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不太听得明白他们父女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高兴,她也就跟着高兴了,只是有点不放心:“我刚才瞧着谢大人好像心qíng很不好,王妃病着,怡儿说来也是身上带伤,这样进去会不会冲撞了?咱们上门去拜谢并探病问诊,虽是好意,却也要人家乐意才是,不然招人厌恶也是不好。”
安保良就问安怡:“你平时没得罪那个赵chūn吧?”
安怡否认:“当然没有,我得罪过的人少得很,多数时候都是与人为善的。爹爹那时候要靠着谢大人在后方打点周旋,我要靠着谢大人这棵大树好乘凉,又怎会得罪他手底下的人?客气尚且来不及呢。”
安保良就一锤定音:“去棠国公府!”
棠国公府的门子是认识安怡的,见她来了就赶紧往里头报去,没多少时候,里头就传来消息,郑王妃要见这一家子,并且翠婆婆和梁丰已经替代王妃迎了出来。
正文第393章会面
(第二更)
安怡从前没见过翠婆婆,但也曾从谢满棠和柳七口里听说过这么一位人,知道翠婆婆是郑王妃的心腹并老仆,是同甘共苦过的人。因此虽然翠婆婆十分礼让,她也不敢拿大,很是客气恭敬。
翠婆婆也在悄悄打量安怡,和安怡不同,她是曾经见过安怡的,虽然是隔得老远地观察,但她的消息渠道很多,所以基本是已经全方位地知道安怡是个什么人了。但人不同,眼里的人也不同,事关棠国公府将来的前程运势,她不能不仔细帮郑王妃和谢满棠把这个关。
安保良夫妇看上去斯文又有礼,虽然有些拘束,却没有小家子气,看得出不是那种险恶无赖之辈。想到安保良的名声和将来的前程,以及薛氏那个52书库的娘家,翠婆婆虽觉得安家势太弱了些,却也不是那么反感不赞成。
郑王妃病卧在chuáng,安保良一个外男不好入内打扰,便由梁丰陪了去前厅喝茶,薛氏和安怡则由翠婆婆领着去了内院。薛氏从前跟着安保良在京中任职时,也曾去过几户公侯大员之家做客,不算是一点见识都没有,这会儿见棠国公府陈设花木糙石俱是寻常,下人稀少,且言谈举止皆都十分有礼恭敬,便把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行止间越见从容温和。
她本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通之人,天xing又温和良善,天然带有一种亲切之感,待行到郑王妃所居的内院,翠婆婆已然可以与她搭上话了。
有薛氏在前头撑着,安怡只管埋着头装她的乖乖女,虽然这府里的人大概都知道她不是什么乖乖女,可是大家始终都还是喜欢乖巧女孩子的,翠婆婆又满意了几分。未来的棠国公夫人需要能gān泼辣能支撑门户不假,却也不能一味逞qiáng,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温柔该退让,才是家和之道。
郑王妃已经由甘糙等人扶着坐起来了,听见声响先就微笑着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怠慢了。”
“是我们不请自到,打扰了王妃的清静。”薛氏忙领着安怡上前给郑王妃行礼问安,郑王妃示意甘糙替她扶起薛氏,让母女俩在她chuáng前的绣墩上坐了,温和地道:“我听犬子讲起你们家的老太太也是个能gān的,早就有心结识,可惜之前一直都不太方便。这回好了,改日等老太太好了,我下帖子请老太太来家做客。”
之前为什么不方便来往,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为了要防备huáng家。打倒huáng家是两家人曾经的共同秘密和目标,郑王妃这样一说,一下就把两家人的距离拉近了,薛氏颇为高兴地道:“国公爷对我们老爷颇多照顾提携,若没有棠国公护着,指不定我们早成了孤儿寡母。前两日又多亏了国公爷仗义援手,小女才能顺利逃生。家母本是要亲自上门来拜谢的,只是病着怕冲撞了贵人,改日定要上门来拜谢王妃和国公爷。大恩不言谢,日后府上只要有我们能做到的,还请王妃和国公爷只管吩咐。”
郑王妃认真地听着,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安太太客气了,我听犬子说起,当初他在昌黎遇险生病,也是多亏了安怡给他救治,安大人更是助力良多。说到犬子护着安大人,那也是皇命使然,真要谢,就要谢圣上。但我的眼疾却是多亏安怡jīng心诊治才好了些,所以咱们就不论这个了吧,不然太过生分了。”
薛氏觉得,郑王妃真是太客气不过了,一点都不像谢满棠那样虽然笑着,却还是让人觉得很难打jiāo道的样子。正在感慨间,又听郑王妃道:“安太太贵庚?”
薛氏不明所以,照实说了,郑王妃就笑着朝翠婆婆道:“那是比我小了几岁。”又问道:“不知安太太怎么称呼安侯府的老夫人?”
薛氏回道:“该称伯母。”
郑王妃沉吟片刻,道:“当初家母与安侯老夫人平辈论jiāo,所以你我二人也该平辈论jiāo。”
薛氏觉得怪怪的,主人与客人言谈间互相问年龄,攀亲戚故jiāo本是寻常事,但郑王妃表现得太奇怪了些。那么多的客人上门攀jiāoqíng,她难道还与人家一一讨论辈分?
安怡却是看出点意思来了,饶是脸皮再厚,脸上也忍不住热了起来,不好露出来,便将头一直低着,很是认真地研究脚上的绣鞋花样。
甘糙与她相熟,见她尴尬,便笑问郑王妃:“前几日新配好了一批药,婢子总觉得没有之前小安大夫在宫中亲手配制的好,正愁着不好去打扰小安大夫呢,可巧的小安大夫就来了。”
郑王妃就笑道:“就你这丫头贼jīng贼jīng的,去吧,把客人伺候好。”
安怡起身与郑王妃行礼道别,又抓住机会问了几句郑王妃的身体病症,郑王妃索xing将手伸给她:“一事不烦二回,既然你来了,便替我瞧一瞧,我昨日在宫中受了凉咳嗽不止,太后娘娘赏了两丸你配的清肺止咳丸给我,服了挺好的。就烦劳你开个方子,指着下头人弄一弄。”
安怡应了,认真替郑王妃瞧过了脉,道:“王妃只是cao劳太过,风邪入体,又没能好好休息,才会拖得有些重了。对症服些药,好生歇一歇,再把心放宽很快就能好了。”
郑王妃趁势拉住她的手敦敦问道:“你还好?那日听说你遇险,可把我吓坏了,幸亏吉人天相,你一切都好。背上的伤可结疤了?手还疼么?”
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要怪自己红颜祸水,害得她儿子为了自己以身犯险吧?郑王妃的关心却是毫不作伪,发自内心。安怡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低声道:“多谢您一直记着我,我很好。背上的伤不深,已经结疤了,只是不能用力,手还有些肿疼,得养几日才敢动针。等我好些了,还和从前一样每日给您针灸诊治,您要快些好起来,免得药xing相冲。”
郑王妃拍拍她的手:“知道了,去吧。”
安怡行礼告退,转身对上薛氏,见薛氏目光怪怪地看着她和郑王妃,实在没法儿解释,低着头跟了甘糙出去。
正文第394章量身打造
(第三更)
甘糙领着安怡去了一间四面通透,采光通风良好的屋子,笑着指给她瞧:“您瞧还差些什么药和工具,只管说来,婢子总能去给您寻来。”
依墙而立的大药柜上黑漆闪亮,随便一瞧便可看出药的种类委实不少,各式制药工具又jīng致又齐全,不要说是家用,开个小药铺子也尽够了。安怡道:“常用药基本都有了,应当不差什么,若是没有的,只怕外头也难得找到,我让人去我家里拿就是了。”
甘糙抿唇笑道:“您先瞧瞧呗,我们公爷为建这个药房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听说很多难得一见的药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小安大夫都需要些什么。”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炫耀的意思在里头?安怡见甘糙笑得贼兮兮的,非常大度地不和她计较,自顾自地走到药柜前头一一看过来,果然瞧见了好几味外头难得见着的好药奇药,便笑了:“国公爷真是孝顺,为王妃建了这样一个药库,可没听说谁家的药能有这样齐全的。”
“这不算什么,这里头伺候的药童也是极能gān的。小安大夫您请看,这些药具可是我们公爷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各地搜罗的,才送到没几日,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您是行家,正好帮我们把把关。隔壁还有一间书房,里头都是难得的医书,您若感兴趣,婢子稍后带您去瞧。”甘糙继续甜甜地笑着,公爷是为了王妃没错,但也是为了某人。
安怡听出甘糙意有所指,心里甜得和蜜似的,郑王妃虽有眼疾,搜罗奇药好药也就尽够了,实在没必要jīng心搜罗这些制药工具与医书药书。谢满棠是为了谁,不言而喻。好吧,她决定再原谅谢满棠一次,小气就小气吧,她不和他计较,她要以德服人。
安怡心qíng很好地给郑王妃开了方子,因为手不方便,便指挥那两个生得清秀整齐的药童给郑王妃制药。那两个药童虽然才十二、三岁,却是聪明又利索,安怡觉着这样的小姑娘实在难寻,便问她二人叫什么名字,那两个药童却只是笑着比划,并不开口说话。
甘糙忙笑道:“她们一个叫甘露,一个叫甘霖,天生不能讲话,也不识字,小安大夫若要她们做事,不必说药名,只管按照抽屉的编号说来,她们就知道该取什么了。”
所以她如果想要配制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就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了,也不用担心会泄密。这时候谁要告诉安怡,这个药房不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都不信。安怡心里暖暖的,将药称好jiāo给那两个药童或是切,或是炒,自己则溜去隔壁翻看谢满棠都收了些什么好书。
才刚翻了两页书,就听外头甘糙轻声道:“婢子给公爷请安。”然后制药声什么的全部听不见了。
他不是说他忙得很的么?怎地又来了?答案就在心里,安怡却不想出去,只假装不知道,自顾自地低着头看书。等了有些时辰,始终不见谢满棠进来或是发声,甘露和甘霖的制药声却又响起来了。
难道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安怡装模作样地拿了书出去一探究竟,只见甘糙还在外头坐着监督甘露和甘霖做事,谢满棠却不见了影踪。
安怡少不得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气,他还真和她扛上了,是吧?这要端到什么时候才算,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哄着他,顺着他吧?当即也不去管其他,专心指点甘露和甘霖制药,眼瞅着药丸成了,也快到午饭时候,便起身准备告辞。
甘糙笑着扶了她道:“方才忙着,婢子不敢扰您,王妃留饭呢。公爷方才也回来jiāo代过,说是要使人去外头接府上一位什么肖先生过来,请安大人务必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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