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坏了,赶忙爬起来讨好道,“襄哥我知错了,我坏了规矩,该罚当罚。”
蔡襄胸口有团火在烧,咬牙切齿地便要追下楼去打,阿丘急忙拉住他,低声道,“襄哥冷静冷静,虽是因曹风而起,可也错不在他。”
蔡襄止步,气急无奈地哼一声,转身往房里去了。
曹风立在楼梯下,摸摸被打破的嘴唇,懵懂道,“什么因我而起?”
阿丘急得跳脚,“曹风我跟你说,你摊上大事儿了,还不快滚上来!”
曹风见他面色不假,哦哦两声,急忙跑上来。
走近房里,霍安永荣都在,面色都很凝重,蔡襄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阿丘关上门,曹风觉得四面楚歌压力好大,吞口口水,小心翼翼道,“襄……襄哥,天色不早,咱们该启程……”
蔡襄啪的猛拍桌子,“阿丘,给这混蛋说说!”
阿丘想了想,言简意赅飞快道,“曹风,断袖采花贼盯上了你,在洗澡水里下媚药,你被下药便罢,不想连累成小姐也被下了药。你去jì馆解了毒,成小姐没法解,大夫解不了,采花贼跑了,这事儿摊大了。”
曹风一脸迷茫,这几句话信息量好大好震撼。
蔡襄痛苦地去抚额角。
屋里静默了片刻,猛然曹风回过神来,往后一跳,一股恶寒从脚板心爬上来,“断袖采花贼要采我?”
永荣觉得采花贼要采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醒来就撕衣服喊口渴的青帮大小姐怎么办。他于是说,“襄哥,不如分头去打听一下,可有好大夫……”
蔡襄觉得实在无路可走,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这时,一直默然不动的霍安走过来,拿过纸笔,写一行字:“我知道一个高人。”
蔡襄眼睛一亮,“你知道?”
霍安点点头,唰唰写:“即刻启程去从州,找明先生,他认识一个叫彭公的,传闻能腐骨生肌。”
溺水之人看到根稻糙,也会当作大树来抱。qíng急之下,蔡襄也来不及问缘由,当下决定带着成蕙,和霍安快马加鞭去从州,将马队jiāo给永荣负责带队,约定从州碰面。
青帮弟子自然是要跟去的。
临行前,曹风还沉浸在震惊震撼震痛中,摇摇晃晃偷偷摸摸去拉过霍安,低声道,“霍……霍安,你昨晚在巷子找到我?”
霍安点点头。
曹风一脸悲愤yù绝,“那……那我有没有被……你有没有看到啥……”
霍安摇摇头。
曹风松了一口气,抱拳郑重道,“霍安你这恩qíng我记着,往后当十倍相还。好兄弟,尽在不言中。”
霍安叹口气,那也得青帮大小姐没事,你这小命才留得住啊,否则看你还有没有胆回保宁。
蔡襄霍安二人,驮了时昏时醒的成蕙,带着三十名青帮弟子,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过在第二日huáng昏,便赶到了从州。
此时,距成蕙中毒已过去两日夜。按照那药堂大夫的说法,撑不过三日,也就是说,明儿日头西落时,成蕙依然不得解,不死也废。
阜城是从州最大之城,上次明先生他们托马队走的那批茶叶,就是运到阜城。
二人匆匆将服药后昏睡的成蕙,安顿在一家客栈里,命青帮弟子守着,然后去了上次jiāo货的地方,找明先生。
一去那处茶叶庄子,上次那接货人一见他们,就笑了,“二位来得早。”
蔡襄急急问,“明先生可来了?”
接货人笑道,“后院下棋等着这位霍兄弟呢。”
说完,便放下手里的生意,引了二人去茶庄子后院。后院有个小藤架子,明先生正和那武大夫,优哉游哉地下棋,如意蹲在一旁烧水沏茶。
听着脚步声,明先生含笑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下,“霍安,来得蛮利索,看来是个利索的人。”
他微侧头,笑道,“哟,蔡老板也来了。”
蔡襄心急如焚,抱拳见礼道,“蔡襄有事一求,还望明先生出手相救。”
明先生奇道,“我能救什么?”
蔡襄急忙将采花贼一事简略说了。
如意听得眼睛瞪老大,吃吃道,“你……你那兄弟倾国倾城吧,居然被采花贼瞧上了?”
蔡襄霍安好郁闷,如意你的关心偏题了好不好。
好在明先生和那武大夫是稳重清醒的,武大夫哈哈一笑,“媚药这种下三滥东西,就不要去麻烦彭公了。杀jī焉能用牛刀。你们将那姑娘带来,我来就好。”
蔡襄疑惑地看着这老者。
如意说,“蔡老板你不要怀疑,武大夫在京里,达官贵人便是想求诊,那也是不给看的。”
蔡襄顿时大喜,忙要抱拳以谢。
明先生却笑眯眯说声,“慢着。”
他上上下下打量蔡襄,笑眯眯说,“蔡老板,天下那么多需救之人,我谁都救,救不过来呀。”
蔡襄是个明白人,“先生怎么个说法?”
明先生还是笑眯眯,也不绕圈子,“这个qíng,我不找青帮还,不找成小姐还。蔡襄,你欠我。”
蔡襄毫不犹豫道,“好。”
明先生笑眯眯转头去看默立一旁的霍安,“霍安,别这么严肃,我又不是豺láng虎豹。”
他起身来,招招手,示意霍安跟他进屋子里去。
蔡襄等不及,也不关心他们要说什么,牵马回客栈去,驮了成蕙来,抱进茶庄子后院里,武大夫仔细瞧了瞧说,“这媚药蛮烈呐,明日再不除,这姑娘有xing命之虞,只是有味药一般药堂子弄不到啊。”
蔡襄急忙问,“那怎么能弄到?”
武大夫沉吟片刻说,“最快的办法就是,上山找彭公讨药吧。”
这时明先生和霍安密谈后出来了,听说这事后,明先生慡快道,“既然这样,你们连夜上山吧。”
你们?
蔡襄疑惑地去看他。
明先生笑眯眯,和蔼道,“我这骨头老了,经不得摧残了,你们去。如意,路上照顾好武大夫。”
于是一行人出了城,天已黑。
看着面前那弯弯曲曲直上青天的山路,蔡襄表示很崩溃,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头山?高成这个样子,真心是摧残啊。
目测这路,马是没法上的,只能人上。
众人去看昏昏沉沉趴在马背上的成蕙,然后一起去看蔡襄,用目光告诉他,蔡老板,背着人爬山吧。
于是如意在前提灯照亮,武大夫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蔡襄背着成蕙小心翼翼,霍安默不作声走在最后压轴。
一行四人静悄悄深夜爬山,霍安觉得这场景十分扭曲。
一个时辰后,如意终于忍不住,哭丧着脸问,“武大夫,gān嘛一定要夜里来啊,白日里不行吗?”
武大夫气喘吁吁道,“哦,彭公只在日出后一柱香的时辰里见客,其他时候均不见客。没法,高端的人就是这么讲究。”
蔡襄咬牙道,“那咱们爬多少了?”
武大夫站住,背靠一块大石喘气,“还在山脚转。”
蔡襄颤抖道,“他住哪里?”
武大夫喘气,“山顶。”
蔡襄崩溃,“那赶紧走啊,要错过日出就麻烦了。”
武大夫喘气,“让我歇歇,就歇一会儿,我年纪大了,腿脚不比你们年轻人。”
蔡襄好焦急,转头道,“霍安你快背武大夫。”
霍安默默走上来背武大夫。
蔡老板,你背美人我背老头,这个差距好大啊。
爬呀爬呀爬,爬呀爬呀爬。
爬到半山腰时,成蕙小姐醒过来了。
这两日,她醒醒睡睡,粒米未沾光喝药了,加上体内媚药未除,折腾得她有气进没气出,也没力气哼哼唧唧扭来扭去,一醒就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哭,“……好难受……我要……”
蔡襄一边走一边哄,“好好好,等下就给水喝。”
成蕙哭兮兮,“……我……要……解手……”
蔡襄猛站住。
成蕙在他背上开始扭,两条腿夹着他扭来扭去。
他抖着眉毛去看霍安背着的武大夫,“武大夫,你不是有那银针什么的,能不能先把她扎清醒……”
他的话嘎然而止。
如意提的青纱灯发出一团光晕,光晕里,武大夫他伏在霍安背上,睡得好安详。
霍安幽怨地看蔡襄一眼。蔡老板你现在明白了,你欢喜的美人大小姐,一闹妖蛾子就往死里闹,跟苏姑娘是一路货色啊。
蔡襄抽搐着眼角,“你们稍等。”说完背着成蕙转去一块大石后,将她放下来。
成蕙一落地,就没骨头一样软软趴在大石上,两手抱着大石,呜呜地蹭来蹭去,似乎很舒服。
蔡襄也算见过风làng,见她这番模样,也忍不住耳根子热了热,这姑娘的意识越来越混乱了,前一日还能自理,于是赶紧抓着她双肩摇晃,“成蕙醒醒,醒醒,你不是要……要……要解手……”
成蕙唔了一声,迷迷糊糊看他一眼,总算恢复些基本意识,伸手便去扯裙子,蔡襄十分尴尬地转过身。
夜里山上静极了,听着那小溪山涧一般的时有时无的流水声,蔡襄真是心跳如鼓擂。照理说他长这么大,女人也碰过些,也没什么好羞臊的,可这伺候女人小解,第一次啊,没经验啊,好尴尬好尴尬。
溪流声后便是窸窸窣窣的整理衣裙声,然后静了下来,蔡襄忐忑道,“成……成蕙?”
没有人应。
他再喊,“成蕙?”
这回有回应了,回应他的是噗通一声,伴随着成蕙的闷哼声,吓得他急忙转身去大石后寻,这一寻他崩溃了,那丛乱糙里哪还有成蕙的影子。
“成蕙!成蕙!成蕙!”
候在路那边的霍安如意一听,觉得蔡老板这声音不对,又焦又急要冒烟了一般,赶紧过来看。
武大夫还睡得熟,霍安好想把他甩下山去,冷着脸一抖肩,将这老头放下来。
武大夫摇晃两下扶着树站住了,睡眼惺忪道,“啊啊到山顶了么?”
没有人理他,定睛一看,啊啊啊,怎么山道上就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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