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运_镜中影【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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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晔身子丕地僵住,呆着一张俊脸,凝睇眼前人儿,“婉潆……”

  婉潆眼波如水流转间,瞟向他,“你的话呢?”

  “我的话?”

  “我起了誓,你不也该回以誓言的么?”

  “……本王才不发誓!”他很有气慨地甩发扬眉。“本王只知道不会放开你,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何境何况,都绝不会放开你!”

  何时何地何境何况……她莞尔,“即使我移qíng别恋?即使我心有他属?即使我……”

  他豹眸恶狠,当只如豹子般唁吼着,俯首将她唇花攫入自己口内……

  冬时寒重,爱人当如斯qíng浓。

  上卷完

  中卷亦曾qíng真意更诚

  第一章(上)

  还是不能离开京都。

  身置花房中,婉潆环顾着那些个姹紫嫣红,浅浅喟了一声。这些花,若没有这房子地下与四遭的高温烘烤,怎可能在数九寒天里怒放?然而,毕竟不是来自于天地的自然孕育,花开得美则美矣,却少了那股子灵秀清透,就仿佛……

  是假的。

  是呢,明明枝真叶实,却似假的。

  也许,如今的自己在外人眼里,也如这些花儿一般毫无生气的罢?

  “皇祖母还是不准我离京,你且耐心待上几日,等过了年,我们定然会踏chūn而归。”

  昨夜,慕晔如是道。

  踏chūn而归。好值得期待的丽景。届时真正的百花盛放时,这间花房,这些花儿,又该置身何处?

  “小姐……”芳蕴在门外,畏葸不前。

  她回神,“进来罢。”

  “小姐。”纵然有主子肯允,小丫头的步子仍迈得艰难,两汪泪浮在眼眶里,一排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小姐,您一个人到这里,也没有带着奴婢,您是不是……讨厌奴婢了?”

  婉潆偏首略加忖思,“我不能说心无芥蒂,毕竟,我当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芳涵出现在我的chuáng上。”

  事qíng虽已过去半个月,但那日的qíng形仍不时将她心弦抽紧,更是心有余悸,若自己没有回来,若……

  芳蕴的泪儿卟地便滚落出来,泣不成声,“小姐……芳涵又傻……又呆……您大人……大……”

  “芳蕴。”婉潆取了帕子递去。“那日我出门时,米老夫人跟前的小青说是老夫人盼着能将芳涵留下伺候。你认为米老夫人何以会选芳涵而不选你?”

  “奴婢……奴婢想,是因……芳涵好cao弄……”

  “的确,若是米老夫人对你说那句我命人为王爷侍寝的话,你应该不会轻信。但……”她叹气。“不管怎么说,是我一直疏忽了你们的终身大事,你们也该有个人家了。”

  芳蕴哭得更甚,“小姐……不要……奴婢们了?”

  “你们在我与王爷跟前伺候,王爷那个人又是极没章法的,一旦放肆起来,从不顾忌你们两个huáng花闺女就在跟前。想你们两个正当妙龄的女儿家,常见这等事,chūn心焉有不动?想来,这便是世人多将陪嫁贴身丫鬟收作男主子房内侍妾的原因罢。可,我没办法让你们成为慕晔的房内人。”

  “小姐……奴婢从……没有……妄想……”

  “我自然相信你的。你人聪明,心气高,绝不屑与人为妾。”婉潆亲手为她拭泪。“今日,我便将你与芳涵的卖身契还给你们。如今我们远在京都,你还是打理我的日常起居,芳涵则由你安排,小心别让那些下人的闲话伤了她。待我们回到苑州之后,你与芳涵即可以自由之身返乡,届时无论是嫁人,还是另置营生,我皆会助你们达成所愿,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芳蕴深知主子此言此行,可谓仁至尽义,遂双膝点地,磕头不止,“小姐的大恩,奴婢们必不敢忘!”

  “不必谢了,随我出门罢。”

  今日又有寒流来袭,她须随太子妃为那些妇孺送些御寒的衣物被褥过去。太子妃行这等事虽有沽名之嫌,但于她来讲,远比陪那些妇人看戏扑蝶来得有趣,去也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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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歧王府。

  “尚冠文调往户政司的调令已经下了?”

  “禀王爷,臣已然签发,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尚冠文手上。”

  “命户政司的王仪即刻着手。”

  “是。”

  歧王慕旷又饮一口顶级的大红袍,品咂间,有万千滋味。

  第一章(下)

  天近晌午,高悬的日头并未为这大千世界带来多少暖意,那些个拿到了救济的妇孺紧紧抱着刚刚到手的棉衣厚被,或哭或笑或伏地跪拜,今日太阳落下去的夜晚不必忧心能否安然度过了。

  “六弟妹,这些时日你从无间断的陪我,多谢。”立在当地县吏特地为贵人搭建的行帐外,傅瑛望着那些人,唇角的笑恬淡而满足,侧首向一直作陪的婉潆道谢。

  “哪里。”直至这个时候,婉潆终确信,太子妃如此不辞辛劳地致力于抚灾救难,绝不仅仅是为了为巩固自身与太子的威望。况且,对于那些灾民来言,纵然她们只是为了沽名而来,如这等人还是愈多愈好。“做这事,总比看戏赏雪让人喜欢。”

  她的坦诚,令傅瑛展颜。“六弟妹,我们到帐内稍稍歇息一下罢,这半日下来,我委实乏了。”

  两人回到帐内坐下,各自饮下半杯热茶,傅瑛浅浅舒出一口气来,道:“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让我觉得做一个太子妃委实不坏,至少能使恁多人在这寒冷天气里有了暂时的饱暖。无论那些捐出首饰金银的夫人们有多少的不qíng愿,多少的不以为然,在太子妃这个头衔面前,仍然要俯首听从。”

  婉潆莞尔,“若太子妃并不是眼前的太子妃,她们也未必能够俯首听从。”

  若位居东宫的是位羸弱娇怯的闺中秀女,那些位占踞着本家正室之位的贵妇们焉会真正服从?正是因着眼前这位太子妃的刚柔相济、恩威并用,方有了她们的不从也从。

  傅瑛秀眉微挑,瞳仁儿在眼眶内俏皮一转,“六弟妹是如此看我的么?”

  也不等她答,径自笑道,“我自小到大,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太子妃的,为此,本宫准备了十六年,若是还不能应对得当,那十六年的努力岂不成了笑话?”

  抛弃了相恋十多年的恋人……宫宴之夜,傅琬说过的一句话不期然闯上脑际。婉潆覆下眼睑,饮茶。

  “因为琬儿的事,六弟妹想必怨过我的罢?我总想能让自己的妹妹尽可能过得不那样辛苦,总想着为她找一个还算稳妥的依靠,总想着让她至少比我幸福……这么多的想下来,难免有些一厢qíng愿了。”

  “此乃人之常qíng。”婉潆冁然。

  “其实,当听闻六弟妹来自苑州时,我便一直想向六弟妹打听一个人的。”傅瑛美眸溢笑,嫣唇挑勾出了淡淡的调皮意味。“你可知苑州赵莹?”

  她一怔,“太子妃也认得她?”

  “六弟妹当真认识?”

  她颔首,“当年我回到苑州不久便与她结识。”

  “嗯?”傅瑛眸色乍亮。“告诉我,她是个怎样的人?”

  “才貌双绝。”作为天衣无fèng针法的传人,赵莹的确以此四字闻名遐迩。

  “这就难怪了。如此,我输得也不算冤枉了呢。”

  太子妃的神色中,淡淡的自嘲内,又有几分心领神会的了然。突地,婉潆心中一动。赵莹在苑州芳名远播,却鲜有人上门提亲,概因坊间有人风传,几年前为给太后娘娘赶制六十大寿的凤袍随母进京的赵莹,曾与一位天大的人物发生纠葛,他们这些凡人还是少惹为妙,再说谁愿穿别人的旧鞋……这样的坊间小话,她当时听芳涵、芳蕴霁讲起时只是一笑,并未经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赵莹之美,难免会招来或妒其美或羡其貌或求之不得者的诟病中伤。

  “好了,闲话说完了,我们回城罢,劳累了你这些日子,还望逍遥王不要怨我才好。”扶案站起,傅瑛又找回了那个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掀足就步。

  婉潆随之起身,在其后半步处款款而行。

  傅瑛回眸浅哂,“六弟妹,比起我那个妹妹,你委实更适合做这个逍遥王妃。”

  她但笑不语。

  守在外面的侍卫将帐帘掀开,账前正有两人下马,赶上前来拜见。

  “臣户政司冯昌义……”

  “臣户政司尚冠文……”

  而后齐叩于地,“见过太子妃、逍遥王妃。”

  第二章(上)

  “两位大人免礼。”在臣工面前,太子妃永远是天朝最得体最完美的太子妃。

  两位奉谕前来关注灾民的户政司官员,见礼之后,自然要退避一旁,恭送两位皇妃离去。婉潆并未刻意对尚冠文视而不见,微微颔首之后,向自己车轿行去。

  “六弟妹,不如你做我的车,我们路上也好说说话?”太子妃回眸道。

  她微微迟疑。

  “那两人就是皇上家的儿媳妇,瞧瞧她们个个穿绫罗绸缎坐高马大车,咱们却只能穿破袄啃冷gān粮,乡亲们赶紧跟我上去找她们理论!”

  一声极尖厉的扯喊突兀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片嘈杂的附和声与脚步声。

  婉潆顺声望去,正有一群衣衫褴褛者向她们所立之处拥来。

  侍卫们耳明目锐,扯了兵器将主子围护于中心。

  那嘈乱人群被侍卫的人墙与刀锋阻挡住,有人不知方位者在其中扯喊着,“快,别让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人物们跑了,我们要让她们给个说法,凭什么她们穿好的吃好的咱们就要在这里挨冻受饿?他们的好衣裳好吃食还不都是咱们做出来的!咱们今儿个定要她们给个说法!一定要个说法!”

  “咄!”冯昌义上前怒喝。“尔等这群逆民好大胆!也不看看那两位是何等尊贵,岂是你们能够惊扰的?”

  民怕官,几乎如同鼠惧猫,是天xing,那些人大多都是本分了一辈子的普通百姓,眼下见官袍加身者的阻拦喝斥,不由瑟缩起来,脚跟朝后蹭缩了去。这时,那个颇具煽惑的声腔又度高起,“咱们找得就是这样尊贵的!她们榨gān了咱们的血汗过好日子,咱们孤儿寡母就得饿死冻死,咱们不服!咱们要她们给咱们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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