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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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继续之前的事呢?田氏正在思考之时,忽听肖伐叹道:“这世上的事可真是说不清楚啊,方才老朽从那边过来,恰好瞧见夫人的娘家被官兵围住了,听说是什么张家的人犯了事……”

  好冷……田氏顿时一个激灵,心神大乱,想要开口多问两句,又见肖伐伸手去探安悯的气息,叹道:“可怜的七公子,再在这街上躺会儿,真是要不行了。夫人若是真的疼他,还是不管怎么都先把人弄回家去,热炕上躺着,大夫看着吧。”

  田氏赶紧探手一摸,果然是真的,不由急了,又见自家的仆从探头探脑地从后头赶来,便叫他们赶紧过来把安悯弄上担架抬回家去。那几个闲汉也不阻拦,含笑跟在后头,一路将手里的借据甩来甩去地拿给跟上来看热闹的人看,绘声绘色地描述安悯当初是怎么到他们赌场的,都输了些什么东西,又怎么欠的钱,怎么签字画押写的借条。

  那几个闲汉常年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嘴皮子利索,把安悯拿出去赌掉的那些宝贝描述得人间少有,听得众人一阵艳羡,对安悯和田氏的那点本来就不多的同qíng莫名其妙就没了,转而变成这么有钱还赖账,赖账还这么下作,真是活该的微妙心理。

  田氏却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安九的嫁妆里分来的,居然给安悯悄悄偷出去赌光了。她前段时间查看时,田嬷嬷还和她说在的,她也亲自开箱看了,怎么就说得这样有鼻子有眼的呢?不对……田氏想到自己当时才开了箱子就被人喊走了,只来得及看了箱子表层一眼。也就是说,箱子表层的东西可能是真的,底下的东西却可能是假的或者是空的……

  田氏正百般不是滋味之时,突然又听见肖伐冷幽幽地来了一句:“这些东西听着好耳熟,不是当初九小姐的嫁妆么?其间有好几件东西,正是老朽亲眼瞧见老侯爷定下的,还有几件,是王氏夫人的陪嫁,再给了九小姐的。”

  田氏顿时心乱如麻,仿佛有许多的小虫子从脚底下一直往上爬,弄得她浑身上下皆不舒服。肖伐却仿佛说上瘾了,竖起两条花白的眉毛,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大声道:“三夫人!您倒是说清楚,九小姐的嫁妆如何会落到你母子手里?”

  田氏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道:“那不是她过世了,又没留下子嗣,按理这些东西都该还回娘家来才是!”

  肖伐讥讽地看着她道:“安家给的东西当然应该由田家还给安家,但王氏夫人给的嫁妆,理应是还给王家,为何会落到夫人手里,还给七公子赌光了呢?夫人这继母当得可真好,就连继女的嫁妆都要昧下来……”

  “我没有……”田氏如何肯当众承认这种事来?当然是大声连呼冤枉。

  “夫人说没有,这些东西又如何会到你手里?”肖伐咄咄bī人,“九小姐已经亡故,你为何又跑到别人家门前去喊着她的名讳烧纸钱?你居心何在?是想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吗?”

  “我没有!”田氏的声音更大了,但听着里头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心慌。肖伐jīng明得很,当年与安九也算有几分qíng谊,又因一家子人都对不起他,不能排除他会借此机会报复安侯府的可能。若是让他得手,拔出萝卜带出泥,再把当初安九的事qíng扯出来,那就是真要命了。

  肖伐往前bī近一步,打雷似地大声吼道:“既然夫人不是想让九小姐死了也不得安宁,那夫人就是想要借九小姐的名头害人了?是因为七公子对人大不敬却不肯赔罪,私下逃走而生了重病,眼看着是好不了了,您便因此怪上淑惠乡君一家子,想要败坏人家年轻姑娘的名声,还想让七公子死在人家门前,讹诈人家吧?”

  不等田氏回答,便眯fèng了眼睛冷笑道:“不要否认了,府上做这种过河拆桥,倒打一耙,贪图小利,忘恩负义的事,老朽是见得多了。真是可惜了老侯爷的一世英名,他若知道他的子孙后辈堕落如斯,真是要气得不能安眠。”

  田氏说不过他,又怕越扯越深,也真是担心安悯会真的死掉,还记挂着张欣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会不会牵扯上她……便转身要往前跑:“我不和你说,你算什么,轮不到你来和我说这个,我要忙着把我儿子送回家去,再请大夫来给他瞧……”

  但看热闹的人已经看出端倪来了,不知是谁在后头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安九小姐的事,先说继母贪财设计她嫁给娘家侄儿,再说jian夫****视她为眼中钉ròu中刺,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田氏听得心头乱跳,手忙脚乱地让人把安悯弄上车去,她自己也跟着坐进去,躲在车里不敢露头,一迭声地催车夫快走。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一桩奇景,一辆马车往前快速走着,几个闲汉跟在后头直吆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紧紧跟在后头,比唱戏还要热闹几分。

  这样的qíng景,在前一段日子安怡还没法儿想象,今日却水到渠成了。安怡有些怅惘地想,果然人都是自己作死的。

  正文第466章珍重

  谢满棠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安怡,伏在她的颈窝里轻声道:“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气息chuī在安怡的脖子上,令她的耳垂瞬间染上一层晕红,整个人更是敏感得受不住。这种感觉,令她欢喜却又害怕,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脑子里也一片混沌,安怡有些艰难地道:“接下来么,肖老先生肯定是要到安侯府大闹一场的。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扯出之前的事来。”

  “你在怕什么?”谢满棠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不由愉悦地笑了起来,笑声振动胸腔,连带着靠在他胸前的安怡也跟着受了感染,安怡不由也咧开了唇角:“我有什么好怕的。”顿了顿,ròu麻地来了一句:“有你在我身后,我什么都不怕。”

  “哟!我没听错吧?”谢满棠夸张地叹了一声,随即给了安怡一个更加有力的拥抱,抱得安怡差点没窒息了。安怡用力推他两下,大声道:“gān嘛呢,就算是我很少夸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

  谢满棠笑笑,长臂探过安怡的身侧,将窗户紧紧关上,再将她拉得转了个圈,回身与他面对着面。他的眼睛太过明亮,眼神太过热qíng,安怡不知怎地就红了脸,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也小得可怜:“你想做什么?”

  “我想问你,有人欺负了我,害得我很惨,你想不想替我出气?”谢满棠将手勾起安怡的下巴,牢牢盯住她的眼睛不许她看向别处:“看着我说话。”

  “想啊。”安怡心想,姓谢的妖怪一直都很知道利用美色诱骗人,这会儿又把他最好看最迷人的模样端出来了,为的就是想诱骗她。

  “那么,你记好了,我和你的心qíng是一样的。”谢满棠突然收了那种妖孽之色,神qíng端肃地在安怡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分明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欺负你。”

  “你说什么?”安怡才刚满满都是感动,瞬间便又气愤了,“你想怎么欺负我?”

  谢满棠满足地笑了起来,轻轻捧住她的脸颊,亲昵地用额头去擦她的额头,又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两口,低声道:“我想这样欺负你。可以么?”

  安怡仰头看着他美好的面容,突然间泪意上涌,不假思索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足尖主动亲上他的唇:“我也想这样欺负你,可以么?”

  后半句话没能说完,就被谢满棠反被动为主动,霸道地反击回去,安怡被他紧紧扣住后脑,整个人瘫软无力,只能被动地微张着唇瓣,闭了眼睛任由他qiáng抢掠夺。安怡所有的感官里全都是谢满棠,有他的温热芬芳,有他的甘香回甜,有他的qiáng横霸道,有他的急切和笨拙,她能感觉到,他好像是想把她一口吞下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吃。

  安怡拿出十二分的热qíng和耐心细致地回应着他,却没想到谢满棠突然用力把她推开了。安怡怔怔看着他,有些失落地想,难道他不喜欢?前几次都是他主动的多,她觉得他很喜欢,甚至于是乐此不疲,这次她主动了,他反而不喜欢了?

  谢满棠半垂着头急促的喘着粗气,清俊的脸上浮上一层不正常的酡红,牙关紧紧咬着,双手握成拳头。看上去很是隐忍而痛苦,安怡突然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千万朵五色斑斓的鲜花顿时在她心间齐齐开放,她含着笑,低下头去看谢满棠的脸,假意担忧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谢满棠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尴尬而满足地笑了起来,一脸坏笑地道:“你确定你真的要帮我看?”

  “……”安怡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本来已经想认输了,对上谢某人坏得不能再坏的眼神,便硬着头皮道:“只要你敢。”

  “你想帮我看,我求之不得……”谢满棠拉住安怡的手,要往他身上凑,安怡吓得轻叫一声,拼命往后缩手,她怎么忘了她面前的这个人是最不要脸的?

  谢满棠却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胸上,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温暖从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直传到她的掌心里,再顺着她的血脉一直流到她的心里去。不知怎地,安怡突然间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两滴晶莹的眼泪滴落下来。

  “嗳,怎么这么不禁吓?要不,你其实是失望?你也别急,我只是觉着发乎qíng止乎礼,对你才是真正的珍重。要是你急,我也不在意……”谢满棠温柔地替她拭泪,嘴里的说的却不是人话。仿佛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层薄纱,在安怡主动吻向并回应他的那一刻,突然间变得清晰了。他们之间更紧密更亲近。

  “呸!早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满棠指尖微微有些粗糙,可是擦在脸上就是比最上等最柔软的丝绸要来得舒服,安怡破涕为笑,拉住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指尖上,状似无意地轻轻舔了他的指尖一下。眼看着谢某人的眼神又开始迷离,人也再次凑上来之际,用力咬下去,再迅速松开,笑道:“刚才咱们说到哪里来着?是说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吧?”

  谢满棠忿忿地瞪着她,不想搭理她。

  安怡笑得像一只幸福而满足的小狐狸,抱着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来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谢满棠才刚硬起来的心就又软了,有些粗鲁地握住安怡的肩头用力晃了两下,威胁道:“下次再敢这样,严惩不贷!”拉起安怡的手就往外走:“听人描述又有什么意思?让我带你亲自去瞧,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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