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梁两人面面相觑,有志不同地选择沉默。
“你是扶襄?”随从在树荫下支了软椅,穰亘夕优雅落座,眼盲盛利地徐徐抹过女子周身,“是个美人胚子呢。”
女子浅笑,“二公主并不识扶襄,为何要找扶襄呢?”
“听说,你让左丘无俦吃了一个大亏,让他至今都不能释怀。”
又是左丘无俦的桃花债么?女子暗嗤了一声,道:“扶襄与那个人已经完全断了。”
“本公主可以帮助你走进左丘家,为左丘一族所接受。”
女子伸向花瓣的纤指顿住。
“那等百年的名门世族,对家世第一看重,尽管你面貌不错,据闻也颇有心计,但仍不能被左丘家所容。而本公主,是那个可以帮助你心想事成的人。”
“......公主殿下晓得扶襄想些什么么?”
“你爱左丘无俦罢?”
“这......”倒是不敢一口否定呢。
“爱而不得,痛莫如是。有了本公主的帮助,你便可以不受阻碍地走进左丘家。”
女子飞快地眨动美眸,“那么,公主又能得什么好处?”
“本公主以一国公主的身份,下嫁左丘无俦,而你将是本公主的陪嫁侍女。”
“......”
扶襄四四、峰回路转多歧路(上)
砰!
巨声过后,烟尘漫天,灰土蔽日。
“保护公主!”阙国二公主诸随从眼疾手快,将公主带离跃出一里开外,诸随从拔刃在手,紧围主子身侧,防备每一丝攻击。
待灰消烟散,莫说眼前人影,连那座民居也不见了踪影。
“你们......”穰亘夕面抹狠色,“给本公主将那几个人给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启禀阙国的公主殿下,小女子不是扶襄,但小女子可以告诉公主殿下,扶襄对左丘无俦远没有二公主这般的走火入魔,不需要作践自己去与公主共侍一夫。小女子还有一句忠告,如果想嫁左丘无俦,除非能以整个阙国作为陪嫁,否则连能征惯战jīng明果断的大公主也不要的左丘无俦,为什么会要你二公主?”
那女子轻轻巧巧撇下了这句话,在公主殿下勃然大怒前,扬手将一物掷进身后房内即纵身不见,接踵而至的,就是那场不大不小的爆炸。
试想堂堂二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屈rǔ?
“发出通缉令,通缉赫瞬、梁贞这两个异国细作!并以大公主的名义去知会原国的郎将军,赫瞬、梁贞窃取我阙国qíng报,一旦在原境发现这两人足迹,生死不论!”
“那个扶襄该如何理会?”侍女问。
“扶襄......”每字都仿佛要碾作齑粉般,穰亘夕齿间切出这两个字符,“本公主一定会好生对待你的。”
“你到底是如何对待哪位阙国公主的?”镇东的山间小房内,扶襄将行囊内的物什一一复查清楚,不得不瞥向坐在门前阶上笑了有一刻钟的某女,问。
扶宁在“咭咭”怪笑不止,将此去经历一五一十描述个过瘾,过后犹击案大笑。
扶襄淡蹙娥眉:“这样好吗?”
“有何不好?”扶宁回得理直气壮,“那位公主还真是做惯了公主,以为这世上所有东西只要她想要,世界所有人都要配合她去要,本姑娘是助她成长。”
“一位被宠大的公主,可不就是yù取yù求么?或者左丘无俦是她的首个挫折,所以才如此的不能忍受,不惜赌上自尊,找我这个曾在左丘无俦的chuáng上出现过的人去敲开左丘家的大门。纵然是有些幼稚没错,阿宁你做得也有些过了呢。”
“我是气她说起你时的语气,而且......”
“而且你要借机观察赫国公子与梁国公主。”扶襄看了眼窗外绿水青山间,那一对耀眼的男女偕肩依偎,旁若无人。
“咦?”扶宁一喜,“阿襄你要收留他们两个了?”
“还要看轻尘公子,那位不是个能够轻信于人的,让他帮我们鉴定一番也好。”
“为什么会改了主意?”
扶襄步出房来,手里已多了包裹,径自走向瀑布前的璧人,道:“我要通过梁贞找到嵇辰。”
“为了身世?”
“总要论证的。”
“这个地方怎么办?”这一处,也是她们扶门四使行走各国的据点之一,此来本打算再停留数月的。
“你开罪了阙国的公主,这地方自然是呆不得了,给岩和粤留个消息,除了罢。”
“下一站去哪里?”
扶襄扬眸,两汪瞳底幽幽生光,道:“云国。”
扶襄四四、峰回路转多歧路(下)
启夏城。左丘祖宅。
由秋入冬,由冬转chūn,整座左丘府在重兵的簇围中,已过了近半年的时光。
因为左丘一族的获罪,启夏城内所有与“左丘”两字有所牵扯的生意皆遭封禁,左丘家财源告竭。幸有云王王恩普照,念及左丘家主与二少皆在沙场,恩准每月发放这二位的俸禄至左丘府以应销支。
然而,纵然有那二位的高俸在,也不足以让偌大的左丘家逍遥度日。每隔七天,负责采买的执事获准由角门出入,以恨不能将一银折为两半的俭省为府中置办所需衣食。而府中诸人,经过恁久圈禁的历练,也由初始的愤懑焦躁渐趋安稳平和,府中的夫人们为了接济用度,甚至亲手纺纱织布,女仆们则在后院内辟出了空场种菜植果,饲养家禽。
深邃庄穆的左丘大宅,因为这场灾厄,多出了些许田园风光。
“谁能想到呢,左丘家会有今日的模样?”一趟左丘府遨游下来,两人回到客栈,除下人皮面具,扶宁一嗟三叹,大摇其头。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不足为奇。”扶襄以巾帕拭着脸上药粉,随声应道。
扶宁听着这平淡语气,坏笑,“那差一点可就成了阿襄的家呢,不感到可惜么?”
“阿宁与其有工夫说这些闲话,不如想想若是嵇辰没有被她的姑姑藏在左丘府,又会身在何处?”
昨儿,两人跟踪了左丘府出府采买的两名仆役半日,僻静处点了两位的xué道替而代之回到左丘府,上下寻了整整一夜,不曾发现任何值得深究的异处。对她们来讲,空手而归并不容易。
“你不是有梁贞那张王牌?”
“梁贞自然是要用的,但要用得恰到好处。”
扶宁晓得那“好处”所指,颦眉思忖了片刻,道:“嵇辰不是个笨的,但要说在这短短数年内聪明到滴水不漏,任谁也难以相信。可令人称奇得是,她竟能远离这场战争。”
“......嗯?”扶襄心有所动,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有没有可能已然被云王悄没声息地给做了?”
“云王若想杀她,不需要悄没声息。”嵇辰是质女,按照邦jiāo规则,在战争初始之时,就该被云王发送到两国jiāo战的疆场斩首祭云国大旗,一惩属国反叛,二rǔ越国将帅。
“这便怪了。”扶宁苦皱细弯秀眉,“你说以前还可以说是有左丘府六夫人这棵大树,如今左丘府自身难保,她能在哪里?难不成是被云王给保了?”
“......云王给保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呢。”一闪而过的那抹灵光去而复返,晨光中,扶襄透窗遥看左丘大宅,蓦然明朗。
扶宁惊瞠丽眸,“阿襄你别告诉我,是嵇辰与云王联手,置左丘府于如此境地?”
“若是为了保全xing命,也无可厚非。”身为质女,面对那样的选择,等同没有选择。
“倘若当真如此,那么嵇辰此刻......”
“风昌城!”两人异口同声。
十几日后,扶襄、扶宁到达风昌城,来不及体会故地重游的感慨,被一道华丽身影引去视线。
玉扇蓝袍的南苏开自是不会对街头的平凡小贩稍加注目,走进沧月楼,径自走进南苏家的长年雅间。
“南苏公子,有劳了。”等待在此的劲衣青衣壮汉抱拳称谢。
“下手利落点,本侯一代忠正明臣,可不想担上与王上为敌的嫌疑。”
“南苏公子放心,老奴......”
“老奴?”南苏开边嚼点心边摇头,“以这张脸露面,还自称老奴?你是习惯了罢,左赢。”
扶襄四五、故地重游拾旧梦
抵达风昌的第三日,辰时方至,赫瞬,梁贞寻上门来。
“我已经找到辰儿的藏身之处口”梁贞开门见山,“风昌北郊的无为山苑。”
扶宁转,动明眸,笑道:“这么坦率,不怕我们这两个越国逃犯是去杀她的么?”
“辰儿,如今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不,如今或者该说是弃子,我要救她出来,但仅凭我和瞬哥两个人,很难做到。”梁贞继续坦率之能事。
天xing好斗的兰使大人方要回嘴,扶襄把她按住,问道:“无为山苑是个什么地方?”
“是云国太后闭关礼佛的所在。”依日是梁贞,抢在扶宁之前答道,“我之前离开风昌城的时候,因为走得勿忙,没求得及当面与辰儿道别,只留了一封信,用得是母亲当年敏我们的儿歌中的词句。想求她明白了一切,也用儿歌在越国会馆的闺房墙面留了暗语给我。”
扶宁向扶襄暗伸拇指:梁贞这步棋,走得可谓jīng淮。
“这表明令妹如今真的是在云王的羽翼下了罢?”扶襄问。
“我正想去确认一下。”
“你该知道,我不会白白帮你口”
粱贞挑眉反诘:“你会利用我未找辰儿,为得不就是你自己的事么?”
“有道理。”扶襄微笑,如此坦率的合作者,倒省了彼此的不少工夫,“第一步,找到无为山苑的格局图纸。”
赫瞬道:“这个不难。”
“这个还是jiāo给本姑娘罢。”扶中语声闲凉,“毕竟一位是双面间谍,谁知会不会将找和阿襄当成礼物献给云王呢?”
粱贞冷颜不语。
赫瞬笑意晏然:“扶宁姑娘的话,也很有道理。”
扶襄并不作缓颊,继续道:“第二步,获悉无为山范的警备布置。”
“这个……”梁贞眼尾乜向扶宁,“也有劳扶宁姑娘了罢?”
52书库推荐浏览: 镜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