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泠月_倾冷月【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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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两人同时傻傻的问对方,相对一看,彼此都是一脸的悲痛与苦涩,眼中都是一串不肯落下的泪珠。

  “想哭就哭吧。”

  两人同时说道。

  “哇呜呜………”

  两人忽然抱头痛哭起来,把那藏在心中所有的苦与痛全喧泄出来,哭得天昏地暗,鸟雀惊飞,整个梅林都陷入一片凄哀黯然。

  这两个人,他们是夫妻,可是却一直是视对方为陌人,从未从亲近过对方,从未这样头颈相依,从未从心灵相近,只有这一刻,在这彼此最痛、最脆弱的一刻,两人才是坦心相jiāo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色暗下来时,两人才止住哭声,抬首看向对方,彼此的衣裳上都沾有对方的眼泪与鼻涕,彼此脸上都挂着残泪,鬓发凌乱,眼睛红肿,鼻尖通红,男的不复平日的俊俏潇洒,女的也全无白日的娇俏明艳,已是将最丑陋的一面bào露在对方的眼中了。

  两人静静的对视,并不觉得对方有多丑,也许是因为吐出了藏在心中的秘密,也许是因为分享了对方的密秘,两人只觉得轻松些,对方变得亲切起来,不再是相看两相厌了。

  “回家去吧。”江白开口道。

  “嗯,回家。”方灵灵点头。

  两人起身,江白顺手牵起她,她也未挣扎,就让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两人相依相牵的往家走去。

  当风倾雪醒来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公主,您醒了?”

  刚睁开眼,即听得耳边有娇柔的浅唤声,转头一看,两名模样清秀的丫环侍立于眼前,再看看,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陌生的房间。

  “秋将军呢?”风倾雪起身问道,一起身竟发现自己完全使不着力,身子软软的。

  两名丫环忙扶起她,那着绿衣的、有着温婉笑容的道:“公主,将军在前头处理事qíng,他叫我俩以后侍候公主,我叫兰佩,”然后指指另一huáng衣丫环,“她叫jú簪。”

  “兰佩,jú簪?兰佩紫?jú簪huáng?”风倾雪笑笑,“名字取得挺雅的,只可惜现在不是兰佩紫、jú簪huáng的时节。”

  那着huáng衣的、面容颇为俊俏的挽着一件白色罗衣为她穿上,“今天将军一到行馆即挑了我俩来侍候公主,我本来叫丽jú,她叫香兰,但将军说这名字太俗,不配公主,便随手抽了一本书,然后就给我俩改了名字,我改叫jú簪,她改叫兰佩,我们也没读什么书,但想着肯定比原来的名要好多了吧。”

  “嗯,不错。”风倾雪轻轻点头,环顾四周,绿烟轻罗帐,蓝田白玉屏,紫金香shòu炉,青铜菱花镜,米芾烟雨图……这房中摆设无处不是jīng致典雅且极像在侯府时住的房间,而己身的嫁衣却早已换下,不知去向。

  “公主可喜欢这房间,这全是按将军的吩咐而布置的,傍晚前才弄成的。”兰佩将风倾雪扶至妆台铜镜前,着手为她梳头。

  “嗯。”风倾雪只是淡淡的点头,并不置评。

  “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想来是厨房送饭来了。”jú簪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名小厮,手端托盘。

  “jú簪姐姐,公主醒了吗?”

  “刚醒了,这个给我吧。”jú簪接过托盘,小厮道谢离去。

  “公主可饿了?将军怕饭菜冷了不好吃,加热又不鲜,因此吩咐厨房每隔半个时辰就为公主独做一次,这样公主一醒来就可以吃上了。”jú簪将托盘放置桌上,不过是三样小菜,一碗米饭,但清淡素凈,正是风倾雪喜欢的口味。

  “咚咚。”又传来敲门声。

  “想来是送水来了。”jú簪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小丫头,一个手中端着一盆热水,一个端着嗽具。

  jú簪让她们进来,两小丫头放下手中东西后即默默退下,眼睛也不敢瞟一下风倾雪。

  兰佩已帮风倾雪梳好头发,两人便侍候着她嗽口凈面,弄完了扶她到桌前坐下。

  风倾雪也不多言,静静的吃饭。吃完了,兰佩撤下碗筷,jú簪奉上清茶。

  喝下半杯茶时,又传来敲门声,但这次不等jú簪前去开门,门便被推开,秋意亭踏步而入。

  “将军。”兰佩、jú簪上前行礼。

  秋意亭挥挥手,两人退下,房中便只剩他与风倾雪。

  风倾雪捧着茶杯,抬首静静的看着秋意亭,神色平静,无惊无怒、无怨无恨。

  秋意亭走过在桌旁坐下,轻轻握住风倾雪的手,也不说话。

  “意亭,你想将我软禁吗?”风倾雪放开茶杯,从秋意亭手中抽出手。

  “不,只是从今以后,我在哪,你便在哪!”秋意亭却又抓住她逃离的双手,紧紧握在手中。

  “你在哪我便在哪?意亭,你不应是如此儿女qíng长之人。”风倾雪叹息。

  垂首看着这一双握住自己的手,这一双手不同于意遥的。

  意遥的手是书生型的,白晰修长,适合握一支画笔,或握一管玉箫,总是温柔的轻握着她,而他的手大而有力,手心还长着厚茧,这是握剑的手,是号令千军、杀敌夺命的手,总是紧紧的抓住她。

  那一双眼睛也不同于意遥的,意遥的眼睛总是温柔澄澈如一泓秋水,看似清浅,实则深不见底,而他的眼睛却是明亮耀眼如太阳,总是闪着灼热而霸气的光芒……

  他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人!

  “倾泠,沙场、金殿、红楼、山水,我在哪你便在哪!”秋意亭云淡风轻的说出,却字字若千斤重石!

  风倾雪别转头,任心中那颗石子跳上跳下。

  “你用了什么手法呢?让我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连走个路都需人扶着,意亭,你打算这样留我一辈子?”

  “倾泠,‘拂尘手’只是封住你的内力,但不会伤害到你的。”秋意亭摩擦着她有些冰冷的手,“等回到京城我自会解除你的禁制。”

  “回京城?回到京城就不怕我走?”风倾雪眉头轻扬。

  “只要回到京城,你自然就不会走了!”秋意亭十分肯定。

  “拂尘手?真的能拂尘吗?”风倾雪喃喃念着。

  “这世间只有三人可解此手法,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师傅,另一个是意遥。”秋意亭抓住风倾雪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瞬间一冷,“师傅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可以说这世上只有两人可解你禁制,但意遥……倾泠,你知道他来的后果对不?所以决不要希望他来帮你解开!”

  “意亭,我们订婚有六年吧,我十二岁,你十六岁,那时皇上即赐下我们的姻缘,也许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认为这真是天赐良缘啊,不论人才与家世,彼此都是无可挑剔的。”风倾雪看着桌上的红烛,烛台上已积了一堆蜡泪,今天本来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只是……如意的人生总是很少的,不过眨眼间,便来了个大旋转,让人从天跌至地。

  “当皇上赐下婚约时,整个侯府都是开心的,毕竟能取到皇家的郡主,那是每一个男人都盼望着的美事。”秋意亭看着她道。

  “可是当时的你并没有开心的感觉对吗?”风倾雪回首看着他,眼中有着dòng悉的慧光,“开心的只是侯府中的人,如你的父母,他们是真的开心,但你却不一定,因为我当时知道时也并没有开心的,和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结婚,如何会开心呢。”

  秋意亭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仿佛面对的是高坐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只有在那个人面前,自己内心的每一丝想法才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当时他知道了并不算十分的开心,在他的心目中,那个倾泠郡主不过是一个尊贵的皇家金枝,也许高贵美丽,也许刁蛮任xing,并不是他想要的人,他想要的是能与他比翼齐飞的人!

  所以,每一次婚期将近时,他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征,或许替意识的,他也在反抗着这门婚事!

  “我十五岁时,我们本要成亲的,却因你出征古卢而取消,那是我们第一次错过吧?”风倾雪眼睛依然盯着红烛,语气平淡无波的叙述着,“我十七岁时,两府再次订下婚期,却又因你蜀地平乱而取消,那是我们第二次错过。”

  秋意亭无言,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聆听。

  “人们常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决不能回头。”风倾雪目光从红烛上移回秋意亭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可我们错过了两次,上天却还给了我们第三次的机会,我们第三次举行婚礼时,你却依然不在,皇上却以‘弟代兄迎’之法让我嫁进了威远侯府,却直至我‘死’,我们都未能相见一次,意亭,那是我们第三次错过!”

  风倾雪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意亭,你我三次婚礼,六年相系的时间都不能相见,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他人的错,而是无缘!”

  “不!”秋意亭握着她的手猛然一紧,一双眼瞬间she出灼亮的火花,“倾泠,我从不信缘之说法,但既要说到缘,谁能说我两无缘的?若说错过,我们之间岂止错过三次,在大漠、在京城、在蒙罗我都与你擦肩而过,但这绝不能说我们无缘,只能说我们缘根深种,所以错过那么多次还能有今日的相会!无缘的话,那么在那场大火过后我们就不应该再有机缘相识相知。倾泠,你我之间的缘份是斩也斩不断的!”

  “意亭,你我相见已太晚……太晚!”风倾雪看着他,语气间带着一丝怅然,手已被他握疼了,心头那颗石头越压越重,“在那一场大火烧起的那一刻,在我飞身扑进火海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将你我之间的缘烧成灰烬!”

  “烧掉?”秋意亭闻言却是一笑,“倾泠,你我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说完就完,你我之间的缘份也决不可你断即断!我决不允许!今生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永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是属于我的!今生你都是我秋意亭的人!”

  “意亭,你的妻子倾泠公主已经死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qíng!我现在只是风倾雪。”风倾雪看着他,心中深深的叹息,这样骄傲的秋意亭啊,是不允许任何事qíng不在他的掌控之下的!

  秋意亭却笑得更加畅意了,“倾泠,在我带你回来后我即修书快马送回京城,告之皇上,‘我找到了流落江湖的倾泠公主,她因那场大火而受重伤,为善心人所救,但也因伤势过重,以至未能回宫’,皇上一直希望你我能在一起,所以他决不会计较你之‘死’因,这次定会派人前来迎你回宫,到时天下皆知倾泠公主未死,我就让你从死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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