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
他條伸长臂,掌心按住她yù蠕唇瓣,“现在,本督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你只须记住,回到延定城前,本督一定会让你心甘qíng愿的答应嫁我!”
隐七七
楚远漠所言能使得羲军将士尽称服的又场胜利,一个月后到來。
辽远部落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之下,为觅活路,跖跋江将兵分两部,一部由其弟跖跋海率领,向糙原深处寻找另一处安家落户之所。一部由其亲率,前往奭国边境,寻找异国合援。;
楚远漠亦按两路分作堵截,亲率一路,追歼跖跋江;另一部则由新近归队的副都督段烈率领,堵截跖跋海。
段烈方把万和部落老巢端掉,因着那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的胜感尚在胸际澎湃,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此际來战跖跋海,自以为手到擒來,一时忘了入巷之犬最易反扑之理,携五万之众,被穷途末路的跖跋海困入断魂山,前后派十支小队杀出搬求救兵,最终,寻找到了都督大营者,只有其一。
楚远漠得讯,命樊隐岳、梁光前援。
断魂山乃由周边糙原沙漠经年累月风化成丘而成,山内路由千条,壑有万道,路壑纵横,形如迷阵,入内易,出外难,“断魂”当如是。
樊隐岳到后,未急救援,反着力追杀闻风而遁的跖跋海。以棋盘阵使辽远部落军力分割,分而攻之,活捉了跖跋海及若gān兵丁,且重金宣赏:有能将断魂山内地形画出者,赏白银,释自由;有能将山内羲军领出山外者,赏白金,释自由。
乐画图者,分囚画之;乐带路者,各带到帐中叙话。仅三日,收图不下十幅,涌领路者不下百人。樊隐岳将每人所画山图、所述路线做以对比,选五图五人,派jīng兵一百,押五人前去山内寻人。六七日后,终将段烈所部救出。虽已是人饥马饿,困顿乏力,总好过葬身山腹,全兵覆没。
兹此,段烈、梁光皆对樊参赞皆作敬服。
休整十日,大军开拔往羲国西疆,与都督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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跖跋江一路逃蹿,至奭国边境消形匿影。楚远漠遣人递函到奭国边城长官处,言有本国叛将入境,请边城守将协助擒拿。
奭国矢口不认,拒为协作。
这般姿态,激得羲国诸将火起,诸口一辞要打过奭境,灭他边城,索xing直捣奭都,看他还敢不敢叫嚣狂妄。
楚远漠沉肃未语,但胸怀内的热烈,不亚诸将。
如此机会,是他等待已久的。当年与奭国别勤亲王所签互不侵犯条约,有他与对方的落字铭章,堂堂亲王,诺有千斤,名有千钧,违诺者,势必为人所垢。近年來,他殚思所在,即为所结。如今不必他费心安排,奭人先自违诺,责不在他,权当天助。只因条约其上,有明文所列“双方恭维边境安宁、不容宵小两厢作乱”之款,奭国愿作跖跋江避难圣地,尽管为之,比及奭国天下,一个跖跋江又算得了什么?
既得天助,便得天时。驻师凉yīn关,又为地利。直待樊隐岳、段烈那路前來汇合,当算人和。届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挥戈直进,灭奭兴羲,有日可期。
自然,楚远漠从來不是盲进激取之辈,奭国兵马,不比万和远东,纵然豪qíng万丈,也要步步为营,修城练兵一日未殆,筹粮秣马一日不歇。未來仗,必是场场硬仗,不容小觑
“珂兰,要打仗了么?怎么看个个都是一脸的官司,跖跋江都被赶得没影儿了,还要打什么仗?要和谁打仗嘛?”
珂兰打自个儿房内出來,一身戎装,行色匆匆。正在檐下扑一只雀儿的珂莲瞅见,脚跟不沾地的紧追上來,缠着问着,执意想得到个答案。
“我这就要赶到练军场,你要玩,找你的说书先生。”
“他这时要构思新故事的时候,别人不能打扰。”
珂兰诧异她一瞥,“奇怪了,你是公主那,以你的脾气,怎么容一个说书先生放肆?”
“谁让他现在还不是本公主的人。”没到手前,公主她向來容忍颇多。珂莲手勾着珂兰胳臂,一味追诘。“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想说,是不是为了显示你和远漠哥的亲密无间,把我排在外边?”
“哎呀,你……”珂兰被缠得无法。“是你不拿脑子想,你看看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如果要打仗,能和谁打?”
“和奭国?”
珂兰掰开扣在自己臂上的指,“这是你猜的,远漠问起來,别把我扯上,你快找你的说书先生去玩乐,莫误了别人正事。”
被人甩下的珂莲驻身自省,既然人家有正事待办,她的确不该妨碍,眼下权且听做正事的人一句话,找说书先生玩乐去。
“关先生!”
小亭内,闭眸沉思的关峙启目,拱袖作礼,“公主。”
“新故事想好了么?说给本公主听。”
“尚未。”*
“这一次的新故事好像拖得要久些呢。”
“公主若想听一些寻常的,在下随时都能道來。”
“寻常的,就不要了。”珂莲目带桃花,贪娈吸纳这无双秀色。“最让本公主感兴趣的,可不是关先生的那些故事。不如关先生讲讲自己。”
“在下乏善可陈,无事能成书。”
“乏善可陈的说书先生拥有高深武功,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突然间,到了羲国军营内,又多了一个女参赞是昔日学生。”珂莲唇角含笑,眼角睨俏,脸儿冷不丁欺近,向着这张温润玉颜吐一口气。“好一个乏善可陈的关先生。”
关峙不退不避,两目沉如静海,“公主想说什么?”
“你……”面对这样的男人,再多的玩亵之心忽无用武之地……生气,好生气!“你那两位仆从现在在哪里?”
“公主关心他们?”
“本公主猜得没错的话,他们被你留在你那个女参赞学生身边了罢?”
“在下是她的先生,合该有所照应。”
“你只是她的先生么?一个先生会紧紧抱着学生,一路不肯假手他人?”
“公主既然有了自己的断定,何必还要在下解说?”
“你——”珂莲指他鼻尖,真想撕开这张平静好看的面皮,看看他脑中到底藏着什么机怪东西。“你再惹本公主生气,本公主把你扔到我羲国军营内从军去,让你被奭国人砍成ròu泥!”
关峙眸芒微跃,“如此,也是在下命中注定。”
“你你你……”珂莲蛮靴一顿。“你尽然这样说了,就跟本公主走,本公主说到做到,你被砍成碎沫也别怪别人狠心无qíng!”
隐七八
“姐姐!”
樊隐岳凛然回眸,“你……”
山角下便是营帐驻地,这个混账小子敢寻到这里?
“这么多天不见,姐姐想不想我?”他嘻语问
她本还在气着,却又忍俊不禁。戴着一只恶虎般的面具,以有这样撒娇般的声气,是存心还是有意?“下次你再敢这样突兀出现,我定不饶你。”
“远陌想姐姐,当然要出现。难道姐姐一个人立在这边不声不语,不是在想我?”
他是在几时学会了这些撒娇本事的?“军营就在脚下,万一你被发现,我不会救你。”
“以姐姐授我的轻功,他们岂能发现得了我?”楚远陌很想洋洋得意,赫觉有面具罩着,表qíng无法传递,一把推上头顶。“姐姐……”
樊隐岳一怔。才有多久未见,这个少年竟然长成这副摸样了?这张脸,承袭与死去的前南院大王侧妃么?眉如新月,目如秋水,每一寸都jīng雕细刻,每一分都宛鬼斧神工,无论男人女人,长了如此一张脸,都要注定祸人不浅,前侧王妃带走了前南院大王的爱qíng和生命,这小鬼又会祸害多少痴qíng女子心?
“这张面具,以后但凡在战场上,都不要把它摘下來罢。史上曾有位兰陵王,虽能征惯战,所向无敌,却因生得太美,不得不罩一张恶鬼面具建威慑敌,你权当效仿,出入皆要戴着面具,建立你的威声。”
“远陌才不要仿效别人!”他甩首,“兰陵王算什么,我会创下属于自己的王朝!”
前一句明明稚气未脱,后一句却已然霸气彰显。樊隐岳微惑仰首,这个少年不知在何时,已高出了她半头距离。“我几乎忘了,你已经快十五岁了。
那个曾在污浊黑暗的陋室内寸步难行、满身腐疮的娃儿,已经全然不见。再过不许久,他将真正长大……
“对,还有三年两个月!”
“什么三年两个月?”
“远陌十八岁。到时,我会让姐姐嫁给我!”
“……什么?”刚刚说过他长大,转眼便返老还童了不成?
“远陌十八岁将迎娶姐姐为妻。”他重申。
“胡说八道。”她轻叱。“看來,是我太久没有对你调教,让你忘了小孩子该有敬老尊长的礼数。”
偏偏小孩子死不受教,梗着脖,倔着声:“姐姐不是长辈,我娶姐姐,天经地义……”
不教不成器!她纤指條出,锁扣肩颈重xué。少年身形偏离,飘移开去。
“把剑鞘给我!”她叱命。
他不敢不听,拔剑在手,掷过剑鞘。她一为教训,二为教习,以一套不曾传授过的剑式猝起攻击。楚远陌倒也机灵,乖乖挨了几记痛揍,牢牢记了每招剑式,不再妄言一字。
反正,这当儿一切事尚为时尚早,yù娶姐姐,总要备齐彩礼——
他的彩礼,将是一个王国,一个天下,一顶绚丽华贵的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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奭国边城守将高亢某日晨起,枕边惊见书笺一封,上留八字:战不适时,暂议和局。
如此不见开端不见落款且突现枕边的留书,本该引得高亢警心倍起,怒斥门外守卫无能失职。而他在初时惊异罢去,将八个字仔细看了十几个來回后,遽尔仰天狂笑,“亲王未死,亲王回來了,亲王大人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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