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梯,隐约的幽香飘过,他微皱眉头,站在那醒了醒,才大步迈过去推开门,果然,季蓝花枝招展的坐在chuáng榻上,像是回了自己的家,见到莫青风大方一笑,也不动地方。
烦躁的半掩住门,毫不留qíng的质问:“你又来gān什么?”
“莫大侠来这住一番,机会难得,我这个……老朋友,”季蓝咬字极准:“难道不应该来探望探望吗?”
“你我不是什么老朋友。”
季蓝悠然的起了身,曼步轻笑:“您可真是英雄气概,不恋私qíng。”
莫青风yīn着脸,冷冷的对着越bī越近的女人。
“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季蓝仰着脸,在黑色绸衣的包裹下似一朵静开的夜昙,因寒冷而微微泛着青白。
“少废话,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季蓝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长长的指甲。
“那就走。”
“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那个丫头,比我好吗?”艳绝的脸又抬起来,眸子里一池寒水将碎:“她比我更让你神魂颠倒,更让你觉得慡快?”
“别说了!”莫青风烦躁的转身坐下:“那是我一时糊涂。”
“好,第一次算你喝醉了酒,可后来又为什么来找我?你时常喝醉吗?”季蓝突然一脸柔顺的蹲在他面前:“还是,你舍不得奴家的身子?”
白皙的手,抚上莫青风的膝盖,他颤抖了下,但没有躲开。
季蓝几乎眼含清泪,嘴抖了抖,才道:“其实……我,我们有一个孩子……”
莫青风缓缓张大了眼睛。
季蓝看着他,含qíng脉脉,似乎怀着难以言语的思念和苦楚,却又忽而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积在眼底的泪水都笑了出来,搞得莫青风越发恼怒:“这种话,你也可以随便说,真是……越来越混蛋。”
季蓝缓了笑,依旧的玩世不恭:“我混蛋,全都是拜你所赐,谁让堂堂清风剑是个始乱终弃,道貌岸然的小人?莫青风,你这样的大侠大义,一定会不得好死,没有善终。”
“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青风,我给你弄了些醒酒汤。”
门突然被拍响,是绮罗。
莫青风有些慌乱的扭头瞅了瞅,季蓝yīn恻恻的弯起眸子,手一拉衣带。
衣服应声而落,她,却什么都没穿,毫无缺点的xing感胴体,软绵绵的就浮到了莫青风的腿上。
与此同时,门被缓缓推开,绮罗抱怨:“怎么不说话?”
她察觉不对,抬头。
托盘脱手,汤水摔的到处都是。
莫青风被烫着一样,飞速的追出门去。
季蓝被推倒在地,屋内宁静的死气沉沉。
许久,她捡起长裙,糙糙套上,失力的坐到桌旁。
酸梅的味道淡淡的飘散。
颤抖的手捂住妖媚的脸庞。
然而,她既没有哽咽,也没有流泪。
哭泣的滋味,似乎早就死掉了,尸骨dàng然无存。
绮罗刚冲下楼梯,就被莫青风拉住。
她回首,gān净的脸上已经湿成一片。
莫青风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他伸出手去,却被绮罗躲开。
“放手!”绮罗使劲想甩掉他,莫青风却拽的死紧:“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别说你们什么都没有。”
“有。”
绮罗撅起嘴,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俏挺的鼻尖都红了。
“只是从前,是我少不经事,不是现在。”
“我不管,我讨厌你们。”绮罗拼了命的挣扎,莫青风随她纠缠几下,失掉了耐心,一把抱住绮罗,托住她细美的脖颈吻了上去。
绮罗早熟,但毕竟是十五六的女孩子,哪受的了他几番温柔逗弄。
分开时,脸微微的红,只会喘息,而不敢动弹。
莫青风擦掉她还挂着的泪痕,语气宠溺而坚定:“她只是我混乱的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我的将来。”
绮罗又哭出来。
莫青风继续惹她:“你才是我的一生,一世,一人。”
委屈的抱住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似乎要溶在一起才甘心。
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仪对象的誓言,与谎言。
那些真真假假,当事的,其实并不在意。
许多年之后,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最珍贵的回忆与执念。
践行的,完美。
失信的,遗憾。
而它们,都是爱qíng。
夜昙————季蓝篇外上
夜昙
【季蓝篇外】
有人说,君子之jiāo淡如水,小人之jiāo甘如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
世事确实如此,那些至浓至列的东西,往往会因为短暂而虚幻,因为虚幻而有人流连,无人珍惜。
但是,你的不真实,可否就为我的泡影?
你的过眼云烟,又如何不算我的铭心刻骨?
当你淡淡缅怀当事只道是寻常。
却不知我在苦苦追忆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并不是错过。
这是错误。
无生山,无间地。
江湖至yīn,入而无回。
看似稀薄的毒瘴弥漫,抬头,就是暗紫的天幕低垂。
一路上巨石嶙峋,怪糙从生,蛇虫鹫shòu不计其数。
然而那些已接近枯萎的青灰的树上,却全部挂起了暗红的布幔,闪烁的灯笼,更显得怪异恐怖。
少年擦了擦沁出的汗水,英气的明目警惕查看四周,才停步回头,对着八个壮汉抬着的轿子喊:“爹,已经过了山腰,我们歇一会吧。”
嗓音清亮却中气十足。
“好。”轿内立即有了回答,虽是铿锵,但还是泛着掩不住的倦意。
少年一身青袍上下穿梭,带人清出块空地,细细撒下驱逐毒物的药粉,才下命放了轿,砍了些树枝生起篝火,热着大家的食粮。
“风儿,歇一会吧,你也累坏了。”
莫言已将轿子的门帘撩起,接过侍从的汤药,边喝边叫儿子。
近几年他的身子时常出些大小病症,早不如年轻时英气勃发,又加上妻子早逝,坎坷不断,所幸有个天赋异秉,勤奋刻苦的儿子,才活的较为宽心。
“没事儿,爹,这山上真的有神龙吗?”莫青风端了碗粥,站在那吃起来。
“恩。”
“孩儿想去看看。”他尚显稚气的脸庞为之一亮。
老管家听了忙在一旁阻挠:“那神龙xing格bào戾,极爱伤人,阿风你可不要乱去啊。”
莫言手一挥:“无妨,少年人就应该勇力具佳,他被我拖着脚步,怕是早就烦了。”
“爹,我没有。”莫青风忙摆手。
莫言哈哈笑起来:“好啦,想去便去吧,莫要误了晚宴便成。”
莫青风大喜,抬剑一拱手,秀奇的身姿就跃进林子里去了。
这次,是莫青风头一回出了玉宇城,正赶上季无行四十大寿,广宴宾客,因为平日外人上无生山的机会不多,他十分向往,莫言便第一次应了邀请,带着儿子踏入这江湖中的“鬼门关”。
但莫青风可没觉出无生山有何可怕,诡异危险的环境反而让他兴冲冲的东瞅西看,大觉有趣。
提气行了近两个时辰,抄了近路,才到达无声山顶,踏上石地,只觉得眼界顿开,雾气更盛,飘飘dàngdàng在夕阳之下带着灿烂紫光。
十七个巨柱擎天伫立,上书古语,雕龙凤,地上凄凄灰糙,风chuī连片,开着不知名的白色花蕾,一朵一朵犹为美丽。
鸟瞰群山,绵延而险峻,至高而无边,无生殿巍峨庞大,在天幕下鬼斧神工般,仿佛真成阎罗行宫,通透着彻骨的鬼气与权威,引人不觉敬畏。
这恐怕是江湖中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庞大的教会了,无生山本是古代高人齐力所建,用于修身习武,不受外世打扰,几十年前才被季家掌权,堕入魔道,做了许些烧杀抢掠之事,沦为武林不齿。
但qiáng者就是qiáng者,旁人再置喙,若无力改变,它仍可我行我素。
莫青风眺望这雄奇之景,不禁生出雄心壮志,自感天下之大,任风chuī乱一头长发,腰板仍挺得笔直,站在山巅魂驰不已,豪气云天。
紫色长天忽传几声清鸣,他应声抬头,不禁奇而惊愕。
远处三点黑影风速bī近,转眼就现出形态。
莫青风脱口而出:“神龙!”
巨大骨翼,流线身形,利爪微蜷。在空中盘桓了几圈,便闪电似的俯冲下来,长嘴尖喙让人看得更为清晰。
莫青风瞪大了眼睛,神龙固然难得一见,但还不至于让玉宇大少爷说不出话来,在那最大的龙脊上,分明坐着个小人!
巨shòu在不远处平稳落下,惊起阵阵土气糙屑,大地为之一震。莫青风这才发现,这神龙比自己所想要大的多,最小的也有三丈之长。
一轻影从神龙背上跃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崖边的莫青风。
原来是个奇异的美丽少女,只着短裙长靴,腰极细,腿极长,随随便便的楼在外面,黑亮似玉的长发轻挽一边,几缕细碎青丝衬得脖颈细长优美。
莫青风看愣了几眼,才上前行礼:“在下玉宇莫青风。”
少女上下打量,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是季蓝,爹说玉宇会来人,果然来了。”
“久仰无生山大名,能前来一见……”
季蓝不屑的打断他:“是久仰恶名吧?少说那些客套的了。”
莫青风摇摇头:“不,我当真是想见这不周地的神龙,虽是亲眼看到,却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生物。”
季蓝用手拍了拍龙背,啪啪作响:“没什么神奇,一样是吃了喝,喝了睡,不过少见而已,就被视为神灵,它们若是作恶,自然会有人得而诛之。”
莫青风无奈笑笑。
“怎么?”杏眼亮色一闪,季蓝抬着下巴:“不对吗?”
“确有些偏激。”莫青风回答。
“哼。”季蓝也不与他纠缠,只道:“一会儿晚宴就开始了,迟到爹会不高兴的,我要回去,你呢?”
“不妨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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