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远远地,当百鹞出现在神庙前的广场,高坐神庙屋顶的秋观云俯冲而下,即使将到眼前,也丝毫不见减速之势。
神庙内,站在窗前的少年、少女一起挡住眼睛,想象着狐王大人被撞出三米之外的美好图景。
当然,实质qíng形很难如他们所愿——
冲扑者稳稳得中,承接者牢牢托住。
“老狐狸~~”秋观云攀附在那截修长jīng实的脊背上,笑得恁是欢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大爷想你好几秋了喔。”
百鹞担负着身体上的重量稳步前行,淡淡道:“多谢。”
“什么叫‘多谢’?”她美目凶恶大瞪,“你该说‘我也想你’。”
他掀眉:“我也想你。”
“可否有点感qíng?”
“很有感qíng。”
“敷衍本大爷很有趣吗?”她笑得甜美异常。
“貌似是。”
“貌似是……?”她声线柔昵延长,两指倏然收拢,“本大爷掐死你这只向天借胆的老狐狸如何?”
“巫界恶霸加油!”见势,窗内的查获欢欣鼓舞。
百鹞眯眸,凛凛视线扫得呆货脖颈泛凉。
秋观云自是喜笑颜开:“小呆瓜说得好,本恶霸这就掐死老狐狸为民除害!”
“对,为民除害!”有巫界恶霸在,查小呆的胆色一向与天看齐。
“那只呆货既然这么热衷和你响应,怎么不出来说话?”他问。
她娇哼:“难不成你还想欺负他?”
“是他天生欠打。”
“有昙帛在,从此你再欺负不成小呆瓜了呢。”她喜孜孜道,“刚刚本大爷等你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扁几只喜欢吸食人类血液的低等恶魔来玩。你也知道那些东西最喜欢小呆瓜,有一只漏网之鱼忽然扑向爬出天窗的小呆瓜,被昙帛用术式轻巧驱回老家。昙帛可能没有领悟术力的灵xing和悟xing,却天生擅长设计各样术力公式,用织罗的话说,是学者型人才。”
他点头:“很好。”
“很好?”她把脸儿垂转,看他这两个字属于冷嘲还是热讽。
他眉宇多了一丝愉悦:“有了一个如此qiáng大的保护者,不需要你再为他费心了。”
她颇有同感:“为了避免婆媳失和,今后我的确不会gān涉太多。”
“……”
“不过。”她笑意晏晏,“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小呆瓜长大与否,我都要……”
他心头恼起:“你还果真把他当成儿子?”
她咭咭怪笑:“小呆瓜的存在真真不可或缺也。”
他眉心紧蹙:“什么意思?”
她边欣赏着那半边俊脸,边道:“因为本大爷最喜欢看老狐狸的这个时候啊。”
他不知所云:“什么时候?”
“吃醋吃得全不自知,既率真又迷茫,哈哈哈……”她趴伏在那个肩头,兀自笑得开怀。
感到着耳边的盈软热息与畅快笑声,他且气且恼,唇角却在不自觉间欣然扬起——
就如此担负着这点重量永远前行也好,无论前方等待着什么样的风景。
“老狐狸,我唱支歌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
“你不给本大爷面子?”
“我爱惜生命。”
“吼,本大爷怒了!”她红口白牙汹汹落下,咬住狐王半只耳朵。
……无论什么样的风景?绝不包括此qíng此景!百鹞切磨牙根:“放开!”
六八、如花美眷(中)
“步晃步晃凑系步晃!”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狐王大人有感自己的耐心迅速流失:“我再说一遍:放开!”
“叶白淀叶步晃!”一百遍也不放!
“你……”
“打扰两位调qíng的兴致,很不好意思!”昙帛忽地放声高喊,“不过,不想看看你们身后吗?”
秋观云不舍地放开口中鲜ròu,回头了望,不由惊呼:“哇呜,这是什么东西?”
“很明显,是恶魔。”百鹞索xing回身面对。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已经聚集起一众形态各异、色彩纷呈的魔物组合,并有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冲抵鼻腔。
秋观云掩鼻,问:“恶魔不是两极分化要么生得如法卡那般秀色可餐要么如那些食血恶魔那般形状难辩吗?这群乱七八糟的异型者是怎么回事?”
百鹞冷哼:“你忘记还有中级恶魔这回事吗?”
“中级恶魔至少也得像嘉丽的家奴那样有人类的形貌吧?”
“所以你为何只记得秀色可餐?”
“……”她呆了须臾,旋即怪笑,“老狐狸又在不自觉的大吃闲醋了吗?真是个惹人爱怜的家伙,本大爷更爱你了,吼吼……”
他淡淡道:“能得到您的垂爱真是太好了。”
“哇呜,老狐狸再接再厉,继续可爱下去,本大爷还会更加疼惜你的……”
庙内,看着外面犹在打qíng骂俏的一对,窗前的诸位皆近乎无语:就算凑不齐风花雪月那等良辰美景,也不需要在在一群奇形怪状到不堪入目的魔物面前吧?
“他们难道没有发觉,一个全身发绿、脖子超长、只有一只眼睛、伸着鲜红舌头的东西正在向他们缓慢的接近吗?”昙帛颤声问。
“谁知道?”织罗托一杯花糙茶浅啜,“机会难得,各位放松心qíng,慢慢观赏吧。”
“咦?”昙帛打量着自家姐妹,纳罕不已,“织罗你怎么了?”
织罗一怔:“你指什么?”
“你的神qíng、语气、动作,都不像我认识的织罗。”
“有吗?”
“有。”昙帛斩钉截铁,“我们从小长大这么多年,你哪点变化我不清楚?你刚刚说话的口气更像观云而不是你。”
“也许,我只是放下了一块赍持在心头太久的重石而已……”
“啊——”昙帛蓦地大叫。
“我的话有那么令人惊……呃。”
窗外,那只缓慢接近目标的怪物的鲜红舌头陡然伸长,缠向秋观云的脖颈。
“……臭东西滚远点!”仍身处百鹞背上的巫界恶霸抬起一脚正中怪物下颚,将之踢飞出去。
右前、左前两方,两只魔物以掎角之势扑上。
百鹞左、右两掌各自击飞。
嗥——
嗷——
嘶——
一时之间,各样叫声群起群发,一众魔物骤然加速,向他们包围过来。
“哇——”秋观云也高声怪叫,足尖踩着身下男人的肩膀借势飞起,取出折扇促其增大数倍,扇出一股巨风将进入视野的乱七八糟清理gān净,“老狐狸,别用剑,这些东西的味道奇臭,说不定是些毒物,先限制行动吧。”
百鹞左掌画符,右掌掌风送出,覆罩在几只扑到近前的魔物头顶,致其裹足难前。
窗内,织罗颦眉:“似乎有点不对。”
“是魔王的陷阱,快喊他们回来!”有声猝然厉喝。
六八、如花美眷(下)
“嘉丽?”织罗扶着娇弱不胜的来客。
嘉丽拼力摇头:“快,快把他们叫回来,那是魔王设下的陷阱……”她话音未落,黑暗骤然降临。
准确说,黑暗降临于窗外,神庙内白昼时光,外面却宛如另一个世界。
所幸,窗外的黑暗来得快,去得亦快,光明很快回来,只是……
“巫界恶霸和老狐狸不见了?”查获大喊。
的确,光明如故的神庙广场上,杳无一人。
“他们被带走了。”嘉丽顿足。
“是魔王的陷阱?”织罗问。
嘉丽点头,眉目间尽是懊恼:“我该早一步出来的,在感觉到他的气息时就该出来提醒你们的。这是他最惯常的手段,那些下等恶魔被他qiáng大的魔力所惊吓,不自主向认为能够克制他的地方聚集,也不自主地成为了他的材料,便于他趁机铺设诱捕机关。”
织罗沉叹,道:“难怪那些魔物的行动有些许迟缓,我那时便该有所警觉。只需要一声提醒,观云和百先生即可瞬间返回庙内……”
“事已至此,别把时间làng费在后悔上面,还是请这位姑娘详细讲解一下魔王机关的端倪吧。”云沧海从偏殿走出。方才,她也在窗前,目睹了方才事件的发生。
织罗颔首:“嘉丽,你的身体可以坚持吗?”
“只要你和观云今后莫再坚持说我是你们的女儿,要我领你们直接打到魔界也不是不可以。”嘉丽道。
查获少年“噌”地拔出修罗刀,咄咄道:“告诉本大爷,那个魔头把巫界恶霸……姑且也算上老狐狸,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
带去了哪里?
环顾感受不到任何实体存在感的四遭,秋观云也想问这一句,无奈身边惟一的活物一径盘膝闭目,不准备与她展开探讨。也不是没有向周边发声,全如滴水进海得不到任何回音,于是,她有点累了,准备打座调息。
“这就结束了吗?”一个声音从无法判断的方向传来,“你的生命力没有我想像得那么顽qiáng呢。”
顿时,她jīng神抖擞:“你一定是在镜子还是什么面前看着本大爷的一举一动对不对?”
“……是又如何?”
果然,此qíng此景,似曾相识,与擎释天帝如出一辙,难道所谓的大人物都喜欢用种方式这种dòng察一切?
不同之处在于这位魔王感兴趣的不是自己,因此老狐狸得以全须全尾地陪坐在侧。她嘴儿开心上挑:“魔王大人,为了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我给你唱支歌儿如何?”
旁边,盘膝中的百鹞眉心出现一道不以为然的褶纹。
“唱歌?”那个声音内多了一丝笑意,“随便你吧。”
她高声欢呼:“魔王大人也是随便主义者啊,本大爷最喜欢随便了,冲这两个字,本大爷将感谢升级,除了唱歌,还有跳舞,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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