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面不改色:“十万两白银。”
刚喝到嘴里的茶转眼就咳了出来,初见结巴:“什,什么?”
大美人很坦然的看着他不说话。
小狐狸晃了晃,可怜状:“我没那么多钱。”
根本不为他的模样所动,蓝澈站起道:“那算了,再过两天我也很难找到你师父了。”
而后就要离开。
初见赶紧死命的扑住他叫:“好啦好啦,给你,我的夏笙在哪里?”
蓝澈很无qíng的拎开这个家伙,又坐回去轻声说:“我饿了。”
莫大爷咬了咬牙,伸出脖子去喊道:“青杏,赶紧做菜招待蓝澈!”
很愉快的弯起嘴唇,蓝澈喝了口刚沏好的茶,高高在上的姿态。
初见溜达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把很厚一摞银票放在他面前,满脸期待的问:“说吧?”
蓝澈反问:“你的伤好了吗?”
微怔了片刻,初见满不在乎的说:“早好了,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哼。”
蓝澈略有它意的点点头,神qíng之暧昧让狐狸还不自在。
莫大爷尴尬道:“你其实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看看我现在到底有多惨,很惨,你满意了?”
没想到蓝澈轻声说:“肖巍做得不对,可是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屋子里顿时一片沉默。
初见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嘟囔:“我真的很气肖巍说我们不能成亲,等他成了亲再在一起也没关系,虽然那是事实,但是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让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蓝澈语气淡淡的回答:“先来并不能代表你就能够得到。”
漠然背后透了一丝悲伤,让初见听了很不好过,他看向别处轻笑着暗想:其实这个男人特别傻,傻认真傻认真的那种。
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青杏端着托盘进来了,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了几盘jīng致的菜肴。
蓝澈又沉默了会,起身道:“受伤了就不能不吃东西,你师父不久便会进京,不用刻意寻找。”
然后他在初见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门口,补充道:“喜欢肖巍就争取回来吧,否则你会后悔的,好面子有什么用,喜欢别人本来就是很卑微的事。”
说完就离开了。
初见回神喊道:“银票忘记拿了!”
却没听到他的回答。
青杏傻呆呆的左看右看,把筷子递到初见手里:“公子,他让你吃你就吃吧,这些日子都瘦的憔悴了。”
狐狸麻木的夹了两口蔬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姑娘好事的问道:“蓝教主和你很熟吗?”
初见点头:“算是吧。”
青杏惊奇道:“原来流言一点都不夸张,他真的好帅啊,又温柔,公子你怎么没和他好呢?”
莫大爷瞪眼睛:“你怎么不和我好啊,出去!”
yīn雨连绵的并不只是一生楼,尽管大婚在即的肖巍在朝堂上很风光,回了将军府,却也是半句话不说,整夜的坐在书房里发呆。
他只要睡觉,就会梦到那日初见身上血淋淋的模样。
呆呆的站在那里,黑色的水亮眼眸很委屈很难过的看着自己。
让肖巍的心都酸痛起来了,却没办法走下马推开那个陌生的女人。
代价实在太大了,这边他为了爱qíng不顾一切,边疆顷刻就会血染河山。
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大男人。
却渐渐的体会到,太顶天立地太忍rǔ负重。
痛的其实是身后那个敏感脆弱的男孩子。
伤的难免就是爱qíng。
这夜亦然,他正看兵法看的入神,守经的家仆忽然来报:“将军,林大人求见。”
林喻岚人jīng明的很,是极少串门的,肖巍略感意外,怔了片刻说道:“请他进来。”
没过多一会,身着变装的宰相便神qíng气慡的进了门。
他笑道:“你还真是用功,现在还要研究战事。”
肖巍叹气:“睡不着,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
林喻岚很故意的凑到他书桌前问:“怎么,真的和莫初见闹翻了?”
“没闹,但是更糟。”肖巍放下书回答:“恐怕他是永远不会再理我。”
“我早就劝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一个江湖上的人,根本理解不了你的苦衷。”林喻岚实话实说,从前他的劝说肖巍根本不听,和初见好到了满城风雨,如今怎么样,还不是经不起半点事qíng。
肖巍看了看他,英俊的脸庞满是愁绪:“初见没有错,是我没有承诺的能力便轻易向他许诺,是我伤害了彼此的信任。”
林喻岚不同意道:“可是如果你不答应,秦王府可能立刻会开战,难道他以为他用来谈qíng说爱的太平用那几把刀几把剑就能保证吗?幼稚!女人才会这么觉得。”
沉默了半晌,肖巍无奈的微笑:“你不要拐着弯的劝我,我是不会背叛天朝的,如果为了这事初见离开,那也是天意。”
林喻岚打开扇子拖长声音说:“倒也不是来劝你,我知道你很顾全大局,不过你我相知多年,看着你这么大年龄了才找个伴,真的不愿又让你牺牲自己的幸福,一辈子cao心国事,南征北战,到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肖巍闻言无奈:“怎么说那么远了?”
“因为我看得就是比你远。”林喻岚大言不惭。
肖巍摇头:“那又怎样,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丞相jian诈的弯起眼睛:“未必。”
肖巍没能悟到,便问:“你有什么主意?”
林喻岚拿扇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笑的更开心。
“你是说……你娶秦烟水?”肖巍不由得有些吃惊:“可她又不是东西,怎么能给来给去的?”
满不在乎的冷笑两声:“女人嘛,都差不多,只要皇上答应,我自有办法让她改变主意。”“可是……”肖巍略有犹豫。
林喻岚无所谓的说:“反正我家也是三妻四妾,娶个正房欺负欺负也不错,不多她一个,你就不一样了,若是真和秦烟水完婚,与女人同chuáng共枕不难受吗?”
肖巍淡漠的垂下眼睛,思索片刻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勉qiáng自己。”
林喻岚扇着扇子笑笑:“就当你欠我吧,以后可是要还的。”
然而肖巍又道:“恐怕皇上不能答应。”
“你也知道,皇上也是有意让你的成亲的,毕竟……”林喻岚笑到半截,没再说下去。
虽然天朝南风盛行,但毕竟只是富人的消遣游戏,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qíng。
位高权重的官员有此嗜好,难免让百姓有些不雅的议论,与朝廷的尊贵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的,宇清帝这两年能让肖巍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肖巍何尝不明白林喻岚的意思,淡淡的微笑道:“我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与我要做的事qíng没有关系,绝不会因为这些而愧对百姓。”
林喻岚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但并不是人人都懂,你和莫初见,迟早都会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八章
初冬的京城显得静悄悄的,也许是万物凋零,年关未到,百姓们都没有太多的事qíng可做,每日无非聚在一起说说闲话,而这些日子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前王朝的秦郡主了。
她人有多么国色天香倒很少人见到,但据说许多男人都开始为她争风吃醋倒是真的。
其中闹得最欢,跑不了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大智若愚的林喻岚。
据说丞相大人经常往郡主的住处送上好些珍贵的礼物,又总抢在皇上钦定的肖巍前面约上秦烟水出去,满北京城的转悠。
大家伙对这事实在搞不太明白,不说西域人是反贼么,为什么转眼又成了香饽饽让人抢来抢去?
但猜什么都成,就是别在被封了的一生楼的老板面前说这个。
莫初见听了非得大大方方给你一拳不行。
尽管季节有些冷清,但酒馆该热闹还是会热闹。
正值中午的饭点,几乎家家都人满为患。
中岛真希迈着疲惫的步子终于找到了位置,忙对身边的少年道:“阿原,那里坐吧。”
如果不说,别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面色细白身着锦服的男孩子就是几年前在战场上那个脏兮兮的孩子。
东洋公主一袭便衣,与中原女子无二的面容与气质,只是秀气的眉眼下流露着些许难掩的疲惫。
两度来这里,上回还那么风光,这回却万般艰辛,真是世事无常。
阿原很懂事的帮真希拉开椅子,说道:“真希姐姐,林大人会来看我们吗?”
真希落座点点头,又招呼小二要了些饭菜,只看着阿原吃,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
自从两年前被她从那个死绝了人的村子救下,阿原就一直跟着中岛真希,她虽为东瀛公主,却心地善良,聪明美丽,教会了阿原不少东西。
但真希和中岛司对于战争相悖的态度终于引起了争执,中岛司一气之下打算把她嫁给日本的主战高官,真希没有办法,才带着阿原跑了出来,可惜身为女子,带着个孩子实在是不方便,又不想阿原跟着她吃苦,想来想去,只能托付给尚有些jiāoqíng的林喻岚。
“姐,你怎么不吃饭啊?”阿原抬头怯怯的问道。
真希淡笑:“我不饿。”
少年这才又闷头吃起了东西。
“阿原,”真希又道:“以后到了林大人那里,要听话,他们做官的不比百姓,还有很多规矩要慢慢学。”
阿原默默地点头,忍不住抬头问:“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真希心里感觉凉凉的,如果真的开展了大规模的战争,恐怕自己两头都不是人。
但孩子又能懂些什么呢?
她转而笑道:“当然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个高大的身影就挡住了投在桌子上的阳光。
林喻岚玩着折扇嬉皮笑脸的打招呼:“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真希不着痕迹的苦笑片刻,让位给他坐下。
细细的看了看当初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公主,林喻岚不禁问道:“怎么这么瘦了?”
真希轻声道:“没什么,可能是一路太过奔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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