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直没有给你答复,是因为朕正在办一件事,若此事能成,无论国案怎么判,我大周仍可与魏国维持原来的粮油价格。”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素珍狂喜,他究竟想到什么办法绝处逢生,既可让她顺利办案,又不影响魏周贸易关系廓?
“事qíng不一定能成,朕也无事前乱嚷嚷的习惯,只是,今晚例外。朕告诉你的,你断不可先说出去,懂吗?”
素珍使劲点头,连玉这人闷.***,他既不肯多说,她也不问,可以期待的明天不是最让人激.动的希望吗?
*
在素珍回霍府别院路上的时候,相府正灯火微隆。
吏部尚书夏艺达、刑部尚书萧越、京兆尹何赛、晁晃、李兆廷,这些上京内举足轻重的人物此时正齐集相府大厅,聚首一堂。
便连那京师衙门的王仵作也被邀了过来,此刻一脸受宠若惊的坐在太师椅上杰。
众人位列左右,权非同居中,其面前茶几放着一份杀jì案的呈堂记录。
这份卷宗,所有人均已熟看。
权非同搁下茶盏,凤眼一扫众人,“jiāo于诸公之事,可已办妥?”
梁艺达和萧越站起,欠身道:“相爷,幸不rǔ命。”
权非同又看向那王仵作,王仵作立下抖擞跪下,讨好笑道:“大人,小人已办理妥当,那话儿已运回衙门,大人只管放心。”
权非同颔首,道:“王仵作辛苦了,且到本相账房处支些银子买酒喝。”
这权相并没直接给出具体银两作酬,而是让他自己报数过去,王仵作大喜过望,喜孜孜的叩谢了。
权非同隐去眼底一抹轻嘲,目光最后落到晁晃身上。
晁晃却是微微皱眉,“大哥,此次诸位大人得力,小弟却是惭愧,已派不少人明查密访,却均无讯息。”
“抓紧。”权非同笑意不减,眉间却难得堆上一抹凝意,“晁弟,这一次,最关键的环节,在你那里。”
晁晃点头,李兆廷知权非同所谋,端起茶碗略一计较,道:“师兄,也许兆廷可以找人问到相关。”
“哦?谁?”
“一位故人。”
众人相视喜顾。
“好!”权非同微微一挑眉,指往呈堂记录上一敲,一笑泻暗灯火。
*
权府外头,此时恰有马车悠悠走过。
这赶车的是一青一中两名男子,二人打扮随意,一览权府灯火,那青年男子道:“大人近日有否收到公子消息?”
那中年男子笑道:“不曾。公子正忙,诸有不便,无他,你我正好得此空隙,观赏两虎相斗,好戏连台。”
最终……渔人得利。青年点头,又见男子眼中映着灯火,缓缓掩过那平素少见的yīn鸷锐杀之气。
*
素珍回到别院的时候,众人正在院里……烧烤。
追命看她发愣,连忙解释道:“有些小鸟从咱们屋檐上飞过,无qíng猎了只画眉,冷血打了只麻雀,铁手捉了只乌鸦,我she了只鹧鸪。”
“快来,我们留着等你一起吃。”冷血拍拍她头。
素珍那个感动,兴冲冲跑去一看,碟子里躺着四只鸟,她泪流满面:“这四只是信鸽、信鸽、信鸽和信鸽。如果有紧急军qíng怎么办?”
众:“……”
素珍严肃道:“不许吃了,都给我办事去。”
众人看她jīng神抖擞,都是一喜,有人问皇上那里怎么办,素珍一笑,只说无妨,道:“这案,尸体死亡qíng况是重点,我虽检过,但那并没有公信力。”
铁手道:“那怎么办?那何赛和王仵作不可能改验尸报告,毕竟,你若按实来办,他们是要获罪的!”
素珍拉过众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眼看着几个少年身手敏捷的消失在墙头,她进屋找了先前何赛送来的堂讯记录和验尸再次仔细研看。
*
翌日傍晚,宫里内务府来了批人,正是连玉所遣,替她打点行李,正式迁进提刑府。随来的还有连琴,说六哥吩咐,事急,繁文缛节、拜印祭祀事宜且先免了。她已算正式上任,提刑衙门的衙役可供她任意差遣办事。
她无甚行李,很快事毕。连琴特鄙视的说了一句,啊呸,你们五只家当之少连贼都嫌弃。
明天,便是审讯的日子,这是素珍头一回开堂办案,心里哪能不紧张忐忑,搬家既毕,便邀连琴和她一道到衙门去看看。这心理就像考生大考前总要到考场走走才踏实。连琴当搬运工头本已不乐意,若非连玉吩咐,打死也不gān,此时更不鸟她,自行打道回府了。
素珍也不以为意,那府邸靠近衙门,冷血等人未归,她将莫愁安顿好,自己过了去。
没想到,提刑府门口竟聚集了不少老百姓,和她一样,先行过来看看热闹。
看到她,多人冲她喊道:“李提刑,好样的,明儿审死那魏蛮子,替我们大周老百姓出口恶气!”
“是呀,凭什么这样欺负咱们!”
看人们义愤填膺,一脸憎恶,素珍反迷惘了:这上京人也太神了吧,她又没穿官袍,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喂,李怀素。”
——
☆、80第一国案:公堂、悬崖
素珍一怔,转身一看,赫然便是朱小周。稽觨.
她又惊又喜,殿试之后便没见过他,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为何大家都认出我是李怀素?”
小周也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啊。”
素珍又问为什么。
小周腾的一下从她背脊撕下一张纸。
素珍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吾乃李怀素,速围观之廓。
连琴那幼稚鬼>0<
小周不屑:“谁gān的?”
素珍:“你也觉得这行为傻吧!”
小周:“当然,这字太丑了,换我,字要漂亮多多。”
素珍:“……”
这时,又听得有人冷笑道:“谁知道是否会来个维持原判,这官官相护,咱平头小老百姓比的上人家皇族的利益吗?魏国粮油少收几个钱,那国库可省不少。国库的钱谁的,还不是那几位的!杰”
“可不是,”另有人接话,语气里都是不屑与轻蔑,“你道官府为何要重审,这是为塞天下人之口哪,你们不是不服先前判决吗?这何狗官徇私,这李提刑……呵呵?”
“话可不能那样说,当初是谁救了柳将军那孩子?是李提刑!”
“唷,那是还没当官以前,现下谁知道呢?”
“听说殿试头名本该是李兆廷,是他拍马屁,抱皇上大腿,才拿下的状元!”
素珍听的心里不是滋味,放眼看去,却是数名书生在含讽带刺的笑谈,与一众壮汉、妇人相驳。
也有老人不耐道,你们说这有的没的,且看明天审判不就知道了?
众人皆看着她,素珍苦笑,也不辩解,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诸如国库,也要看当权者怎么用,用诸于民还是其他。
小周却一声冷笑,指着那些书生道:“滚一边去,什么酸葡萄心理!哟,有本事你们也考个状元看看,有本事你们也抱皇上大腿看看,这全天下谁不想抱皇上大腿,皇上愿意被他抱就是他本事。”
众人脸色一变,倒一时给他骂得说不出话来。
素珍再次惊艳于小周的毒舌,问小周要不要进衙内走走,小周却将她拉到个角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有没有觉得你缺了点东西?”
素珍:“皇上都替我准备好了。”
小周不屑一哼,“你知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么?”
素珍:“不知道。”
小周鄙视。
素珍:“可我有冷血无qíng,铁手追命。”
小周:“不认识。”
素珍:“……”
小周:“你总没有幕僚、师爷了吧?”
素珍:“那倒没有。”
小周:“我替你算过了,你一年俸禄七百五十两银,给我三百两,我屈尊给你当师爷。”
素珍:“三百两还屈尊?”
小周:“你看那些戏曲,出坏主意gān坏事的都是师爷对不对,师爷容易么?”
素珍:“好像有些道理,二百五gān不gān,不gān拉倒!”
小周:“算你狠,成jiāo!”
素珍:“朱小周,我想问你是凑巧在这里出现的么?”
小周:“傻冒,我说我凑巧你信么?”
素珍:“……”
*
于是,素珍便在捡了小周这来路不明的毒舌男各种追悔莫及中度过了这个审讯前夜。
甚至琢磨那些书生群众演员都是小周聘来的,用以施展他的吵架才华让她鬼遮眼般聘了他当门生当师爷,后来事实证明那些人虽非小周所请,但小周那货的人品确实没有下限。
她将她的哀伤告诉当晚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四个少年,遭来他们一通白眼。
无qíng慢吞吞道:“我们哪个不是被你随手拣来的,哪个不是来路不明的,我看你就心疼你那二百五。”
素珍:“……”
铁手任何时候都是个实gān型的孩子,道:“怀素,谢谢你提醒啊,你付小周酬劳,莫忘了将我们四个的也一并付上,否则……哼哼哼……”
他说着冲素珍挥挥他的“手”。
素珍:“……”
*
素珍以为,她会带着这轻松的心qíng走上公堂。
但事实是,没有。
当她身穿提刑官袍,在五名少年的护卫下分开大门外如水人cháo,如钹人声,走到衙门大堂的时候,她心跳如雷。
衙有三幢大门,首门之东,有鸣冤大皮鼓。墨漆大门,环镶凶恶狰狞shòu头,冷冷盯着她。
第二道仪门,往日新官到任方开,旁人只能从侧门进,今日大开,以迎朝中各名大员,还有已于昨夜抵达的镇南王夫妻及其一gān侍从。
走进公堂,只见“肃静”“回避”二牌分立两旁,堂鼓、青旗、蓝扇……两侧衙役已执杖整列,正中乃审讯主位,桌上有红绿二签。红签主刑,绿签主捕。
两侧衙役前各设数张大椅,其上雕龙刻凤,以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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