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养成手册_闻檀【完结】(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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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慎远叹了口气,师兄不常与女子接触,哪里会想到这些。宜宁又是那种在生人面前绝不开口示软的xing子。罢了,反正他是要把人带回去的,现在就走吧。

  他身上还是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味道,宜宁环着他的腰,在他衣襟上深吸了口好闻的味道,还有雨水cháo湿的味道,才说:“无所谓,你找着我就好了……这个地头太偏僻,我还怕你找不到这里来。”

  “好了,现在没有事了。”他抱着宜宁,拍了拍她的背。“我当然会找到你的。”

  罗慎远谢过了道衍,先把宜宁抱回了马车。她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让她在马车里好好休息。罗慎远才返回庙中,跟道衍说:“你恐怕也不会回大慈寺去了……我在新桥胡同的宅子你先住下,里面修了个小佛堂。”

  道衍摇头道:“出家之人戒律森严,我宁愿在这里住下。”

  罗慎远没有qiáng求,反正道衍经常云游四海,那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这儿好歹是三间破屋子,给他遮风挡雨的。他又道:“你这次背叛陆嘉学,住在此处不安全,他早晚会找到你的。倒不如你继续去云游四方。”

  “放心,他也不会杀我的。”道衍说完,又徐徐地闭上眼。

  罗慎远最后看了他师兄一眼,什么都没有说。陆嘉学的确不会杀他,道衍此人特殊。但陆嘉学也不会再信他就是了。

  他告辞道衍上了马车。马车里没有炉子,宜宁在斗篷里蜷缩成一团,冷得她想宽衣解带,把湿衣服脱了。但她在罗慎远面前如何好脱,只能把斗篷裹紧一些。

  看到他终于进来,马车开动了。宜宁咬咬牙,顾不得别的往他怀里钻,他身上很暖和啊!

  罗慎远被她拱得打开双手,让她坐到自己怀里来。擦了擦她湿漉漉的头发,又将她抱紧了一些:“难受吗?一会儿就到家了。”

  当然难受!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像条贴在他身上的八爪鱼。

  第161章

  生病之后迷迷糊糊,意识不清。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放在软和的被褥上。

  有丫头围上来给她换衣裳:“太太在小日子里,受不得凉啊……”

  “我们先把太太的衣裳换下来才是。你找个丫头去抬炉子进来……”

  “呀!太太额头烫得很,要不要请郎中来?”

  又有人答道:“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别急!”

  宜宁任人摆弄着,越来越昏沉。似乎帘子被挑开,又有低沉的声音传来:“烧得可厉害?”她被人抱到怀里,又被轻轻拍了拍脸蛋:“宜宁,别睡着了。你还有甚的不舒服,告诉三哥。”

  什么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啊。

  罗慎远瞧她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只知道瘫软在他怀里,躲避他想拍自己的手。他把她身上的被褥揭开仔细看。是挺凄惨的,脚踝又肿了,皮肤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把她盖好,叫丫头端药过来。他坐在chuáng头亲自一口口喂她。幸好她还知道要喝药,最后是两勺糖水。又把她的脚踝涂了药膏再次包扎。罗慎远才让丫头们退出去,他和衣躺在chuáng上,结实的手臂将她抱进怀里:“眉眉,好好睡吧。睡醒就不难受了。”

  宜宁终于觉得自己gān燥舒适,窝在温暖的怀里。

  若不是生病,他很少有这样哄人的柔和语气。宜宁反抱住他结实的腰身,头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都已经亮了。她居然没在内室,而是躺在外面的罗汉chuáng上,旁边就是火炉子。屏风围着,珍珠正靠在她的chuáng沿打盹。宜宁看一眼屋内的滴漏,竟然都快要正午了。

  见她醒了,珍珠挺高兴的。“……您都睡了六七个时辰了!”

  宜宁觉得身上轻了不少,终于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刚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昨夜她高烧,肯定没人敢给她洗澡。她让珍珠扶她起来,吩咐道:“叫人热水,我洗洗身子。”

  泡在木桶里,宜宁的头发湿漉漉的,她取下簪子,gān脆把头发放下来等它晾gān。小丫头往水里滴了几滴玫瑰露,宜宁闻着玫瑰味儿,在热水里放松了许多,才问珍珠:“这几日府中如何?”

  “怕走漏了您不见的事,三少爷称您在杨太太府上做客。奴婢也不敢在府中露面,由三少爷送去田庄里避着。故府里的事奴婢也不清楚。”珍珠轻声说。

  三哥做事想来仔细,想必她不见的事,府中也是瞒得死死的。

  他要cao心朝堂的事,还要管府上。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若是没有娶她,他怎么会需要担心这些事。

  宜宁沉默,片刻后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都过了,姑爷早上把您抱出来才出的门,不知道下午能不能回来。”珍珠从丫头手里接过绫布给她擦身体,然后又从另一个黑漆方托盘上拿起潞稠做的单衣。刚要给她穿衣服,撩起头发却看到她后颈的一道口子。珍珠呀了一声,“太太,您这怎么伤着了,谁做的?”

  “……竟然还在流血。”宜宁伸手按了按伤口,吩咐道,“去找些药膏来。”

  珍珠应诺出去。宜宁站起来,披了件靛青色团花褙子出净房。玳瑁端了汤药碗来给她喝。

  珍珠找了药膏进来了。宜宁撩着头发侧头,等珍珠给她涂药。

  珍珠边抹边道:“都督大人也不知道是劫持您做什么,竟然还伤了您,您可是他的义女……”

  “此事不再提了,他不顾别人肆意妄为,我也没拿他当义父。”宜宁觉得珍珠的手按得有些用力,微皱着眉头。

  她觉得病得没那么重了,又问沈越等人。有几个人被打伤了,幸而没得大碍。罗慎远发了几十两银子送了些jī鸭补品,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您要不要去给夫人请安。这几天老爷在夫人那里,时常说起您……”玳瑁在旁边问她。

  宜宁还没有好透,但是她被劫持这几天都没有声息,推说在杨家做客其实并不合规矩。故她自然是要去的,叫了楼妈妈进来给她梳头。

  宜宁到了正房那里,瞧见罗成章正在逗楠哥儿,对于这个老来得子,罗成章也是十分宠爱的。楠哥儿长得粉团一般,穿着红色的福字小褂,软乎乎的小手抓着根地瓜gān,正努力啃,他咬又咬不动,涂得到处都是口水。

  他跟亲爹不熟,反而看到罗宜宁来了,欣喜地从罗汉chuáng上扑起来,要宜宁抱。

  宜宁看到期待地伸出小手的楠哥儿,再看看他小手上的口水,没有动作。小小的楠哥儿伸出的小手不肯放下,看到宜宁不肯抱他,似乎有点疑惑,又有点委屈。

  宜宁才把他接过来,小家伙立刻就搂住了她的脖颈,并热qíng地喂她吃自己咬过的地瓜gān:“嫂嫂,甜甜……吃甜甜。”

  宜宁抱着楠哥儿给林海如和罗成章屈身:“父亲、母亲安好。”

  林海如让她赶紧坐下:“你身子还没好,来请什么安。周氏,快把楠哥儿抱开,口水到处涂得是,给他擦一擦……”

  楠哥儿坚决要宜宁抱他,谁来抱他都要哭闹。

  罗成章则让林海如让开些,不用继续给他揉按了。冷淡道:“你这次也太不合规矩了,我可问你,谁家新妇成亲一月余就几日不着家的?”

  他是长辈,宜宁毕竟让他几分:“是儿媳的错,贪耍了些。”

  林海如在旁道:“宜宁也才十四岁,贪耍是正常的。我们在保定的时候,怜姐儿还不是去旁边的高家一耍就是七八天的。”

  罗成章额头一挑一跳的,败家东西。林海如就是偏袒罗宜宁而已!怜姐儿只是到邻家玩几天,回来被她冷嘲热讽好一通训斥,罗宜宁这玩几天回来,她居然就是嘘寒问暖了?

  罗成章脸色更不好看:“待嫁的闺女和嫁人的新妇,可能一般议论?怜姐儿在闺中,你就该好好的待她。魏氏你是来给慎远当媳妇的,就要规矩地伺候公婆和丈夫,谁准你去别处玩的?是你伺候丈夫还是丈夫来伺候你的?”

  还跟她上纲上线起来了。

  宜宁有点无奈,罗成章就是仗着个长辈的身份,她不好忤逆,否则传出去就会被人说成不孝。这不孝的名头要是在世勋贵家里,谁能管她?偏偏是在读书人家,对孝字最为看重。一个朝廷官员要是被说成‘不孝’,严重的可能还会丢乌纱帽。

  这次毕竟是她理亏,让罗成章抓到了错处。

  她又不是罗成章的女儿,若是在英国公府。魏凌自然是无条件地偏袒她,但是在罗家,罗成章肯定是偏袒罗宜怜的。

  “儿媳日后注意就是。”宜宁答应道。

  罗成章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威严,面容松懈了一点。这要是罗慎远在家里,他是肯定不敢这么跟罗宜宁说话的。但是罗慎远不在,那便说什么都可以了。

  “光说注意可不行。”罗成章淡淡道,“你现在年纪小,伺候慎远难免吃力。他如今是正三品的朝廷官员,家中的事不能拖他的后腿。我送两个丫头去伺候他。”

  “老爷,这个送丫头……”林海如要正要阻止。

  “你好好把楠哥儿带好才是正经。家里管得乱七八糟,楠哥儿连人都不知喊,你还要说什么!”罗成章看了她一眼。“家中的事我本不该cha手,你好生反思吧!”

  说罢就拂袖去了。

  林海如再厉害也不敢忤逆罗成章,看他走了才说。

  “要不是那日怜姐儿说漏了嘴,你父亲怎么会知道。知道就生了大气了……一开始还非说派人去接你回来,被你三哥厉声喝止,才没说话了。”

  林海如说到这里就拍桌子:“这小蹄子坏事!跟她娘一般的贼心眼,分明就是成心说的。你就是出去玩耍几日,有什么了不得的。罗三又不是没你伺候就活不下去了……”

  罗宜宁被她逗笑了,母亲真可爱,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她笑眯眯地坐在林海如旁边,给她剥花生:“你偏袒我,父亲却是偏袒怜姐儿的。无妨,他说我几句我无关痛痒,让他出口气舒服舒服吧!”

  “你回去告诉罗三听,他肯定听不得你受欺负。回头就要给他爹脸色看……”

  林海如悄悄跟她说。

  宜宁剥了花生的一层红色薄衣,放在白瓷碗里。“他跟父亲一向不睦,懒得说。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应付,父亲他心里有分寸,最多就是嘴上说两句,不敢怎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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