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侍卫放了一张太师椅进来,魏弦一撩官袍坐下,挥挥手,岚侍卫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魏弦开门见山道,“知道我为什么关你?”
永荣耷着头,“知道。”
魏弦冷笑,“本尉倒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老实,不想是个胆最肥的。”
永荣半跪在那里,没话说。
魏弦说,“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你选。一条你让大小姐死心,你马上离开保宁。一条你去北边充军,和胡人打仗,一年为限,有军功你就回来,没有就死在那里。”
他不等永荣说话,又说,“去年你们马帮在北边,遇到过胡人军队。你想清楚。”
永荣沉默。
魏之之立在门外好焦急,她爹摆明了就要弄死永荣,和胡人打仗,就算永荣能活下来,短短一年他又能立下什么军功。
更让她焦急的是,永荣不说话。
这时魏弦冷笑,“我给你两日,你认真想想。”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不想刚站起来,永荣就慢慢说,“一年后我若不能回来,还请大小姐原谅。”
魏弦转过身瞪着他,瞪了一会儿说,“好。你先回营去。”
他话音刚落,门猛地被推开,魏之之满面光华喘气不匀,立在门口,直直看着永荣。
永荣看见她,笑了一笑,慢慢站起来。
魏弦觉得吧,他这么大个人,立在他女儿面前,居然被视若无睹,忍不住叹气连连,十分伤感,女大不中留啊。
可真是气死他了,她偏偏瞧上这么个小混蛋。
于是他板着脸说,“给我回房去,做十幅绣工,一月内不准出门。”
魏之之这时不敢惹她爹,急忙乖乖跟着他走。没走两步,她悄悄蹲下身,放了一颗jī蛋在门口,然后跑去挽她爹,“爹,还有没有第三条路?”
魏弦甩开她,绷着脸,“没有。”
魏之之又去挽他,期期艾艾说,“娘和你说什么了?”
魏弦又甩开她,绷着脸,“没有。”
魏之之继续挽他,小心翼翼说,“那日我去清静庵,娘问起你的。8”
果然魏弦没甩开她,转头道,“她问什么?”
魏之之赶紧说,“爹,再给条路……”
魏弦怒,“再多嘴,就给条死路!”
魏之之不依不挠,“爹……”
父女俩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永荣揉了揉膝盖,慢慢走到门口,蹲下捡起那颗jī蛋。jī蛋被魏之之捂得热,他捏在手里,只觉很是暖和。
永荣就此又回了城西军营。整件事风不动云不惊,除了仲玉见他回来,好奇问,“咦你不在都尉府当差了?”
非燕又去给魏之之送了一次糕,回来后兴致勃勃和苏换八卦,“四姐姐,魏小姐的婚事果然chuī了。今天我见着她的,她气色好得不得了,正在绣鸳鸯,你猜她绣给谁的?啊哈哈,用鼻子猜都能猜到是绣给永荣哥的。她还笑眯眯送了一对耳铛给我,说我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可以戴。”
说着她手一摊,将一对jīng巧的珍珠耳铛拿给苏换看。
这让苏换十分吃惊,魏之之还真和永荣成了?
她赶紧问,“那你见着永荣没?”
非燕说,“我原本想去探他的。可岚侍卫说,他调回城西军营了。”
苏换觉得此事定有玄机。不过但凡魏之之心qíng好,那永荣想来也是没事的。她想了想,想不明白,就去喂小葡萄了。
又过了半月,霍安办好差事,回保宁了。
回军营见着永荣,他也有些奇怪,永荣不是被调进都尉府了么?来不及多想,去魏弦跟前复命后,天近黑时,他忙不迭往家赶,急不可耐地想抱女儿。
苏换不知他今日回来,和覃婶非燕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子里乘凉,小葡萄这日吃过奶,难得地多清醒了一会儿,苏换抱着她,坐在院子里逗弄,非燕十分兴奋,趁机蹲在一旁捏她包子脚。
已进七月,因为天热,小葡萄只系了一件红肚兜,白白嫩嫩地躺在她娘怀里,眨巴着漂亮的黑眸看她娘,偶尔咿呀两声,两只小粉拳挥来挥去。
她已满两月,能吃会睡,长得极好,全身雪白,眼眸像她爹,又黑又亮,头发像她娘,又浓又密,看着漂亮极了,还是个不爱哭闹的xing子,真是十分讨人喜爱。
非燕一边捏她胖胖的包子脚,一边说,“葡萄葡萄,来,给燕燕姨笑一个。”
小葡萄不理她,呀呀两声,仰着头专心看她娘。
非燕又说,“葡萄葡萄,有了你,你娘就变成我们家第三美的美人了。”
苏换咦了一声,“我怎么成第三美了?”
非燕说,“因为葡萄是第二美。”
苏换说,“那谁是第一美?”
非燕哈哈一笑,“我呀。”
苏换伤感,“非燕,你能不能内涵一点?”
非燕说,“我师兄说,太内涵的东西,俗人看不穿,恰好这世上的俗人又太多,所以要适当不内涵。”
苏换对于顾惊风大侠层出不穷的歪理,着实叹为观止,忍不住道,“非燕,你觉得你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非燕唔了一声,捏着小葡萄的胖脚沉思起来,忽然抬头道,“他不能算人吧。”
苏换:“……”
非燕伤感地垂下头,“师兄这次当鬼当了好久,难不成真成鬼了?”
苏换想起白头山,楚天碧心居,飞泉假山下,那又傲娇又悲壮的luǒ男,实在很想张口就对非燕说,不,你师兄,阎王都不想收他!
正冲动着,忽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沉哑声音喊,“小葡萄。”
非燕转头一看,高兴道,“安哥你回来呐。”
霍安满面风尘,眉眼却jīng神抖擞,大步走进来。
苏换抱着小葡萄站起来,惊喜地笑,“你回来怎么也不先吱个声儿?”
霍安笑了笑,伸手就去抱她怀里的小葡萄,搂在怀里心疼地掂掂,惊喜道,“长重了。”
苏换撇撇嘴,幽怨道,“那是,你女儿醒了吃,吃了睡,从不管白天黑夜。”
非燕在一旁jī飞狗跳,“哦哦四姐姐吃醋了。”
是夜,吃醋的苏姑娘一声不吭地调好热水,走出屏风一看,只见霍安还蹲在小木chuáng旁,喜滋滋看小葡萄睡觉。
苏换只好咳一声,“大爷,水要凉了。”
霍安这才站起身来,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屏风后走,正想说话,苏姑娘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他闷着笑不说话,跑去洗澡。
苏换爬上chuáng睡觉,气哼哼想,好你个霍安,从回家到现在,你就没正眼看过老娘。她伤感地拉起薄被打量自己,难道因为她生孩子后长胖了的原因?
话说生过小葡萄后,她真的胖了不少,有一日揽过铜镜一照,发现脸都圆成满月了,瞬间悚然心惊,当日就开始一天三顿,每顿少吃一碗,结果没两日被覃婶发觉了,苦口婆心劝她多吃,因为小葡萄的口粮全在她身上了。
正伤感,忽然屏风后传来霍安啊的一声叫,苏换闷闷道,“怎么了?”
不想没回声。
苏换翻个身继续睡,忽然觉得屋里格外安静,刚才还有泼水声,现在却鸦雀无声。她想了想,起身来,下chuáng走去看,“霍安?”
转过屏风一看,顿时吓死了。
偌大的木浴桶里热气腾腾,霍安不见踪影,只见水面上漂浮着一蓬黑发,十分惊悚。她赶紧跑过去,“霍安霍安,你怎么了?”
水面没动静。
苏换慌了,啊啊啊,英明神武的霍安大爷,你不会洗澡把自己溺死了吧?
于是赶紧伸手去捞,不想手一伸进去,霍安哗的一声浴水而出,笑得牙齿白粲粲,抓住她手臂就往浴桶里拽。
苏换一怔,气得拼命打他,“混蛋混蛋,你又耍老娘!”
霍安笑,从浴桶里站起来,拉过她低头就啃,唇齿凶猛,舌头滑溜溜地伸进去卷她的,卷来卷去,恶狠狠地吮吸。
苏换喘气吁吁,站在浴桶外,两手撑着浴桶边沿,踮脚仰头,应承着霍爷凶狠突然的热qíng。话说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亲热了。
事实证明,霍爷久不上阵,依然勇猛如初。
苏换嗯了一声,往后微弓身,觉得苏麻难当,霍安迫不及待,两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拖进浴桶里,顿时浴桶里热水满满,溢了一地,苏换惊叫,背抵着浴桶摇摇晃晃,霍安用唇去压她,“嘘,别吵着葡萄。”
苏换经不住他这般诱惑,啊啊地轻叫,靠在浴桶边去抓他头发,“……你女儿晚上还吃……”
霍安含含糊糊说,“反正她吃不完。”
苏换说,“她食量大增。”
果然霍安立马停住,抬头看她,黑葡萄眼经过热水濡湿后,更显得漆黑,“那我吃其他的。”
他说着话,手在水里却不停,水波一dàng,浴桶都晃了晃,苏换怕浴桶倾倒,吓得两手死死抠着桶边,身子猛一收缩,缩得霍安声音都抖了,“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
就在这时,睡在小木chuáng里的葡萄小朋友哼哼两声,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啼哭,让她正剧烈运动的父母同时一愣,霍安一个哆嗦,尽数释放。
苏换长长出口气,软塌塌趴在浴桶上,“霍安,你属láng的吧。”
霍安俯身去趴在她背上,从后面亲了亲她耳朵,喘气不匀,“憋死我了。”
小葡萄哇哇哭。
苏换有气无力地抖抖他,“起来,我去喂你宝贝女儿。”
霍安笑,“苏换,和女儿抢醋吃像什么话。”
苏换喘着气,“我是不是胖了?说真话。”
霍安笑,“唔挺舒服。”
小葡萄持续哇哇哭,她好伤心,今天哭了这么久,居然都没个人理她。老子的口粮呢?老子的口粮在哪里?
霍安到底心疼女儿,退出来,匆匆忙忙拧了湿帕,给苏换擦了擦,便抱她去喂女儿。
嚎得天崩地裂的小葡萄,一抱进苏换温暖绵软的怀里,立马不嚎了,张口含住就用力吸,偶尔睁眼瞟一下她凑在旁边乐呵呵的爹,鄙视之。
快半夜时,苏换终于哄睡了葡萄小祖宗,累得一头倒下,瘫在chuáng上动都不想动,不妨霍安犹犹豫豫往她身边靠,她立马睁开眼严厉叱责,“睡觉,不准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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