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霍安慢慢写:“苏换,我答应你退出马帮,可是得等蔡襄好起来。我们同生共死,是兄弟。”
苏换扭着他小心翼翼说,“其实这段时日,我瞅着前门大街偏巷口有个铺子挺好……”
霍安写:“好。”
苏换大喜,“你同意了?”
霍安写:“你养我吧。”
苏换骄傲地一挺胸,“放心,我养得起你。”
霍安笑,扔了木牌埋头去蹭她胸前软绵绵。
苏换被他蹭得痒,一边躲一边笑,“别闹别闹,你说说什么时候去求见那高人彭公?”
霍安没作表示。
苏换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斩钉截铁道,“你第一句话,一定要对我说。”
繁世锦一百一十一章不下蛋的小母jī?
日子开始忙碌起来,苏姑娘里里外外,不亦乐乎。
卯伯出面砍价,花了一百五十两,代她盘下了前门大街偏巷口的一个小铺子。捧着薄薄的房契时,苏换和非燕都好jī血。
非燕说,“四姐姐,我现在十一岁,如果我十七岁出嫁,还有六年。六年我们是不是可以挣很多很多银子,我的嫁妆会比现在多对不对?”
苏换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啊对啊。”
小铺子以前是卖杂货的,铺主一家回南边老家了,苏换去瞅了瞅,只觉得铺子还行,就是脏了些,于是jī血澎湃地拉了非燕,一起去打扫。
因为蔡襄在家养伤,这些日堂子里的事,大多是霍安永荣帮着孟先生在打理。霍安想着那铺子就在前门大街,离堂子近,有什么事,非燕跑来通报,也不过眨眼,于是放心让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去折腾。
正嗨哟嗨哟扫得欢,苏换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小四?”
苏换抬头一看,啊啊啊,魏之之小姐下凡尘,竟然俏生生立在门口,探头往里瞧。
苏换裂嘴一笑,扔了扫把,灰头土脸地跑出去,瞧得魏之之身后的明翠,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唉唷这个小四姑娘,长得蛮好,可惜嫁个没什么家世的哑巴夫君,还得自己这般cao劳。由此可见,女人嫁个什么样的人委实很重要。
可cao劳的四姑娘她毫不在意,抬手拂去头发上的蜘蛛网,笑得开开心心,“之之你怎么在这里?”
魏之之瞧着目色略有闪烁,“唔我去找成蕙,可青帮的人说她生病了,我就准备回府去,见着前门大街热闹,下来走走,结果不想瞧见你和非燕……”
苏换说,“咦你回府不走前门大街啊?”
魏之之不回答,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换瞬间转移注意力,拉着魏之之便要往铺里走,“来来来,你瞧瞧,我要开糕铺呐。”
魏之之看着那灰尘满地蛛网遍结的小铺子,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没挪脚。
苏换醒悟过来,讷讷地笑了笑,“哦太乱了,以后待糕铺开起来,我让非燕给你送些苏枣糕去。”
魏之之迟疑道,“你开糕铺?”
苏换点点头,“对,我做南边的糕,他们都说好。”
魏之之道,“女子嫁了人,不好这么抛头露脸吧。”
苏换满不在乎地一笑,“哈,之之,那是对你们千金闺秀而言,我们这样的,勉qiáng也算江湖儿女,不在意这些的。”
魏之之嗯了一声,“你夫君他们还好吧?我听我爹说,原本要找他们买批马,可惜他们这次走马不太顺。”
苏换笑容没了,耷着肩叹口气,“是啊。堂子里没了三个人。”
魏之之赶紧道,“蔡老板和霍老板没事吧?”
苏换说,“他们都好着。襄哥腿受了伤,不过不碍事。”
魏之之目光闪烁,“那其他人怎么样啊?”
苏换觉得奇怪,高贵冷艳魏小姐这么关心马帮,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吧。正想着,非燕气喘咻咻喊,“四姐姐,你偷懒,我累死了。”
苏换忙对魏之之说,“之之,我改日做了苏枣糕,给你送去,我还得忙,先不陪你了。”
不想魏之之一把拉住她,“我好无聊,你陪我去喝盏茶,铺子我让人帮你扫,保你满意。”
说罢一回头,“来人呐。”
几名都尉府侍卫便赶紧从马车旁跑过来。
苏换一听,乐死了,连假装客气也没假装一下,牵着非燕乐颠颠地跟着魏之之上了马车,留下几名侍卫灰头土脸地扫铺子。
魏之之大小姐去的,自然是保宁的好地方,衣香鬓影幽静雅致,一品香茶楼就是这样的地方。
苏换和非燕口渴了,抱着茶咕嘟咕嘟喝,魏之之托腮瞧得有趣,眼睫毛扑闪扑闪,“小四,我认识的姑娘,从没你这个样子的。她们走路从不会跑,笑时掩着嘴,喝茶都是抿的。”
苏换豪气一笑,“咱们江湖儿女就是这样。”
魏之之说,“你们江湖儿女也有萎靡不振时。今日我瞧着成蕙一眼,她一点往日的慡利jīng神都没有,眉头总是皱着。”
苏换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霍安告诉她的媚药妖蛾子,也不好说,笑了笑道,“生病嘛自然没jīng神,改日我去瞅瞅她。”
魏之之说,“听说蔡老板他们在糙原上,遇到了胡人军队。他们二十个人,只没了三个人,其实我爹说,算他们本事了。”
苏换立马八卦起来,吧啦吧啦吧啦,把从霍安那里得知的故事,再润色润色,唧唧呱呱讲给了魏之之听。她以前常跟着她大哥跑出去听书,话本子也看得多,讲起来简直惊心动魄一波九折,直将魏之之主仆俩听得按着胸口,气也不敢出。
这故事一讲,日头就挂西了。
非燕觉得吧,她要再不提醒一下,她这四姐姐非讲到天黑不可,于是戳苏换一下,“四姐姐,日头都要落了,咱们该回家了。”
苏换猛然醒悟,哦哦两声。
魏之之也回过神来,“嗯我也该回府了。”
于是四个姑娘出了一品香。刚走出大门,非燕就喊,“四姐姐,安哥来了!”
抬头望去,果然见霍安正从街上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永荣,以及都尉府那几名侍卫。
魏之之别过脸,提裙上马车,“小四,我先走了。”
霍安大步走过来,苏换赶紧说,“是魏小姐请我来喝茶。”
魏之之已坐上马车,撩开窗帘子,冲霍安点点头。
苏换高高兴兴摇手,“之之,谢谢你帮我。”
魏之之唇边含笑,瞥了低头站在霍安身边低着头的永荣,忽然道,“还没死呐?真是祸害活千年。”
说完哼一声,高贵冷艳地放下窗帘子。
马车缓缓离开,霍安苏换目光一致去看永荣,永荣懵得慌,魏小姐,老子就站在这里瞟都没敢瞟你一眼,怎么又祸害了?
晚上回家去,苏换征求霍安的意见,说魏之之去看成蕙,说成蕙病了,她该不该去瞅瞅成蕙?
霍安写:“别人的事我们闹不明白,先别去。”
苏换深以为是,点点头又说,“成蕙不喜欢蔡襄么?”
霍安写:“我怎么知道姑娘家的心思。”
苏换叹气,“可成蕙以后怎么嫁人呐……”
霍安写:“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苏换狡黠一笑,“换成我,解毒的就必须是霍安霍安霍安!”
霍安一笑,抱起她往chuáng上滚,解毒去了。
一边解毒他一边纳闷,苏姑娘和他说,她好姐妹又来了一次,真是太奇怪了,在保宁安定后,他才没管苏姑娘那什么月信前后才能闹的破规矩,逮着她想闹就闹,也算勤勉,可偏偏苏姑娘就没动静,真的好伤自尊。
三月下旬时,苏换的糕铺正式开起来了,她熬夜引经据典,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桂芳斋。
曹风他们已从糙原遇险那场yīn影中走出来,跑去朝贺,看了糕铺挂的匾,他意味深长道,“四姑娘,你取这个名字,真的好dàng漾。”
苏换好奇问,“为什么?”
曹风一边往嘴里塞糕一边含糊说,“很有声色犬马脂香粉浓的感觉。”
霍安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
曹风嘿嘿笑,“恩人息怒,息怒。”
虽是一个小糕铺,可一开业还蛮风光。
糕铺外面搭了茶棚子,摆了几桌糕点茶水,让前来捧场的马帮汉子坐着喝茶吃糕,非燕小女侠俨然以二老板身份自居,将义工蛐蛐支得团团转,倒茶烧水端糕,跑得蛐蛐腿肚子发抖。
不片刻,魏之之竟派了都尉府的人送礼过来,都尉府人前脚走,后脚青帮又送礼来了,连着青帮老大成临青,居然也大驾光临。众人顿觉,这小小桂芳斋,前途很光明,至少在保宁,没有宵小敢来滋事生非。
蔡襄的腿已好了,就是消瘦不少,这日也来捧场。他南关马市的蔡老板,总不能缩屋里一辈子,这一季走马堂子损失不少,可下一季还是得走,堂子里几十号人等着养家糊口呢。
他原本正坐在那里喝茶,一见成临青带人雄赳赳气昂昂走来,手里茶盏一抖,茶水洒了大半。
曹风紧张得差点被糕哽死,低声道,“襄哥,成临青不会带人来砍我的吧?成小姐不没事了吗?天地可鉴,我也是受害者呐。”
蔡襄默不作声,要砍也是砍他好不好。
回保宁这许久,成蕙无声无息,他不知所措,再加上诸事烦扰,只在夜深无眠时嘲弄地想,当初他还肖想上门提亲,可见着这模样,他上门提亲,成蕙说不准恨他到骨子里。
成临青一走近就哈哈大笑,慡朗模样与往日无异,将霍安肩膀拍得嘭嘭响,“霍安,你这番这可成货真价实的霍老板了。”
霍安抱拳笑了笑,请他过去坐。
蔡襄和曹风qiáng作镇定,站起来抱拳见礼。
成临青走过来,不声不响瞟蔡襄,瞟得蔡襄背上长毛心里发虚。
忽然成临青皱眉,“咦蔡襄,你怎么这个怂样?南关马市的蔡老板,这么点风雨就被摧残了?”
蔡襄勉qiáng笑道,“多谢成帮主点拨。”
成临青哈哈大笑,坐下来说,“你们堂子的事我听说了,江湖人有江湖命,你不必太自责。我才从南边回来,这便赶来瞧瞧。”
蔡襄受宠若惊,赶紧起身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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