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临青知他所说何事,淡淡道,“霍安,你助我不止一次,这事不过是我成临青偿你一个qíng义。何况,真正保你们出来的,是魏弦。”
霍安微惊,魏弦?
不过今晚qíng势诡异,他还是稍后再问比较好,于是拱拱手,带了苏换回后面去。
苏换有些急,仰头看他,“霍……”
霍安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苏换只好跟着他,满心忐忑地回了房间。
回房后,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倒是霍安平平静静躺在chuáng上,闭目养神。
苏姑娘翻过来翻过去,忽然坐起来,去挠他,“霍安我觉得好奇怪……”
不想,她怪字刚出口,前院猛然爆发出非燕一声痛哭,“师兄——”
苏换一惊,面色发白,抖抖索索道,“真……真死了?”
霍安睁开眼,一双黑葡萄眼亮如星辰。他翻身坐起,叹口气,示意她呆在房里别出去,然后他大步走了出去。
苏换坐在chuáng上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忍不住,抖抖索索地下chuáng穿鞋,摸着门出去了。
心惊胆颤地摸到前院,她一看就脚软了,急忙扶住墙。
院里火把闪闪,顾惊风人已不在正堂里坐着啃排骨,他如今正倒在院子里不断抽搐,黑血从他嘴角汩汩流淌出,止都止不住。
非燕哭得稀里哗啦,跪在他身旁拼命去拉他的手,但他的手软绵绵像没有骨头,不断从非燕手里滑落,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妖冶的笑,“……非燕……要乖……听安哥的话……”
话音落,他噗地喷出一口黑血,双眼蓦然鼓得老大,双脚拼命抽搐抽搐又抽搐,猛然就不抽了。
非燕呆了呆,哇的一声大哭。
成临青仍坐在桌边,转头去看了院子里的死人一眼,终于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去摸顾惊风的颈后经脉。
非燕哭着看他一眼,猛然扑过去又嘶又咬,“走开走开……”
霍安走过去,从后面拖过张牙舞爪的非燕。
非燕呜呜两声,挣开他,又扑去哭她师兄。
成临青摸了很久,才松开手,又挥挥手,青帮弟子里走出一个老者,蹲下来翻翻顾惊风眼皮,又摸摸鼻息和脉搏,再俯下身听听心跳,抬头道,“回帮主,真死了。的确是毒发身亡。”
成临青站起来,向霍安抱抱拳,“告辞。”
说完,转身便带着青帮弟子走了,再也不看一眼地上的死人。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嚎哭的非燕,死翘翘的顾惊风,还有沉默的霍安。
苏换小跑过去,扭住霍安的手臂,摇了摇,“真……”
霍安面色沉沉地点点头。
非燕哭着抬头去看霍安苏换,“你们不准埋我师兄,我师兄没有死没有死……”
------题外话------
人生就是这么变态,活着活着就死了~
江湖远第九十七章老子要来吓死你!
夜深人静的时候,霍安心qíng很复杂很郁闷地,将死人顾惊风驮到马背上去,非亲非故的,他总不可能还大事cao办一番,为顾惊风请个大师什么的来念经超度吧,入土为安便好。
非燕哭得声嘶力竭,拼命去和霍安抢尸体,一个劲儿说师兄没有死没有死。
霍安默然解开马缰绳。
苏换拉不住非燕,终于忍不住道,“非燕,你摸摸师兄的手,都凉了。”
非燕愣了一下,抽泣着去看苏换,又转头去看软绵绵俯趴在马背上的顾惊风,鼓足勇气走去,颤巍巍地摸了一下顾惊风的手,呆呆转头去看苏换,“真的凉了。”
她话音落,张口便要哭,不想一口气噎在喉间,小身子便软软倒在地上。
苏换赶紧去抱她,一边抬头问霍安,“你把他弄哪里去?”
霍安慢慢张口,无声说:埋了。
苏换迟疑了一下,“那你小心点。”
霍安点点头,牵着马匹走出去,苏换赶紧去关好院门,又将哭晕了的小非燕,费力地背进屋里去,弄chuáng上睡好,然后她坐在chuáng头发呆,心里反思,难道她的奇葩命格真是招祸事?
快天明时,霍安才回来。苏换正睡得迷迷糊糊,一个冻飕飕的身子靠过来,她嗯了一声,睁眼看到是霍安,于是推推他,“我给你温了热水,去洗个澡,老人说,埋了死人总是晦气的。”
霍安不动,紧紧抱住她。
苏换叹口气,伸手去抱他脖子,“其实非燕师兄说得不错,活着活着就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啊。”
霍安绵长均匀的气息微微响起,似已倦极睡去。苏换往他怀里凑了凑,也睡了。好一个jī飞狗跳的夜晚,可无论如何,活着的人还是得活。
第二日一早,打开门,苏换就吓了一跳,非燕穿戴整齐,红肿着双眼,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前,似等他们起chuáng很久了。
她看着苏换说,“我要去祭拜师兄。”
昨晚夜深已宵禁,城是出不了的,霍安将顾惊风安葬在城东郊一处荒林坟岗里,孤单单一个huáng土包,无碑无墓,不免让人觉得,人生这一世真像一股清风,来去无踪无痕迹。
苏换帮着非燕,将带来的祭品圆钱什么的,摆弄好。
非燕跪在那里,抓了一把白花花的圆纸钱,往半空中一洒,慢慢说,“师兄你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苏换忧伤地靠着霍安,天又开始降雪,年关将至。
那夜之后,非燕瘟了好多天,常常抱着一个小手炉,坐在屋檐下看雪,有一天苏换闲来无事,去陪她坐着看雪,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默默无语。
沉默了很久,忽然非燕转过头来说,“四姐姐,从前我总是念想着找师兄,可如今没了念想,我觉得很难过很困惑。”
苏换说,“我十二岁那年,也这么觉得过。”
她顿了顿,仰头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慢慢说,“我娘也是在一个冬天没的。其实我有家人的,可是除了我娘和我大哥,他们都不喜欢我,我觉得我长得不讨人厌,还处处讨好他们,可别人不喜欢你,怎么讨好都没用。”
“那个冬天好长呀,他们都围着火炉烤火聊天,我就躲在屋里哭。后来我大哥趴在窗边说,哦哟你哭死了他们也不过为你办办后事,然后还是照样活得挺好,小妹你不划算啊。”
苏换托着腮认真道,“我顿时膜拜我大哥,他说的太对了。反正我娘死了,我哭也哭不回来,我整理整理心qíng,又开开心心继续活了。后来我就长大了,再后来呢……”
她笑眯眯地转头看非燕,“我就遇到你安哥了。”
非燕扑闪着大眼睛,终于扫去萎靡之态,有了些往日的好奇活泼。
苏换继续笑眯眯说,“你安哥开始也不喜欢我,可后来也不知怎么,他就喜欢我了,有个挺漂亮的姑娘喜欢他,他也没答应。哈哈哈,我好有成就感。”
她语重心长地教育非燕,“所以你也不要灰心,这足以见得,柳暗花明是经常发生的。”
非燕撑腮想了片刻,“安哥为什么喜欢你啊?”
苏换茫然地啊了一声,陷入沉思。
快至年关,堂子里忙着年终分红和分派年货什么的,这两日霍安白日里都去了堂子,每天都快天黑才回来。
这日他回来时,发现萎靡不振的小女侠非燕,蹲在院子里逗小二咬它自己的尾巴,时不时咯咯笑两声,见他回来,跑过来响亮地说,“安哥你回来啦,四姐姐做了甜姜汤,说喝了祛寒,我去给你端一碗。”
说完噔噔噔跑回后院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霍安觉得奇怪,跑到房里去找到正做针线活的苏姑娘,写道:“非燕怎么了?”
苏换头也不抬,手里穿针飞线,“哦想开了吧。一个小孩子,总不能忧伤一辈子。”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霍安,很正经很严肃地说,“你晚上准备准备,我有话要问你。”
霍安有些懵,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写道:“你还记得天禄一事吧,成临青说是魏弦保我们出来的。”
苏换放下针线活,思忖道,“他是给成临青qíng面吧,不然gān嘛理会我们。”
霍安写:“我和蔡襄说了这事,蔡襄觉得,知恩应图报,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咱们。我觉得是,于是我就去青帮找成临青,说想见见魏弦。不想成临青说,魏弦正打算见见我们。”
苏换说,“明儿就二十九了,后日就年三十了。魏弦什么时候见我们?”
霍安摇摇头,又写道:“蔡襄说,三十那晚去他家守岁,大家一起热闹。”
苏换笑道,“那是。”
她坐在那里,伸手去吊霍安的脖子,摇来摇去地撒娇,“霍安,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你送个礼物给我。”
霍安想了想,含笑点点头。
忽然窗边传来非燕的声音,“四姐姐,莫不是你经常抱安哥,所以抱出感qíng来了?”
二人赶紧分开,转头望去,非燕小女侠正撑腮趴在窗台上,认真严肃地看着他们,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姜汤。
霍安纠结。
谁知到了晚上,他更纠结了。这段时日妖蛾子闹得又多又奇葩,他实在有些疲,好长时日没去闹苏姑娘了,今晚兴致勃勃地想闹她。
不料苏姑娘一脸严肃说,“霍安,今天非燕问我,安哥为什么喜欢你啊,我回答不出来,觉得很丢脸。现在也没外人,你大胆些,说说为什么喜欢我。”
霍安觉得好无聊,将她往身下一扑就开始闹,不想苏姑娘坚贞极了,死死拽着亵裤不放手,陪着他翻来滚去一个劲儿说,“不说就不给。”
霍爷十分郁闷,一时小xing子起,gān脆翻个身睡觉。苏姑娘皱皱眉,从身后厚脸厚皮地扑过去挠他,“霍安你好小气。”
她这时被扒得光溜溜,裹在被里去蹭霍安,软绵绵暖乎乎地一蹭一蹭,就蹭得霍安又不争气了,翻过身来恶狠狠压她,苏换哈的一声笑了,躺在他身下,明媚地瞅他,“霍安你那时为什么喜欢我?”
霍安慢慢张嘴,无声说:你脸皮厚。
苏换凝神辨认他唇形好几遍,猛然醒悟,气得张牙舞爪,“我脸皮厚你还喜欢,你脸皮更厚……呜呜呜……”
霍安笑得开心,心满意足地将她正法,十分享受苏姑娘从猛力闹腾到没力闹腾到最后娇声讨饶的这个jī飞狗跳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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