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根笑了。
“是。”他说道,一面冲范江林施礼,“这不是大哥来了,大哥和大嫂在,我的亲事就有人张罗了。”
范江林一怔旋即又笑了点点头。
“还有,既然周老爷一家回京了,那周六少爷是不是要回京一趟?”徐四根想到什么问道。
“不一定啊。”范江林说道,“皇后册封之后周公子就匆匆离京了,我看他不太想回京城。”
…………………………………
啪嗒一声响。
一把骨刀被扔进箱子里。
周箙拍拍手,将箱子盖上。
“见面礼。”他说道。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公子,公子,我们不回京城啊?”小厮进来说道,“老爷来信催了,再说西北这边军中三老爷他们都在,如果你也在,只怕要被人说这西北军中皆是周家之物,娘娘要被人非议…”
周箙笑了。
“谁教你说的?”他看着这小厮问道,“竟然知道拿娘娘来堵我。”
小厮讪讪一笑。
“收拾好了,走吧。”周箙说道。
小厮一怔,旋即大喜。
“公子,你肯回去了?”他喊道。
周箙负手看他。
“我为什么不肯回去?”他反问道。
自然是因为你对皇后娘娘……
小厮心里嘀咕,当然话不敢说出来。
周箙没有说话,抬脚迈步。
我为什么不敢见她,就因为今生不能与她终成眷属吗?就因为不想看她与另外的男人夫妻为伴吗?
如果以前或许是吧,但她连命都能给我,我还有什么可求的?
他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在湘西湘南游dàng的李太医寄来的信。
巫王祝,那是救人的祝,又是杀人的祝,救别人杀自己。
不知道她有什么秘方能让自己延续生命等待生机。
“……但这种生机只能延续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无解,必死无疑。”
李太医在信中说道。
也就是说那时候再晚一些,就算是被册封为后,她也活不了了。
周箙停下脚长长的吐口气。
她这完全是不想活了。
就算那小子一往qíng深对她不离不弃,但是,谁又能知道皇帝会不会醒,谁又能说准皇帝醒了会禅让?皇帝如果不醒,什么时候死谁又能说准?
而关键是,这些事谁又能保证一定会在三个月内发生。
这个臭女人……
他转过头。
“把那个箱子带上。”他说道。
小厮愣了下。
“我送她的礼物。”周箙说道,“攒了这么多,够送一回了。”
小厮一脸惊讶。
“公子,你没事吧?”他喊道。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公子了,那个箱子是什么,那何止是礼物,那是公子满满的不敢说又不能说的心意。
“我有什么事,我好的很。”周箙笑道,转身大步。
有些心意不用说,这世上肯把命给你的人能遇到一个就足够了,何必在意天长地久,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今生就足矣。
人马疾奔,尘土飞扬,眼前渐渐繁华时,走出西北时的凌冽寒风也变得柔和了。
“再走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小厮在后喊道。
裹紧行装的周箙抬头看着前面的府城。
“今日就在城中落脚吧。”他说道,“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小厮啊了一声。
“公子,还要买啊?”他喊道,“走一路买一路,这车上都要装满了。”
周箙转头瞪他一眼,才要说话,忽的愣住了。
小厮有些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路边是茶寮,此时正坐着不少行路的人。
周箙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神qíng渐渐惊愕。
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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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见
路边的茶寮很简朴,勉qiáng搭起一间屋子遮挡了风雪,大锅就支在门边,热腾腾的冒着气,引得冬日里赶路的人看着心里就舒坦。
内里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行路的行脚商或者进城讨生计的民众,担子框子推车挤挤的扔在外边,大声的说笑着,嘈杂而又混乱。
就在这群人中有一人正低头看几张纸,他穿着青布道袍,低着头只看到头上用木簪挽着的发,身边坐着三四个行脚商正高谈阔论口沫四溅。
“公子?”小厮唤道。
周箙收回视线,再看去,几个行脚商不知道互相看什么,半起身伸手挡住了里面的人。
前方一阵喧哗,兵丁开路,人群纷纷让开,就见一队官员疾驰而来。
“公子。”小厮喊道。
周箙皱起眉头。
“怎么又被他们知道了?”他说道。
“公子,您如今的身份那可不一般。”小厮说道,“咱们再行迹不显,您一出龙谷城,消息就传遍了,这一路上多少眼盯着呢。”
谁肯放过巴结国舅爷的机会。
“别的事有这么积极就好了。”周箙哼声说道。
小厮嘿嘿笑,又带着几分担心。
“公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他提醒道。
周箙瞪他一眼。
“小爷还用你来教怎么做人?”他说道。
小厮嘿嘿笑了。
“周大人。”
那边的人马已经疾驰近前,所有人都纷纷下马拱手笑着接过来。
“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了。”
周箙下马拱手还礼。
一番寒暄便拥着进城。
周箙上马又看向茶棚,茶棚的人也都看向这边的热闹,涌涌的站在门口,挡住了其内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错了吧?
更况且一向自诩**又爱gān净的他,也不会如此装扮又混迹在这种茶棚。
皇帝登基,朝廷的变动很大,秦家自然也在其列,但据最新消息说并没有那么严重,秦侍讲请辞,陛下准许了,但又任命他一个闲散官职容他回乡。
虽然仕途就此了结,但回到川中的秦家依旧是望族,日子依旧能逍遥。
周箙收回视线。
大路上热闹的人马向城中而去。
“这是什么人啊?连推官大人都亲自来接了。”
“这么年轻,看着不起眼啊。”
“哪家高官的子弟吧。”
被驱开的人也重新回到大路上一面对着离开的人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茶棚里的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开了,或者坐回去,或者离开。
“让让,让让。”店家大声喊着,将一碗热腾腾的茶汤捧进来,放在一个几案上,冒出的热气遮住了抬起头的人的面容。
“多谢了。”他说道。
热气散去,露出面前俊秀的年轻面容。
他一手拂袖,一手端起茶碗。
一旁坐着的行脚商看着那修长的跟这粗笨的陶碗完全不对等的手,再看这年轻人的动作,呼吸都不由放轻。
虽然穿的是毫不起眼的青布道袍,束发的是竹簪子,但一举一动都透出气度雍容。
这么粗滥的茶行脚商忽的有些不忍让他喝下去,但那公子一口喝gān了,放下茶碗继续拿起几张纸。
“这是后生你的家书吗?”
行脚商忍不住问道,自从坐下来时,这年轻人就在看,还不时的笑一笑。
“你这是求学在外吗?”他好奇的问道。
话刚问出口,身后就有人用胳膊戳他。
行脚商带着几分恼火回头,见一人冲他向一个方向努努嘴。
什么?
行脚商的视线落在一旁,神qíng不由一怔,年轻后生身旁放着两个拐杖。
是个瘸子啊。
这,这么俊秀的后生竟然……
行脚商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惜。
那这样的人就不会出门求学了,反正也不能科考。
但年轻人却含笑抬头回答他。
“是啊。”他说道。
行脚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店家,再来…”年轻人举起手里的碗喊道。
话没说完就被行脚商忙伸手接过。
“我来我来。”他说道,一面起身,“现在人多,叫他还得等,我去帮你端过来。”
年轻人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诚惶诚恐。
“好,那多谢大叔了。”他说道。
被人信任以及被人接受好意才是让人最高兴的事,行脚商笑着三步两步挤过去,催着店家先倒了满满一碗茶汤,又捧回来。
“虽然粗鄙,但这种茶汤最适合赶路人用,暖身子。”他说道。
年轻人含笑点点头,再次说声多谢。
“你一个人出来的啊?”行脚商问道,“你父母可放心?”
年轻人笑了笑。
“放心的。”他说道。
行脚商还想说什么,年轻人低下头开始看信,他的话便咽回去,有人在后再次撞他。
“你可真话多,人家身子不好,你别老缠着人家说话,好像你多好奇似的,这样的人不喜欢被人看做稀奇。”那人低声对他说道。
也是,行脚商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了,一面喝茶汤,一面又悄悄的打量这年轻人。
可是,这样的一人外出,家人不担心吗?竟然连个小厮都没有,看这样子似乎不像是穷苦人家啊,要么是爹娘不喜?
秦弧的嘴角再次弯了弯,揭过一张,看下一张。
父亲和母亲已经起程回川中了,看来父亲的心qíng还不错,并没有郁郁寡欢。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皇帝仁慈给了官爵。”
秦夫人在信中写道。
是啊,事实上这可并不是个仁慈的皇帝,一直是jian诈yīn险。
他不同意父亲的请辞,露出狞笑要把父亲困在京城,像猫捉弄老鼠一样慢慢的玩死。
“是皇后说要让我们走的。”
这个称呼让秦弧的视线停顿下,他伸手端起茶汤喝了口,才继续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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