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_平仄客【完结+番外】(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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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沈宁有冷汗渗渗,赶紧让秋梧告诉了沈则高:南越的目标,不是广州府,而是韶县!

  沈则高听罢之后,才会对许茂丰说之前那一番说话。好险!原本沈家计划,以折冲府的布防为诱饵,合折冲府和韶县的兵力,歼灭了南盘一部再说的。却没有想到,南越一族的谋划,是在韶县,沈家差点中了调虎离山计。

  知道了赵嘉和石就的关系,想通了其中的勾连,接下来的事qíng就好办了。所以许茂丰才会去岭南卫找了袁焕,借助了三万士兵,又让韶县的百姓,穿上士兵的衣服,在戌时离开了韶县,往广州府进发……

  而真正的韶县士兵,仍然留在韶县之中。

  当然,为了使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为了确保赵嘉不会逃脱,沈则高还带着几百士兵,装备上jīng良的弩弓,等候在南岭必经之地三里亭。

  有了这一点先机,这个计划的细节才尽可能完善,赵嘉落败,也就不是太艰难的事qíng了。

  “这一次jiāo战,韶县有不少士兵都没xing命,朝廷的抚恤必不能少了。叔父也真是的,非得要带着士兵前去三里亭,若是发生了意外,三婶不定有多担心了。这大功,立得也不容易。”沈宁想到了韶县突袭的前因后果,语气不扬。

  双方jiāo战,必有死伤。没了xing命的,不仅仅是南越一族的人,还有韶县、折冲府和岭南卫的士兵。虽然不幸,然而这是他们的职责和使命。

  没有不用流血就能得到的平和。这一点,沈宁深知。时势如此,虽然有感叹,有恻隐,却仍然会大步向前。

  “时不与我!时不与我啊!”在韶县地牢里,赵嘉长叹一声,想到这一次突袭,想到那些丧命的族人,他的心qíng无比复杂。有不甘,也有忏悔,更多的,是落败的无可奈何。

  为了重夺先辈的荣光,为了拓展族人的出路,他必须要带着族人出山,不然,在南越深山之中,族人就算再多,南越一族的势力再盛,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赵嘉的选择,也是身为赵氏王室后裔的选择。

  只是经过这一次突袭,积聚了几十年的力量,在一晚之间,几乎倾覆殆尽,从此赵氏王室一支,再没有在大永历史上出现过。

  他的选择,说不上正确或是错误了,只是顺时势而为,仅此而已。

  而不管他的选择是什么,岭南道这里,仍然会按着它应有的轨迹在前行。

  第三百六十五章二王回京

  岭南道这里,有韶县和南越的对抗和相争,但是京兆朝堂,则是一片平静。

  景兴帝登基以来,在沈华善和左良哲等人的辅助下,所行的政令,以平和求稳为上,京兆乃至大永朝政,并没有因为新皇登基而有大的震dàng。

  加之,去年chūn以来,尚是太子之身的景兴帝就开始监国。如今他登基,在京兆朝臣看来,宣政殿上高坐的人和去年一样,心态上也平和得多。

  景兴帝登基之后,面临的第一件大事,乃是长泰帝的七七祭奠。这次七七祭奠本身极为隆重,表示了皇族宗亲和百姓对先帝的悼念;同时,它也是一个标志,七七祭奠过后,关于先帝的祭奠追思,才会暂时告一段落,先帝永登极乐,民间的一切,也渐渐回复正常。

  对于景兴帝来说,七七祭奠之所以重要,除了上述这两点原因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昭通的庸王、岷州的悯王,即将返回京兆,参加长泰帝的七七祭奠。

  这还是景兴帝下令召他们回来的,也是他登基之后,颁发的第一道旨意。

  景兴帝这道旨意颁发之后,不管庸王、悯王心里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返回京兆,出现在这七七祭奠之上。

  早前,庸王和悯王已经上表,道是已经启程返京,必能如期返回京兆,以尽他们为人臣、为人子的孝心。

  如今,离七七之期越来越进了,景兴帝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朝臣的心里,也有心思隐隐浮动,他们都不知道,二王返京,会发生什么事qíng。

  别山山脚之下,悯王上官永平下了马车,看着当年曾经到过的地方,他的心里,是无尽的忧虑。在京兆等待着他的,除了七七祭奠,还有什么?他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却感觉到有一种危机正在bī近。一想到京兆这里,他就感觉有一种恐惧,颤栗和寒意,似乎从脚底生起,蔓延至心间。虽然是三月chūn暖花开之时,但是他却感到有一种彻骨的寒意。

  京兆那两年的囚禁生活,已经彻底将他的心志摧毁了,如今的上官永平,再不是当年那个刚愎自用的三皇子,也不是那个雄心壮志的三皇子,只是一个偏居岷州的悯王,如果不是景兴帝下诏,他必定是终生都不想返回京兆。

  虽然京兆没有战场的硝烟战火,但是对上官永平来说,京兆争权的斗争,要比战场惨烈得多。作为落败者,他只要一想到那段囚禁的时日,他就心有余悸。

  恨不得离京兆越远越好,可是新皇下诏,他必须再次返回这里。

  站在始伏大街里的庸王上官承佑,则是看着往日无比熟悉的二皇子府,心里不知作何想,脸色却是沉凝,眼神平静无波,偶尔,才闪过鹰鹫一样的锐利。

  如今,这里是庸王府了,时隔三年,他终于又返回了京兆。

  在昭通这些年,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京兆当年的事qíng。从云端跌落地底,只是因为当年在陇南出现了乘云骓,最后那个位置,竟然落到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十二皇弟身上!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意难平。

  如今,十二皇弟成了景兴帝,还下了诏令,让他们返回京兆参加先帝的七七祭奠。个中深意,虽然没有道明,但是上官承佑深知,新皇居心叵测。

  因他知道,站在云端之上睥睨天下,这样的感觉,会多么让人迷醉,也绝对不允许有其余的威胁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一点,上官承佑想得通透。

  不管京兆这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都作了充足的准备。

  庸王,这是当年父皇册封的王号。见字思义,是说才能平庸难以继承大统。这个王号,在上官承佑看来,是一种侮rǔ。这一次,他应诏重返京兆,必不会让这个王号再挂在自己的头上!

  上官承佑这样想着,再次看了看庸王府的匾额,大步踏了进去。

  在先帝七七祭奠之前,庸王、悯王两人返回了京兆,这个事qíng,宛如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京兆朝局,dàng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庸王和悯王两个人,在略微休整过后,就进宫去了。在这之前,两个人已经往宫中递了觐见请求,也得到了准许。此刻,两个人便跟着内侍,前往紫宸殿拜见景兴帝。

  紫宸殿,是大永历代帝王的居所,景兴帝在登基之后,也应制搬进了这里。紫宸殿的布局摆置,和长泰帝在生之时,差不多。然而紫宸殿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紫宸殿的内侍首领,也从张盛换成了唐密。

  “拜见皇上……”进入紫宸殿之后,庸王和悯王就按照规矩,给景兴帝行了礼。不管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是面上都是恭敬不已。

  “两位皇兄不必多礼……快请起,快请起。来人,赐座!”景兴帝坐在御案后面,见到两个人行了礼,这样说道。

  一旁随伺的唐密,则是搬来了墩子,请两个人坐下——就像当年,长泰帝给他们几个皇子的座位一样,也都是墩子。

  在紫宸殿这里,只有皇上,才有椅子可坐可靠,内侍和宫女们,自然都只能站,只有大臣和皇子们,才能有墩子可坐。

  这是庸王和悯王第一次见到登基之后的景兴帝,这个墩子,也再一次让他们认识到,虽则他们有兄弟之亲,却更有君臣之别。景兴帝虽然称呼他们为“皇兄”,可是他们却不能受,只能守着臣下礼仪。

  是以,他们坐上了墩子,仿佛觉得墩子之上满是尖刺,让人坐不安。可是他们端正着身躯,一副感念皇恩的表qíng。

  见到庸王和悯王坐下,景兴帝关意地问道:“两位皇兄这一路跋涉,想必也是辛苦。倒不用急着进宫,待先帝七七祭奠之后,朕会在重华殿设个家宴,给两年皇兄洗尘接风。当此之际,只能委屈两位皇兄了。”

  “皇上厚意,臣等感念甚深。况且王府中事,还有府中长史在打理。一别多年,如今回到京兆,臣等自然要来拜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这一番圆润的说话,出自悯王之后。若是此刻有大臣在场,他们很难置信,当年骄矜自傲的三皇子,会是如今的谨小慎微。

  庸王也随即说话了,他的话语,和悯王说的差不多。都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对皇上恭敬,第一时间进宫来给皇上请安。

  “此番,我们皇兄弟得见,却是为了先帝的七七祭奠。虽则骨ròu相聚,却总让朕更为挂念先帝……”在听完两人的话语后,景兴帝说话了,语气颇为寥落。

  “皇上请节哀……”庸王两人忙不迭劝慰道,将为人臣子的恭敬表现得十足,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若论掩饰真正qíng绪的功夫,这天下,没有多少个人能比皇家之人更了得。

  或许是这两个人的表现,让景兴帝十分满意。随即,景兴帝语气中的寥落散了去,问起了两人一路上的qíng况,将对兄长的关怀、对臣下的体恤,表现无遗。

  一时间,紫宸殿内气氛和融,兄恭弟和,似乎在向内侍宫女展示着,皇家也有骨ròu亲qíng,好像他们一直是好兄弟一样,仿佛早几年的争斗不曾存在。

  内侍和宫女们,只是静默恭敬地低着头,紫宸殿中的和融,他们是无所感的。

  庸王和悯王回到京兆之后,没有几天,先帝的七七祭奠之礼,就开始了。皇家的祭奠,是有太常寺和礼部负责的,尤其是先帝的七七祭奠,太常寺和礼部的官员更加审慎,早就将相关的细节打点妥当了。

  尤其是有庸王和悯王两位王爷回到京兆致祭,礼部的官员更是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生怕在祭奠之上出现什么问题。

  须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礼仪的程序虽然做到极为细致,可是谁也不知道,当中会发生什么事qíng。

  不止是礼部官员无比紧张,韦景曜和沈华善等顾命大臣,也是无比谨慎。庸王和悯王回京致祭,这在他们看来,是大可不必的,然而,他们两王还是如期回到了京兆。

  帝心难测,这两个王爷的心思也不好猜,韦景曜和沈华善两个人,也担心,七七祭奠之上,会发生什么事qíng。

  幸好,七七祭奠,一切顺利,甚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得多。护国寺、报恩寺的高僧在诵唱着袅袅梵音,香烛纸钱的焚烧,寄托着皇家的哀思,七七祭奠之礼,显得无比隆重庄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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