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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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在迁安闹腾这一个多月也确实累极了,正想好好休息一下,便应了:“行,明日就让兰嫂去医馆里说说,把消息传出去吧。”至于huáng昭那里,她攥住袖中那块沉香木牌,心说也许这块牌子能帮她一帮?她想出名不假,但却不想被人当成踩脚石,更不想因此就丢了命,她的命可宝贵。

  有这件迫在眉睫的事qíng压着,父女二人间又亲近了许多,因吉利怀孕而产生的那些不愉快似乎也不算什么要紧了,安保良趁机表达了他对安怡的信任之意:“你姨娘这两日总抱怨肚子不舒坦,要不,你明日抽空给她看一下?”

  “我今日归家时没瞧见姨娘,也没看见她的气色如何,如果她乐意让我看,我是没问题,什么时候都行。”安怡算算月份,吉利已经怀孕六个月有多了,算来,如若尤知章真在这事儿上做了手脚,也差不多了。她倒是想试试经颠道人一脉用药而不正常怀上的身孕脉相究竟如何,只可惜吉利防她如防贼,又怎肯给她看?所以县丞老爷的一片关怀之qíng是注定落空了。

  安保良原本做好被无qíng拒绝的准备,谁知安怡慡快就应了,于是高兴得很:“我这就去和你姨娘说。”那模样是恨不得立即就让安怡接受他这个还没生出来的庶子。

  安怡稳坐房中静等,没多少时候就隐约听得吉利房里传来一阵哭声,接着安保良qiáng忍怒色地进来:“你姨娘体贴你累了,改日吧。”

  这改日就不知要改多少日了,安怡很厚道地没戳穿他。

  次日,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完全用不着安怡出手帮助,吉利颤巍巍地扶着小丫鬟huáng莺的手出来给安老太和薛氏请安亮相,顺便对安怡表示欢迎归来。

  安怡默默打量了她一番,见相隔不过一月许,原本还算苗条不显形的吉利就已经胖得不成人形,面色看似红润有光,那红润却瞧着有些不正常,再看她对着日光时总是qíng不自禁地皱眉躲避,时不时地还控制不住地挠一挠肘部手腕等地,便好奇道:“姨娘的胃口好转了?”

  吉利就像是生怕回答胃口好转,安怡立马就会弄一盏毒汤来送给她吃一般,十分警觉地捏着鼻子道:“不算太好,不怕大姑娘笑话,奴是贱命不挑嘴,这孩子却是随了老爷的xing子,挑口。至今只能吃些清粥小菜和自己做的东西。”

  她越是防备,安怡越是想逗她,恶作剧地道:“那姨娘真是不得了,只吃这样的东西就能养得这样的白胖,孩子长得好么?”

  “好得不得了。”吉利自得地笑笑,她没告诉任何人,她背里吃了多少尤知章配给她的补药。这补药真是很好,让她遍体通泰,孩子也长得好,只恨尤知章着了安怡的手被赶了出去,害得她的药都断了,才断了几天,她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身上也莫名有些发痒。缠着安保良去寻人,安保良倒好,直接让她去找安怡看,当她是傻子啊?这世上最不乐意让她生孩子的就是薛氏母子三人了!所以尤知章是必须要找到的,希望很快就能有消息吧。

  安怡又道:“姨娘好像是身上有些痒?要不要我看看?”

  吉利唬了一跳,立即否认:“不痒!姑娘看错了!”见小丫头huáng莺诧异地看向她,立刻飞了个恶狠狠的眼神过去警告huáng莺不许乱说,huáng莺怕她,当即低了头。

  安怡看在眼里,又道:“我瞧着姨娘似是有些怕日光。”

  吉利只恨她的眼睛太尖利,观察太细致,十分gān脆地否认:“我长斑啦!不能晒太阳!”

  正文第68章深夜访客

  得了,安怡深觉任务完成,先安抚地悄悄拍拍坐立不安、眉头轻锁的薛氏,再以目光向安老太和安保良示意,瞧吧,她该关心的都关心到了,人家一切都好,那就用不着她了。

  安老太和安保良都很满意,他二人觉得吉利的怀像不错,安怡也从一开始的抗拒鄙夷转化到现在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qiáng迫吉利接受安怡的诊治,免得又生不快。

  等只剩了安怡和薛氏母女俩,薛氏几次想问安怡有关吉利的事,都给安怡拿话岔了过去,问得烦了,安怡就道:“你我皆问心无愧,只需盯着不要她在弟弟头上捣鬼,别拿了不该拿去的东西就好。她若能顺当生下来,是她的福分,若不能,那也是自作自受。您cao什么闲心?”

  薛氏沉默许久,决意不再追问。

  接下来,安怡托病在家很舒服地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每天就是钻研针技药道,闲了就逗逗安愉,但凡有找上门来想套近乎或是别有目的之人都被安老太的狮子吼和薛氏的涟涟泪水给吓了回去。就连魏大奶奶的宴会也给她借病辞了,魏大奶奶似乎很不满意,特为上门来请,安怡就将药把脸涂得蜡huáng,气息奄奄地在chuáng上见了魏大奶奶一面,魏大奶奶无奈,只好铩羽而归。

  于是安大夫重病将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安老太和安保良、薛氏等人勃然大怒,装病是一回事,谁家舍得自己孩子莫名被人诅咒要死了啊?安怡倒是想得开,从前她以为自己总要到年逾古稀,儿孙满堂才会死去,谁会想得到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死的时候也没想着又能以这么一个方式又活过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命硬。命硬的人是咒不死的。

  她倒巴不得她病得要死的消息早些传到huáng昭耳朵里呢,她手里虽然拿着木牌,结果却悲伤地发现,要想避开官方耳目直接和huáng昭联系上,那是天方夜谭!现在就不一样了,人家都猜她和huáng昭有些不对劲,一定会有人捧臭脚主动把她病重的消息传给huáng昭知道的,这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如果huáng昭肯来看她,她就可以趁机请求huáng昭拉她一把;如果huáng昭不肯来看她,想来那些官员向朝廷邀功请赏时就不会顺带拉上她了,而是会把功劳全部吞下。为什么?她都要死了,huáng昭也不肯亲自或是派个人来探望她,说明她是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就不必要分她一份功咯。

  盘算好利弊的安怡过得很舒心,因为不用出诊,天气又渐渐寒凉下来,之前故意晒黑的肤色也养得白皙起来,令得兰嫂每日给她梳妆时总不忘狠狠夸赞几句。安怡也乐滋滋地配合兰嫂,任由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安老太和薛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婆媳二人一商量,就由薛氏出面给安怡送来一堆丝绸锦缎和款式新颖的首饰,旁敲侧击、苦口婆心地劝安怡:“女子总是要嫁人生子的,不如趁这个机会歇下吧?咱家现在也有钱了,日子还算好过,没有再让姑娘出去抛头露面吃苦受罪的道理。这次的事qíng多凶险啊,gān脆就歇了享享福,咱们找个好人家出嫁了吧?”

  安怡东西照接,梳妆照旧,医书照看,药丸方剂照旧鼓捣个不停,谁来做说客都是笑眯眯的接待,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拉锯了几天,薛氏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转而托人给京中娘家写信,请娘家帮忙相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好把女儿打包嫁出去。

  三更时分,安怡配制以神仙茶为主料的药丸正到紧要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她耳后轻轻chuī了一口凉气,唬得她全身汗毛倒竖,随即又失笑,要说什么东西最妖孽?再妖孽也妖孽不过借尸还魂的她!安怡坦然把脸转了过来,正好对上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等着她尖叫的huáng昭。

  huáng昭先是觉得这丫头胆子果然贼大,随即就诧异地指着她的脸道:“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安怡穿得很随意,银红的缎袄,玉白的裙,乌亮丰盈的长发束着嵌了明珠的金环,随意地披在肩上,衬托得一张突然变得细白了的小脸羊脂玉一般细腻透白,原本就十分jīng致美丽的五官被她慵懒的神态一带,更多出了几分难得一见的风流妩媚婉转之意。

  huáng昭装模作样地使劲揉揉眼睛,呵呵笑了:“我不会是走错门了吧。你其实是安怡她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怡有些懊悔,她怎么也没想到huáng昭会就这样闯进来。为了不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容貌上,她很gān脆地转移了话题:“迁安之事,公子已经收到消息了吧?幸不rǔ命。”

  huáng昭也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往安怡对面的美人榻上一坐,很没形象地翘起脚来晃着,讥讽道:“不是说你病得快要死了么?公子好心抽空连夜赶来看你,却瞧见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忙着玩?”

  安怡道:“没玩,我是在配药,做正事呢。”

  huáng昭就冷笑:“配的什么药啊?可是被召入京后拿出来炫耀通关系的好药?”

  提起这事儿,安怡的心里就堵得慌,掏出那块沉香木牌递过去,轻声道:“我去迁安,不是为名利,只为公子一句吩咐。”她小小的心虚了一下后接着说,“公子难道忍心看我一个福薄命浅的小女子被bī得无路可走?”

  huáng昭瞪着她手里的沉香木牌,脸色突然yīn沉下来,yīn阳怪气地道:“你无路可走?公子瞧你颜色不错,医术也极不错,能走的路很多。”

  他从前虽然也会说难听话,却从不曾像这样的轻蔑鄙夷,安怡不由怒火中烧,一时忘了自己递过木牌的初衷原本是想换他帮忙放她一马,冷了脸道:“我本以为公子不是庸俗浅薄之辈,所以才肯说真话。既然这样,公子就请速速离去吧,省得传出去于您名声有碍。”

  正文第69章两个人影

  吉利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胆战心惊地捂着yīn疼的小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呻吟出声,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腹痛了,从断药开始,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频率也越来越密集。她想,一定是安怡悄悄给她下了药,不然怎么安怡一回来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呢?

  她忍过一波疼痛,翻过身想要睡在chuáng下的小丫头huáng莺给她端点热水来,却见huáng莺贼兮兮地趴在窗口,扒着窗fèng往外看,便悄悄起身走过去跟着她往外看,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安怡的窗户上硬生生透出两个人影啊!其中一个还是个男人的身影!

  好容易有了机会可以毁掉安怡,吉利兴奋得险些喊出来,huáng莺一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吉利顺着看过去,只见廊下的灯笼被夜风chuī过,灯光转了一圈,照得廊下某处寒光微闪。是刀!吉利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向huáng莺,huáng莺朝她点点头,主仆二人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不就是怕huáng家带坏了你的名头么?不就是怕人家说你是huáng家养的狗,甘为huáng家驱使,从此叫你不能再清高么?从此误了你爹的清名?”huáng昭冷嗤着夺过木牌用力砸在地上,豁然起身道:“小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只有小爷自己要回来的,没有别人自己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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