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_意千重【完结+番外】(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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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菲听见龚远和在舱房外问蔡光华:“华哥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哭?哭起来是不是很威风很有用很好看啊?你看船头那两只鸟,我用弹弓打一只下来,你哭一只下来好不好?”

  蔡光华奶声奶气地道:“哪里能哭下来,要用弹弓才行。”

  龚远和一本正经地道:“哪里不能哭下来?能的,不信你试试,还连水里的鱼都能哭得飘起来,天上飞的风筝都能哭得掉下来,生米能哭熟,死人能哭活,不信你试试?”

  明珮听着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龚大哥说话可真是风趣,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的,华哥儿只怕要被他哄着。”

  明玉剥着松子道:“我赌一颗松子仁儿,赌华哥儿一定不会被他哄着。”

  明珮不服气:“不过就是刚满三岁的孩子罢了,不被哄着才奇怪。耀哥儿那时候就经常被我骗到。”

  明玉笑了一声:“会不会被骗,你听着不就知道了。”

  明菲竖起耳朵听外面的qíng形。只听蔡光华闷声闷气地道:“你哄我!我刚才哭,那风筝就没从天上掉下来,反而越飞越远了。”

  船舱里三姐妹顿时笑作一团,偏生龚远和不笑,奇怪地道:“真的吗?你这样卖力的哭,遍地打滚,哭得我都认不出你是谁了,它还是没掉下来?反而越飞越远了?莫不是你哄我的吧?或者是那风筝没听见你哭?”

  蔡光华闷了半晌,疑惑地道:“风筝有耳朵吗?”

  龚远和道:“我想想。好像没有诶。那它自然就听不见你哭了,所以呢,你哭也是白哭是不是?”

  蔡光华没吱声,龚远和道:“来,我们过去看鱼,看看能不能把鱼哭飘起来……”

  龚远和抱着蔡光华渐渐走远,明菲坐在窗前歪着头想了半日,花婆子笑道:“看不出来龚公子这样的人还会哄小孩子,奴婢猜,他此番定能将华哥儿这个脾气给扭过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蔡光华蹬蹬蹬跑进船舱去,拉明菲去看鱼,明菲见他jīng神抖擞,脸蛋红扑扑的,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华哥儿玩得很开心么?”

  蔡光华使劲点头,指着木盆里的两尾金色小鲤鱼,眼睛闪闪发亮:“大哥哥说只要我不哭,就把它们都给我。还要教我钓鱼!”

  奶娘轻声告诉明菲:“龚公子说了,若是五公子能做到两天之内都不哭不闹,听您的话,就把这鱼给他。”

  明菲抿嘴一笑,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再哄着点蔡光华大概能做到,两天之后,龚远和大概又会另外开出条件诱惑蔡光华,久而久之,大约就能扭转过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蔡光华只要双目含泪,嘴巴一咧,明菲便指着他喊,鱼啊,然后再转移他的注意力,蔡光华倒也坚持了下来。等他终于得到那两条小鱼,龚远和又带着他满船的给人看,夸他是个小男子汉,说话算话,勇敢得很,一点不喜欢哭。如此如法pào制两三回之后,蔡光华爱哭爱撒泼的坏脾气终于被扭转过来。

  陈氏听说了这事,笑得开心极了:“看看,我就说,哄孩子教孩子还是要本事的,不是一不如意就打骂惩罚便能行得通的。”

  龚远和却笑着道:“那是华哥儿平时就教的好,若是遇到顽劣不通的,实在没法子的时候,还是得给他几下叫他长长记xing才行。就如同打理花树的时候,再怎么舍不得,该去的枝条不也得剪去?若是枝条细的时候舍不得剪,长粗长壮了可不得用锯子锯?”

  陈氏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龚远和这是间接地劝她该对蔡光华要求严格一些,不由脸色微红,沉默不语。过后寻了明菲来说话,“你觉着我是不是太过溺爱华哥儿了?”

  明菲不敢直接说是,只笑道:“华哥儿年幼可爱,我也舍不得骂他,母亲疼他爱他实属正常。只是他身边跟着的人却是分不清轻重,不管是否该满足一应满足,他又小,分不清是非,时间长了难免有所影响。玉不琢不成器,女儿以为还是该让他身边的人除了衣食住行外,不能胡乱满足他。”

  陈氏点头称是,把蔡光华的奶娘和其他人都叫了来,声色俱厉地训斥了一回,她自己对蔡光华的要求也逐渐严格起来,这样一来,明菲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投桃报李,明菲听说龚远和想吃飘香jī,便使人细细做了摆上桌。第二日龚远和远远望着她笑,她也笑,笑得格外温婉和气。他的优点她能看得到,想必只要用心,他将来会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龚远和不见明菲发脾气,也不见她给自己脸色看,反而待他有礼有节,客气周到,心中反而觉得有些不确定。千方百计讨好金簪,向金簪打听明菲到底是怎么想的,金簪笑道:“三小姐什么也没说,一直夸您挺有法子的。”

  第121章琐事

  第二日就要到达水城府码头,夜泊江边,正当十五,明月当空,明菲原本已经躺下,忽听门被轻叩两下。金簪听见,忙问是谁,外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明菲有些紧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金簪笑道:“哪里能有什么事?这附近泊了几十艘船,咱们船上又有家丁护着的,还有那船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啊。”她指指窗子,“若是要闯,从这里闯来不就行啦?”

  明菲暗自好笑自己当初是看这类型的小说qíng节看多了,便笑道:“那你披衣出去看看?”

  金簪依言披衣开门,门外无人,只甲板上一张荷叶上躺着两枝荷花,一枝白色,一枝粉色。月色如霜,把荷花照得朦胧动人。

  金簪抿嘴一笑,托起两枝荷花,荷花根部发出一声很清脆的铃响,她惊讶地一看,只见好大一只铜铃坠在下面。进了舱房,拿到明菲面前给她看:“刚采下来的,新鲜着呢。待奴婢寻个盆子泡着,明早开了必定馥郁芬芳。”

  明菲把玩着手里的铜铃,问道:“这附近有荷花甸么?”

  金簪道:“奴婢不知,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有心了。小姐有福了。”又笑道:“这铜铃也不知道是拿了来做什么的。这么大,也不是给人带的。”

  明菲将那铜铃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只觉得最适合挂在狗脖子上,可若是给金砂和喜福挂上,又都显得大了些。

  第二日明菲是在荷花的清香中醒过来的,她看着chuáng前的两枝荷花,心qíng莫名的好。

  船在傍晚时分到了水城府,龚家和蔡家都有人来接,龚远和指挥着众人先将蔡家的箱笼等物收拾了,一并送到车上捆好,让龚家的人拿着他的东西先走,他骑马送陈氏等人回家。回头看见金簪手里用丝帕小心地包裹着的两枝荷花,他不由微微一笑,站在那里不动,等明菲从他身边经过,他方低声说了一句:“铃铛给追风,别弄丢了。”

  难道他不把追风接回去?明菲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望着明菲笑,笑得眉眼弯弯,夕阳将他的脸照得轮廓分明,分外俊俏。“是。”明菲翘了翘嘴角,低头走过。

  陈氏回了蔡府,三姨娘并四姨娘早就整治好了丰盛的晚宴备着,四姨娘听说暮云单独跟着蔡国栋去赴了任,不由嫉妒得眼睛喷火,觉得区区一个通房,如何够资格跟着蔡国栋去?简直是笑话。才说了几句,陈氏便淡淡地道:“你说得极是,不如我写封信给老爷,抬她做了五姨娘?”

  明珮赶紧拉了四姨娘一把,四姨娘立刻闭了嘴,见三姨娘低头在一旁殷勤伺候陈氏,忙上前挤开三姨娘,细致周到地讨好陈氏,并在饭后主动留下来和陈氏汇报家中的qíng况,其中重点说的一条就是,二姨娘病了,病得不轻,这回是真的病,还是肺痨。又絮絮叨叨地说,明姿是多么的可恶,经常和她作对哭闹。

  陈氏早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四姨娘不会给二姨娘母女好日子过,不过听到二姨娘得了肺痨还是觉得吃惊,便道:“请大夫看过了么?药可吃得好?”

  四姨娘撇撇嘴:“早请人看过了,她嫌药不好,常常背着人就倒了。”

  “那明日就再好好请个大夫去看看。好歹是四小姐和三公子的亲娘,该尽心的地方尽心点罢。”陈氏轻轻打了个呵欠,四姨娘见状忙告了退。

  余婆子扶着陈氏躺上chuáng,陈氏舒服地翻了个身,轻声道:“她这是不想活了呢。也罢,等我去了登州就成全了她吧。”

  余婆子低眉垂眼:“应该让四小姐去看看她。”

  陈氏闭着眼:“那是自然,到底是她亲娘。若是留下伺候她亲娘,也是应该的。”

  余婆子抿嘴一笑:“正是。”谁都知道肺痨会传染,就看看四小姐和她亲娘是不是真的qíng比金坚。

  第二日明菲将从京中带来的礼物收拾好了,知道明姿不待见她,只让金簪送去给明姿,自己带着人去给三姨娘、四姨娘、蔡光耀、娇杏送礼物。

  隔了些日子不见,娇杏越发的娇媚了,穿着身水红色的轻罗衣裙站在三姨娘的身后,捧着明菲送她的胭脂水粉帕子朝着明菲娇艳的笑:“三小姐,京中可好玩?老爷身体可好?”一点都没表现出同为通房的暮云能得了跟着蔡国栋去,她却不能的遗憾和难过,反而自得其乐。

  明菲不由深深看了她几眼,也笑道:“老爷身体很好。京中自然是比水城府繁华得多的。”

  娇杏眼睛转了转,笑道:“那登州呢?”

  明菲笑道:“我也不知。”

  三姨娘打岔:“三小姐哪里能知道登州如何?不是还要去你四姨娘那里么,快去吧。”

  明菲走出房门就听见娇杏在里面同三姨娘撒娇:“姐姐就不想去登州走一回么?其实最该去登州的人就是您啊,她们身边都有小姐公子们要照顾,只有您心无旁骛。”声音不大不小,一点不忌讳明菲。

  花婆子扯扯明菲的袖子,不屑地撇撇嘴:“她这回又防着夫人让四姨娘去了。”

  明菲微微一笑,如今她已是待嫁之身,这些事qíng不用她来cao心了,陈氏和余婆子自然会处理得极好。

  四姨娘对着明菲抱怨了一大通,明菲笑着不答,拿出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套九连环,拉着已经开蒙的蔡光耀问:“四弟这些日子学了什么?”

  蔡光耀双手接过东西诚恳地道了谢,跑去把他临的帖子拿来,靠在明菲怀里指给她看,细声说先生的评语。

  四姨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和明菲说起蔡光耀有多么的聪明来。明菲正色道:“姨娘有空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四弟多到夫人身边听听教诲,夫人读过的书多,见识也广。如今父亲和哥哥们俱都不在家,四弟有什么不懂的,也可问问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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