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_镜中影【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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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扶宁倒不曾有一丝的急色,悠然稳坐中,时不时瞄一眼窗外qíng形,忽然喜笑颜开,“南苏家主与逯家兄弟全都到了,我们找谁带路?”

  可不?她们车后,鲜衣怒马的南苏开与逯家兄弟并驾齐驱,不紧不慢行来。

  不待他们搭话,逯炎谈已然拨马靠近,倾身问:“是稷辰公主么?”

  车内的稷辰颊飞红云,浅浅应了一声。

  “公主何须在此停留?直接让前面的人把路让开就是。”话间,他径直抖缰快行,为越国公主的车驾头前带路。

  这一来,果然畅行无阻了。

  “襄儿,你在里面么?”南苏开驾马走在车侧,以指叩打车门。

  “禀南苏家主,奴婢在。”

  “本家主有好东西给你。”

  “奴婢……”

  “将手伸过来。”

  扶襄还在忖思这位又要耍什么宝,扶宁已然低声窃笑着推开车门,抓起她的手儿递了出去。

  车外的南苏开将这只纤纤玉手握个正着,道:“襄儿是本家主的宝贝,怎能委屈在车里?与本家主共乘一骑,岂不乐哉?”

  十九、此行一去若无路(上)

  逯炎、南苏两家三位家主到临,左丘家主亲自出迎,在左丘府大门之前,目睹两位家主各携佳人攀上台阶。

  今日的左丘无俦,仍是一身玄衣,衣袍边角有红丝云纹为饰,衬了几分喜意出来,但那张雕刻般的俊脸,寒峻仍旧。

  “左驶,领三位家主到前厅用茶。垂绿,领稷辰公主去拜见侯爷夫人。”

  随在主子身后的男僮、女婢齐应一声,各自上前来恭请。

  “在下也先去拜会侯爷夫人罢。”柔荑在握,南苏开恁是不舍。“还是襄儿随我到前厅?”

  “南苏家主,这时候后园尽是女宾。”眉清目秀的左驶道。

  “南苏家主,这时候前厅尽是男客。”憨态可掬的垂绿道,且直楞楞补充一句。“若您真的把这位姑娘带过去,恐怕会有不开眼的看轻了这位姑娘。”

  “如此说来,我若珍惜襄儿,就要与襄儿暂且分别咯?”南苏开不得已松开手,一步一回首地离去。

  扶宁“卟哧”一笑,俯在扶襄耳旁低语,“这宝人演得如此如木三分,感动罢?”

  扶襄还未搭话,垂绿已憨笑着道:“公主,请随奴婢来,侯爷夫人等您多时了。”

  稷辰迫不及待地开步,两人自然然也快步随上。

  整饬一新的左丘府沿路繁花胜锦,亭台楼阁因之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庄丽。虽然此前曾走过这条路,但真正要与长庆公主首次重逢,稷辰仍怀揣忐忑,两只手儿紧紧抓住她们两人,生怕在这浩淼的左丘府内迷失了路途。

  然而,两条枝繁叶茂的叉路前,垂绿小婢仍端着可爱笑颜,道:“现在侯爷夫人正在露华轩接见各家的夫人,请公主随奴婢往这边走,两位姐姐向那边去,在路尽头的锦衣亭里侯着罢。”

  稷辰手儿攥得更紧,“两位姐姐不可以一上起随稷辰过去么?”

  “禀公主,今儿个全风昌的贵夫人都来了,都带了姐姐过来,真要都到露华轩,哪里装得下?公主放心,锦衣亭里备了新鲜的果子和茶水,不会委屈了两位姐姐。”

  小婢的答对恭敬有礼又无懈可击,无奈之下,稷辰一人随垂绿上路。

  “走罢,去吃果子喝茶水。”扶襄道。

  她们很清楚,作为越国来人,身处左丘府,她们的一举一动此下必然都在别人的眼光之下,此刻,她们什么也做不得。

  可是,纵然她们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也要看现实允不允。

  “这怎么了又有一条叉路?不是路尽头的锦衣亭么?哪条路的锦衣亭?”瞪着又出现在眼前的两条路,扶宁问。

  扶襄笑语,“你我各走一条,如若错了,回头就是。”

  扶宁兴味盎然,“好,难得阿襄你有这份闲兴,走之!”

  二人分道扬镳。

  花木扶疏,曲径通幽,芳香馥郁,沁人心脾。扶襄随兴漫步,突然并不在意起这条路的对与错,路尽头的是与否起来,能在这般的美景中闲游,此行无憾了。

  路尽头处,果然并非锦衣亭。

  “无由园?”黑漆双开门之上,高镌三字。门半开半掩,园内qíng景入目来。“……梅瑰?”

  “也叫扶襄。”有人道。

  十九、此行一去若无路(下)

  在这之后的某一年,她曾问他:“如若当初我走得不是那条路,你所有的安排又能如何?”

  “不如何。”他噙着自信微笑。“无论如何,我也会让你走上那条路。”

  此一刻,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他,诧异来不及掩饰,而他,接受她的呆怔凝望,不叱责失礼,也不急于行动,瞳光深暗如海。

  “奴婢参见左丘家主。”很快,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屈身参拜。

  “今年的‘扶襄’开得分外的好,一起看看罢。”他道,径直推开了门,察觉身后人儿并未跟随,回过头,挑起一条刀锋般的长眉。“需要本王搀你么?”

  “禀左丘家主,奴婢不敢离公主身边太久,请恕奴婢……”

  “你家公主此刻不需要你去伺候,过来。”

  她双足未动。

  他大踏步迫近,扯起她一只手腕。一阵目眩神迷,待她下下神来,视线内已是奇花朵朵,一园的瑰丽,不尽的妖魅,兼有异香扑鼻。

  “‘扶襄’并非只有红色,尚有月白与粉紫,美丽罢?”他在她身后低语,温热的气息贴着她耳跟滑过。

  她急yù撤离,却被他牢牢牵制。

  “如果是南苏,你便能坦然接受?”

  “……左丘家主此话何意?”

  “本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么?”箍在她腕上的双手,缓缓向上游移,一寸一寸地抚挲而过。

  她僵若木石。

  “如此难以忍受?还是要为南苏守贞?”他讥声道。“你不是良家子么?越国的良家子是你们王室悉心调教过后,而后送到各国王室子弟榻上,不是么?本王不够资格让你服侍?”

  她面上血色尽褪,“左丘家主想要奴婢怎样服侍?”

  “需要本王直言挑明么?”他问,修长的手指在她领口暧昧徘徊,唇角若有若无地触上她耳尖。

  “那么,左丘家主想奴婢就在这处服侍?”

  “这地方花好月圆,有何不可?”

  “……奴婢遵命!”贝齿将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她倏然转回身去,翘足勾揽上他脖颈,粉嫩的唇瓣堵住男人宽唇。

  他一怔,却并未放过这送到嘴边的飨餍,将她抱得与自己等高,热烈索取着她唇间的柔软甜蜜。

  她驯顺承受,在他的热唇噬吻到别处之际,淡声道:“奴婢并不是最出色的良家子,不到之处,还请左丘家主多多指正。”

  正在扯解她腰间裙带的手指一僵。

  她则低眉俯首,为自己宽衣解带。

  “好了!”他将她推开,冷冷道。“你说得如此委屈,本王是qiángbī民女的恶徒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就将你那张脸收回,看得本王倒足胃口!”他旋回身去。“把你自己收整利落,随本王来!”

  她惟命是从,亦步亦趋,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木雕。

  “坐下,为本王弹一曲《燕关行》。”园中小轩内,清香三烛,孟离琴横放案上,他在案旁落座,饮一口香茗后,道。

  “是。”

  “少给本王看那样的脸色,本王今日找你本就是为了听你弹琴,若非你激怒本王,岂会……”他懊恼地收口:与这个异国侍女何必费这多言辞?“想要弹琴,就认真为本王弹,不得以本王最爱的琴污了本王的耳朵!”

  她应是,坐于琴前,指抹琴弦,先试琴音,食指劲挑出一个号角般的高亢音符之后,一曲苍茫沉远的《燕关行》响起。那大漠huáng沙,边关日落,顷刻间来到了这满园芳菲之中,令得蜂蝶惊飞,闲鸟高鸣……

  那刹那,他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极错的一步。

  二十、未妨惆怅是轻狂(上)

  无由园内本无由,何由闲事挂心头?

  好难。

  那日的事,扶襄也想它如风过无痕,然而,它却似一根芒刺刺在心脏深处,稍一碰触,即隐隐生痛。

  但,她更深知,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感觉。

  她是扶门暗卫,是经过最jīng心培养的细作,更在不久之前接受过一场qíng感试炼,且为那场亦真亦假的试炼,险些赔上一张容颜,却为何会……会……

  “襄姐姐,你在么?”一声轻叩过后,稷辰公主排闼而入。

  她一怔,起身福礼,“都这个时辰了,公主还未安歇?”

  稷辰俏脸含笑,“我是来告诉襄姐姐好消息的。”

  “好消息?”

  “上月我给父王传书,写了你与南苏家主的事,刚刚收到了父王的回信,已经应允我将你许配给南苏家主。”

  “许配?”

  “是啊,南苏家主少年英武,父王很为襄姐姐高兴呢,虽然碍着稷辰的质女身份不能为襄姐姐置办什么得体的嫁妆,但也定然不会委屈了襄姐姐,稷辰的衣服、首饰,襄姐姐尽管拿去用就是。”

  “……这事,公主可问过南苏家主了么?”扶襄颇有些无力。

  “南苏家主不是很喜欢襄姐姐么?”

  “就算他喜欢奴婢,也并不代表他乐意给奴婢一个名分不是?梁贞贵为一国的公主,也只能徘徊在在逯炎家的家门外,遑论……”

  “梁国那样的蕞尔小国,如何与我越国相提并论?她……”一时口快,险露峥嵘,稷辰公主面上微现窘色,当即反应不弱地转了话题。“兴许南苏家主与逯炎家的二位并不相同,稷辰在旁边看他对姐姐似是珍惜得紧。”

  扶襄一笑,“王上与公主有谕,奴婢无不遵从,但请公主还是知会那位南苏家主一声的好,若到时公主将奴婢送了去,却被人推拒,实在有损我越国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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