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xué里的时间是很难掌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初见在朦胧中忽然被阵冷风惊醒,慌忙睁开眼睛,长明灯疏忽间便全部熄灭了。
周身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棺材里的夜明珠发着幽光,却更显恐怖。
还没等他们说出话来,便从角落里传来阵女人的冷笑,夹杂着衣衫飘动的声音,忽远忽近。
从小就被夏笙逗得很怕鬼的初见顿时慌了神,死死的抱住肖巍就是不敢再睁眼了,倒是肖巍冷静,拍拍他说:“可能有别人闯进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便起了身,点起火折子朝着声音消失的方向轻功掠去。
留下初见在原地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声音都变细了:“蓝,蓝澈,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蓝澈平复了自己的吐纳,不在意的说:“也许吧。”
闻言初见立刻七手八脚的爬到他旁边,紧张的说:“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肖巍被鬼抓住,他……”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蓝澈拉着衣领重重的吻住。
半点也不温柔的吻,更像是惩罚,他毫不怜惜的吮咬着他的嘴唇,直到从初见口中尝到了鲜血的锈涩才停下来,淡淡的喘息着说:“少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信不信我现在在这就上了你?”
被他忽然的bào戾给震住了,莫初见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大力的打开他的手,不服的说道:“我乐意,你算我的什么?跟你睡过了跟你亲过了又怎么样,我们都是男的,谁也没吃亏,你管不着我!”
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蓝澈的呼吸静的像要消失了似的。
许久,他才毫无语气的轻声说:“莫初见,你这样以后就不要后悔。”
初见冷笑,也顾不得神神鬼鬼的事qíng了,心里很窝火的站起来喊道:“我才不后悔呢,我喜欢肖巍,你少捣乱,爱gān吗gān吗去!”
骂完就连磕带碰的顺着通道的亮光跑没了影。
很痛苦的捂住胸口的伤,蓝澈靠在墙壁上无力的笑了出来。
没有人看到的时候,人的笑,都是最惨淡的。
待到在岔路口追到肖巍和初见的时候,蓝澈又是那副万事都不关己的神色,看都不看莫初见,只是问道:“找到人了吗?”
肖巍无奈的摇头:“来者轻功极好,让她给跑掉了。”
蓝澈道:“那我们便要快些,恐怕这个女人趁乱进来,目的不善。”
烦闷的想了想,肖巍说:“初见,你留在这儿等我们吧。”
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莫大爷赶紧表态:“我不要,我走得动,快带路。”
说完就推了蓝澈一下。
两双眸子对视片刻,蓝澈什么都没说,只是扭头朝着左边的窄道大步走去。
这回三个人都各怀心思,竟然再无言语。
原本计划还有走一天的路,也早早的赶完了。
初见抬眼看向金碧辉煌的墓xué,很惊异于皇家的奢侈,除却中间摆的那几个大棺木,剩下的便全是金银珠宝,陪葬品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但那两个人却熟视无睹,各自去寻找自己所要的东西去了。
因为这回速度极快,又看这里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再说墓xué出去的路除了他们这条其它皆险象环生,莫初见丝毫没觉得那个女人能偷出什么去,但很快,蓝澈抬手就摔坏了个木盒,脸色yīn沉的坐在了棺木下的石阶上。
而肖巍也渐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怯怯的走上前去,初见小声问:“没找到吗?”
肖巍无奈的说:“可能还是被那个女人偷了。”
很遗憾的摸了摸头,初见面露愧色:“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吵着休息了,都怪我耽误了你们的事qíng。”
蓝澈冷笑道:“现在知道管什么用。”
也不忌讳刚才吵架的事qíng,初见为难的问:“那你到底要找什么嘛。”
蓝澈没好气的回答:“解药,三天之内再不找到,把我照顾大的老人就要死了。”
从没见到他关心过谁,初见听了垂头丧气的说:“对不起……”
猛然站起来,蓝澈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提剑便离开了。
初见赶紧要喊他,却被肖巍拉住:“你再招惹蓝澈,不是自讨苦吃吗,他现在心qíng肯定很不好。”
“可是没了他我们怎么出去啊。”初见着急。
“我记得路。”肖巍叹了口气坐在了台阶旁边。
初见很抱歉的蹲在他前面不知道要说什么。
抬眼看了看小狐狸,肖巍又笑出来:“没关系,只要兵法出了墓,总会有别的办法找到的。”
“那回去皇上会骂你吗?”
“不会,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知道我尽了力。”肖巍微笑。
初见不由的感叹了声:“和皇上一起长大呀,那你岂不是知道很多他的丢人事……”
“傻瓜,还走得动吗?”肖巍qíng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脸。
“恩。“初见点头。
“那我们就尽早出去吧,这里湿气重对你身体不好。”肖巍起身说道。
“等下。”初见很眼尖的从宝箱里拿出个东西,是个内刻花纹的琉璃球,很得意扬扬的说道:“是不是和你给我的那个很像?”
肖巍无奈点头。
玩了两下初见又起了贼心,弯着眼睛把它藏到身后问:“我可以拿走吗?”
径直往门口迈步,肖巍带着笑意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十六章
小的时候,几乎生活中所有的事qíng都可以满不在乎的对待。
好像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夏笙都会站出来保护。
可是和肖巍回了将军府,初见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装着可怜说:小师父,我错了,你帮帮我吧。
没有人可以总在身旁帮他一辈子。
虽然肖巍对他表现得很大度,但失落还是显而易见的,初见站在他的门前徘徊了几次都没敢进去,知道这个心地善良而隐忍的男人是在那里借酒浇愁,因为那本兵法事关东边海岸的安危,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当时真的是很劳累,但不是不能坚持,只不过故意给蓝澈添乱而已。
结果乐极生悲,不仅《战水志》丢了,就连对蓝澈很重要的那个老人也会因为这件事qíng去世。
莫初见靠着前廊的柱子感到微微的举手无措,弄伤夏笙也是,这次也是,自己实在是太孩子气太不懂事了。
长长的的舒了口气,他最终还是没能踏进门去,又失落的回房了。
请了两日病假的肖将军回朝可成了百官的大事,安然冷冰冰的询问而离去了之后,整个早晨肖巍都被一群半大老头围住问东问西,原本就很沮丧的心qíng在应付他们的时候就更加不舒服,从前每次退朝之后都要去军营查看cao练qíng况,这回却没了jīng神,打发掉那些奉承者后便沉默不语的骑着骏马回了府。
反常的不仅他一个,从前白天肯定不见人影的莫大爷竟然站在院子里发呆,看到肖巍回来,yù言又止的也不上上前来打招呼。
淡淡的笑出来,肖巍把马jiāo给下人走到他身边说:“怎么在这里,练剑一天也不能耽误的。”
初见动了动嘴好不容易才小声道:“我在等你,对不起。”
怔了片刻,肖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劝说:“都告诉你不要介意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已经派人去追查《战水志》了,只要它在江湖上露面,肯定能夺回来。”
初见不甘心道:“可是……如果不是我拖拖拉拉的,你们就不至于这么麻烦。”
“和你没有关系,那个女人恐怕有备而来,无论如何都会先得手的,疏忽大意的是我。”肖巍英俊的脸在早chūn的阳光下很温和:“至于那个老人的事qíng,我已经请了御医带上宫里的名贵药物去探望,相信对她有帮助吧,毕竟还是谢谢蓝澈肯为我带路。”
“皇上又没有骂你?”初见又问。
“当然没有,只是给我拨调了许多大内卫士来寻找兵法。”肖巍没有提早晨安然的一顿数落,不然这小孩肯定会忽思乱想。
初见听他这么讲便放心了,转而笑道:“你今天又没有事qíng?”
肖巍看着他眨了眨明眸。
小狐狸摇头尾巴晃的拉住他开心的建议:“那我们到外面走走吧,听说柳树都绿了,很好看的。”
明朗的笑容让积压在肖巍心头的乌云散去不少,尽管一堆公事缠身,他还是微笑回答:“好主意,我也很久没有踏青了,正巧可以休息一下。”
没想到莫大爷立刻愁眉苦脸的抱住脑袋苦叫:“不要再提休息一下了,哼哼。”
不像杏花烟雨的江南,青糙漫过河堤,北方的chūn之幕野也和这里的人一样,透着股利落和大气,平坦无际的山坡上垂柳轻舞,淡淡的绿色似乎笼罩住了天地,让看到的人不禁在心里泛出希望。
莫初见拿了根柳枝边玩边跟在后面走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肖巍宽宽的肩膀和笔挺的脊背,费尽心神的想话题:“你若有时间,可以到我的家乡去欣赏风景,那里一年到头几乎都是绿的,水田到处都是,和京城一点都不相同。”
肖巍微笑着回答:“好啊,我从前不大去南方的。”
“为什么?”
“那里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安定,不需要我。”
“所以去的尽是群贪官。”初见撇撇嘴。
肖巍失笑:“傻瓜,做官可不像你想得那样黑白分明。”
小狐狸赶紧蹦跶到前面,甩着尾巴道:“可你就是好人,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qíng吧。”
“我小时候……”肖巍想了想,回忆着说:“我娘是正室,所以我生出来就比较受宠,七岁便被先皇召进宫陪皇帝读书习武,每天过得都差不多,后来宇清帝即了位,正巧西域闹事,二十岁我就去了边关,三年后回来,几次升职,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那你现在才二十五岁就当将军了啊。”初见小算一下,立刻吃惊的叫道。
肖巍弯了弯眼眸,没说话。
小狐狸垂头丧气的感叹:“你可真是富贵命,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爹娘都不要我,差不多就是吃人家施舍的饭长大的,三四岁的时候照顾我的奶奶就去世,如果不是后来遇见小师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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