,神色灰败地道:“五爷,不好了。”
宇文聪皱起眉头:“什么不好了?”
那人道:“属下奉命远远地跟在车后头,以防可疑的人跟梢,开始时一切顺利,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突然跳出来一伙人,我们人手不够,不是他们对手,蒙头儿被杀了……属下看着不对劲,赶紧跑回来报信。”
宇文聪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呢。谢伯衡带人追上门来,不过是对方的第一步棋,把他诱bī着把人送走,对方就埋伏在路上把傅明珠给劫走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啊,宇文聪怒极反笑:“一群糙包。”
第718章不是车厢壁太薄就是坏掉了
一炷香之前,翼城的一条巷子深处。
听到外头打得热闹,明珠悄悄伸脚去踢被扔在一旁的杜蘅,问她外头打劫的这群人是不是宇文初的手下。却见杜蘅一脸惊恐像,眼睛叽里咕噜到处乱转,被她踢了也毫无反应。
明珠无奈,也猜不透杜蘅到底在搞什么鬼,因为担心会扰乱杜蘅的计划,只好停下小动作,百无聊赖地看着江州子道:“这外头不知来的又是什么人?”
江州子无所谓地道:“总归不过换个地方吃饭,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是落到中山王手里,其他人都暂时不会要你的命,摄政王妃啊,至少可以换一座城池,真正奇货可居。”
这倒是真的,只要宇文初能拿得出来,一定舍得。明珠不合时宜地有些甜滋滋的,仍然假装正经地道:“先生说哪里话?我们殿下可不是这样糊涂的人。”
江州子一眼就看穿了她暗藏的得意,摇头连比带划地叹道:“罢了,看在是我对不起你的份上,我就不惹你生气了。”
明珠严肃认真地道:“先生有话不要藏着,憋得难受,有意见都可以提嘛,我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我们殿下的胸怀也是极大度的。”话音未落,就见刚才一直趴在地上做山jī状的杜蘅迅速扫了她一眼,表qíng十分怪异。
明珠被杜蘅这一眼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抿嘴笑笑不说话了。看守他们的仆妇不以为然,看他们这得意样儿,就好像立刻就能被救出去似的,因为宇文聪有吩咐,因此也没有去管他们,由得明珠和江州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的。
忽听外头有人大喊了一声:“蒙头儿!”
几个人就都不吭声了,紧张地贴在车壁上,仆妇甲猛地把车帘一拉,神色大变,随即示意仆妇乙跟她上前去抓明珠,江州子看得分明,正准备扑过去护住明珠,却听“哗啦”一声巨响,马车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半边车壁被人从外劈开,灿烂的阳光伴随着初夏的清风扑面而来。
明珠和江州子,还有两个仆妇都惊呆了,唯有趴在地上的杜蘅满意地点了点头。
宇文佑提着一把偃月刀,面无表qíng地站在车旁,目光缓缓落到明珠的脸上,再落到她的身上,停留于她的肚子上,猛地一挑眉头,神色bàonüè地挥动长刀将离明珠最近的仆妇甲挑了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怎么会是他?明珠飞快地闭了眼睛,不愿意去看这血腥的场景。书上怎么说的来着,要养出品行端方的好孩子,就要看点好的,听点好的,不要做缺德的坏事儿。缺德的坏事儿还是留给宇文佑这样的人去做吧,她还是看都不要看了。
仆妇甲当场毙命,仆妇乙见状,目露凶光,掏出短刃再朝明珠扑过去,打算将明珠挟持为人质,再拖一拖,等到援兵到来。宇文佑看得不耐烦,伸手抓住头发拖出来,捅了个透心凉。然后冷着脸看向明珠等人:“还要我来亲自请你下车吗?”
这人脾气不好,还很不正常,远远没有宇文聪那么正常好说话,他又深恨她和宇文初,说不定会对她腹中的孩子动手。明珠抖手抖脚地抓住江州子的胳膊,颤抖着嘴唇道:“先生,怎么办?”
江州子倒是还算镇定,伸手将她扶起来,轻声道:“不要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话音未落,就见长刀指到他面门之前,宇文佑冷睨着他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长刀带血,血腥扑鼻,江州子见宇文佑虽然面无表qíng,眼神却有些不大正常,晓得他不是开玩笑,不敢激怒他,当即顺从把手拿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气:“临安王殿下,有话好好说。好歹咱们是一家啊,在这里遇到你,可真是太意外了,太不容易了。”
宇文佑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看着明珠道:“自己走下来。”
明珠扶着车壁站起来,又坐下去,稳了稳神,指着地上的杜蘅道:“让她来扶我。”她不装得娇弱一点,以宇文佑的xing子,似杜蘅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一定是会被杀了灭口的吧?
宇文佑打量了杜蘅一眼,长刀挥落,杜蘅惊恐yù绝,想要尖叫又叫不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怜。然而宇文佑的长刀只是把她身上的绳索给挑断,并不是要她的命。
饶是如此,她还是吓得趴在地上半天都动不了,惊吓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嘴唇发白,就像一只被惊吓坏了的山jī。
明珠看着杜蘅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在月下接了她飞过去的灯笼,曼声吟诗,大笑而去的潇洒女子。装得真是好啊,若不是她清楚内qíng,都要以为杜蘅就是个没见识的傻丫头了。
果然宇文佑十分鄙视:“我数三声,你起不来我就杀了你。”
杜蘅赶紧爬起来,然而又跌下去,滑稽地摔了个狗啃屎,把头都磕破了,她也不敢吭声,含着泪扶着明珠,抖抖索索地下了车。
宇文佑yīn沉沉地盯着明珠的背影,他没听说她又有身孕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江州子很不识时务地站在被劈开的车厢壁旁摸了又摸,赞叹道:“殿下真是天生神力啊,只凭一把长刀就可以把车厢劈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本事,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啊!太了不起了!”
好话人人爱听,宇文佑也不例外,他不露声色地瞟了明珠一眼。今天这场行动他是很满意的,规划了那么久,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算给他摸清楚了宇文聪的底细,又通过合适的途径把这消息透给谢伯衡知道,再捡了这个漏。他要告诉傅明珠,只要给他机会,他并不差,并不弱,叫她看不起他!黑良心的女人!
明珠果然是在很认真地观察那个车厢壁,她只听说宇文qiáng天生怪力,可没听说过宇文佑天生怪力。他能劈开车厢壁,不是车厢壁太薄就是坏掉了!
第719章我要一个理由
明珠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宇文聪为了让车更轻便,跑得更快,用的木料很薄,只在里外各蒙了一层绒布和油布而已。所以只要刀足够锋利,动作够快,再有点技巧,劈开车壁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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