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世小魔头,天底下还有没有她不敢做的事?百鹞气到极点,两臂握其肩膀才yù发力,丕地一僵,停滞不前——
她细巧的舌尖寻到一丝fèng隙,迅即登堂入室,恣意遨游,不可避免地与其内的“房主”狭路相逢,依然一往无前直迎而上,“友好攀谈”,“和洽jiāo流”。
瞬间,耳边所有声音尽皆退却,脑中空白如纸,历经过千年修行的狐王,任由采撷。
……
“老狐狸,这下明白本大爷的厉害了吧?”她尽兴作罢,双颊娇艳yù晕,薄唇嫣艳胜火,得意问。
他一径注视着眼前人。
她松开手臂,跳回溪内,兀自结案陈词:“你摸了我的脚,我吃了你的嘴,算是打平……呀?”
猝然间,他一臂将她箝回自己胸前,双唇覆下,声势浩大地展开回敬之礼。
……不会吧?莫不是本大爷玩得太大,开启了老狐狸的特异开关?初时,她伺机还击之际,尚有余裕不无懊恼地如是作想。
但,很快,她便无暇分心,服从于当下心qíng驱使,投qíng于这场云尤雨殢。
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谁赋予所有生命亲契融合的权力?谁给予天下苍生取悦自己的本能?
这一对男女,对qíng生意动颟顸懵懂,对爱起缘生迟钝闭塞,所幸,他们尚有这份权力,尚具这份本能,一朝缱绻,缠绕终生。
十三、神女生涯非为梦
云沧海身着冰丝长褛,斜偎在触之生凉的白玉椅内,单手支颐,端详着面前的女儿,已有半个时辰过去,而且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似乎就这么继续半个时辰也无甚要紧。
反观秋观云,一整个如坐针毡,不时拿眼角去偷瞄母上大人的脸色,想主动开口又怕自招麻烦,想静观其变无奈定力不足,着实煎熬。
外室中,百鹞面对的则是当今凡俗世界的至高王者。自然,他们身处之地,也是凡俗世界的权力最高点——
皇宫大内。
今日一早,秋观云在客栈内的榻上醒来,睁眼对上的是自家母亲的一双巫山天潭水般的妙目,口中还没吐一字,后颈的衣襟即遭提起,道:“走了。”
去哪里?她腹中发问。不是不想宣之于口,而是全身xué道被封制,发不出半点言语。
至于百鹞,云沧海提着小猫般乖顺的女儿路过其门口时,撇下一句:“想跟的话,就跟上来。不想,我便晓得百先生已与我家女儿绝jiāo,从此各安其道。”
然后,不必长途奔波,缩地成寸,下一站即是此处。
“百先生,上次一别,没想到还有再度见面的机会,真是难得。”秋观海道。
今儿本是朝中公休之日,没有了当班大臣的定时叫起,本以为可义无返顾地睡到自然醒,然而母亲大人突然造访,令希望化成泡影,原因竟是借自己的寝宫料理自家小妹的桃色事件,怎不由得天子大人啼笑皆非?
于是,他面对这位居然有胆量犯惹小妹的的男子,胸中澎湃着无与伦比的好奇:“家母没有会错意吗?百先生与朕的小妹当真‘过从甚密’?”
百鹞颔首:“可以这么说。”
可钦可赞呐。秋观海万分感佩,道:“百先生可想过后果?”
他眉心生褶:“百某并没有准备始乱终弃。”
“不,不,不。”秋观海摇头,“百先生完全误会了,朕担心得不是你对观云始乱终弃,而是担心她对你。”
“……”
~
内室,母女两人仍然四目相看。
“啊呀——”终究敌不过母上大人,秋观云破功大叫,“您如果是我的亲娘没错,要杀要剐就请给个痛快!”
云沧海安之若素:“我也不想承认是你的亲娘,可没有办法,谁让你不巧长了这么一张脸。”
“有这张脸很了不起吗?不……”蓦地意识到自己吐槽错了地方,一跳老高,“娘为什么不想承认是我的亲娘?我让首领大人您很丢脸吗?”
“你说呢?”
“当然没有,本大……本美少年四德兼备,才貌双全……”
“四德兼备?是五毒俱全吧?”云沧海凉声道。
“抗议!”她手臂高举。
“抗议无效。”
“……”她嘟唇,“娘~~”
云沧海闲挑黛眉:“撒娇吗?”
“娘~~”秋观云突然起跃,直扑进母亲怀内,好一阵磨蹭粘腻,“亲娘,娘亲,母亲大人,母上大人,别对云儿这么凶嘛,云儿怕怕哦……”
云沧海朝天翻个白眼,抬手在怀中人儿的结实小臀上拍了一记,道:“你还怕怕?天下可有你怕的事吗?你这次出来,先杀统领修罗界的修罗王,再灭金龙天尊的尘世胞弟,这无法无天轰轰烈烈的动静,连你那个自命不凡的老爹也自愧不如吧?”
“真的?”她大喜,“老爹向云儿认输了吗?”
巫界首领危凛眯眸:“嗯?”
秋观云垮下脸,弱弱声道:“云儿知错。”
“这两桩事,虽然你稍嫌任xing妄为了点,但因对方有错在先,且其罪当诛,倒也罢了。”
她一怔:“可云儿这次出来总共只做了这两件事,既然可以罢了,娘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巫界首领目光微闪:“你确定只做了这两件事?”
她颦眉苦思,晌久后恍然大悟,道:“难道您是因为云儿睡了那只老狐狸……哎哟,痛呀,娘轻点!”
这是谁家不省心的孩子?云沧海对准那只小臀连拍三下犹不解气,怒咻咻道:“你平日里无法无天,却也有个界限,为娘还道你有所为有所不为,没想到你居然肆无忌惮到那般程度,看来是我这个做人娘亲的对你太过娇纵了!”
秋观云恁急,起身正颜,五指向天:“云儿发誓,我既没有巧言令色地引他上钩,也没有花言巧语地诱他上当,那日的事完全是他qíng我愿,不存在bī良为娼,不存在qiáng人所难!”
“……”云沧海一时陷入迷惑:是自己生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还是自家那只狐狸教出来一个怪胎?
秋观云赔起笑脸,谄媚道:“话说,亲爱的母亲,您对云儿在外面的种种也太过了解了呗?云儿就这么不教您放心吗?”
云沧海睇去一眼:“你似乎忘记了当初为娘答应你可以在外面自由行走时,这‘自由’前面便加了诸多条件,还是你认为为娘该取消你的自由?”
她大摇其头:“不不不,云儿不敢置疑母亲大人的权威和英明,云儿坚决拥护您的决定。”
云沧海轻嗤:“少给为娘打岔,你以为话题是这么轻易转移得开的?”
“……”好呗,被发现了。她蔫蔫垂下脑瓜。
“你与你的哥哥、姐姐不同,你在巫界出生,巫界长大,从没有受过这个外间规条戒律的教化,行事率xing,天xing奔放,本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你去招惹一位狐族之王做什么?”云沧海说得气处,揪了揪女儿的耳朵,“你到底给为娘惹多少麻烦才肯罢休?”
她抿抿薄唇,迟疑问:“娘是担心狐族会因为我睡了他们的王,与巫界刀兵相见吗?”
云沧海气得咆哮:“我是担心你因此对云雨之事生出乐趣,乐此不疲。一个狐族之王被你始乱终弃后,还有他界之王被你见异思迁,届时巫界将永无安宁之日,可以吧?”
~
“观云从小便有取之不尽的好奇心,任何事都想试上一试。她天资极为聪明,从天文地理,到术力玄学,甚至建房盖屋,弹琴作画,皆是一点即通,一通则jīng。可是,她悟得快,厌得也快。无论之前投诸了多少努力,多少心思,只须兴趣全失,便再无回顾。恕我直言,百先生,无论你们之间的发展是qíng是yù,如果说你们早晚有一日相看两厌,她的厌倦一定比你的来得要快。奉劝阁下,为了不受伤,还是早点抽身为妙。”
秋观海谆谆善诱,剖心置腹,大有帮理不帮亲的公正无私之态。
百鹞沉吟片刻,勾起茶盏浅呷一口,道:“我知道。”
对方微讶:“你知道?”
他淡淡道:“一路同行,她热qíng买下的东西,与她随手赠人的东西一样多。她没有理由的喜欢,与不知所谓的厌倦,来得一样快。”
十四、小姑居处不容郎
御花园内,秋观云双膝垫膝,双手捧颊,双目远眺,好忧伤。
远远的,良皇后姗姗行来,不经意仰眸看见了高坐假山顶的她,顿时忍俊不禁:“观云,你坐在那个地方不热吗?”
“皇后嫂嫂……”她低下头,苦起脸,哭着声,“观云不热,观云的心寒凉得很,须拿阳光好好晒晒才行。”
良皇后莞尔一笑,招手道:“下来吧,陪嫂嫂说说话。”
她撇了撇嘴儿:“嫂嫂爱观云吗?”
良皇后郑重颔首:“爱,爱得不得了,所以你快点下来,便于咱们姑嫂好好的相亲相爱。”
“呜呜,嫂嫂最好了!”秋观云飘身而下,抱住这位长嫂,端的是委屈万分,“嫂嫂,观云的心受伤了,快来安慰观云,呜呜……”
“乖,别哭。”良皇后拍了拍她的头顶,左右扫了一眼,“到那边的凉轩内吧,再这么下去,你受得了,你ròu体凡胎的皇后嫂嫂一定会变人gān。”
两刻钟后,听罢小姑支零破碎的控诉,良皇后也喝完一盅清心去燥的百合莲子汤,驱走了方才的热气,道:“那么,观云是在不满什么呢?”
“皇后嫂嫂没听出来吗?”秋观云双眸大瞠,“难道你不同qíng观云吗?别人家的女儿若是和男人睡……”她扫了一眼长嫂身后的两个稚气宫女,“chūn风一度,作为兄长,纵算不将那男人碎尸万段,也会有百般刁难吧?可你听听,娘和大哥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观云?”
良皇后浅笑:“你当真受到伤害了吗?”
她重重点头:“当然啊,观云固然有着傲视众生的美貌,卓尔不群的武功,也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灵啊。何况愈是坚qiáng的人,愈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啊。你们不能因为观云坚qiáng,就认为观云不会受伤,这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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