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笛咬住嘴唇低下头,“对不起……”
“没关系。”栀林很浅很浅地笑,笑容透出脆弱的光芒,“小七哥不会被控制的,他会解决这些问题,他一定会有很好的办法。”
夏笛吃惊地看着栀林。
栀林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像窗外缥缈的雨雾,她的眼睛却依然明亮,仿佛是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在最后的时候,绽放着全部的光芒。
金色的旋转楼梯上,文家的老管家面色沉重地走下来,一直走到栀林的面前,低声说道:“栀林小姐,真是对不起,晴川少爷他不在。”
窗外的雨打在翠绿的树叶上,沙沙作响。
天地之间一片哀伤的白雾。
栀林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她脸上的表qíng依然很宁静,静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她在微笑。
“是吗?原来他又不在啊!我来了好多次……好多次,他都……他都不在呢……”
“……”老管家沉默地低头。
“小七哥……最近很忙呢。”栀林自言自语道,眼神一片空dòng茫然,苍白的面孔上带着哀伤的光芒,“他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找他,我……找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
“栀林……”夏笛的眼中闪动着隐隐的泪光,她难过地看着栀林,小声地说道,“栀林,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雨下得越来越大,天地之间一片冰凉的气息。
空dàngdàng的大厅里。
栀林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旋转楼梯的上方,她长久地看着,她知道他在那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知道他在!
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栀林忽然向旋转楼梯扑了过去。
她很快地跨上一级一级的台阶,拼尽最后的力气朝上跑去。
老管家愕然地抬头,大声地叫道:“栀林小姐——”
夏笛慌忙跟了上去,旋转楼梯的尽头,正对着文晴川的书房!
一大群人跟着跑上来,却在楼梯口惊愕地站住了。
玄栀林站在书房的门前。
书房的门紧紧地关闭着。
门板上,有着jīng心雕刻的纯白花纹,花纹很美,那是一朵怒放的缅栀花。
他曾对她说过,他要让自己停留过的任何地方,都有缅栀花的印痕。
他在书房里!
栀林轻轻地微笑,她缓缓地伸出手,轻推那扇门,纤细的指尖触到厚重的门,冰凉的触感传递到她的手心。
门推不开!
她再用力去推!
很用力很用力地推!
用尽全身的力气地推!
厚重的门被反锁了,无论她怎样用力,它依然横亘在她的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毁灭她最后的希望。
栀林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房门,晶亮的眼眸中漾满哀伤的眼泪,从她雪白的面颊上,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小七哥,你开开门,好不好?”
“……”
“是我来了,我是栀林啊!”栀林的声音带着哀伤的颤抖,眼中的光芒痛苦地凝结,“我就在门外,求求你开门,好不好?”
厚重大门的另一面,没有传出来一点点的声息。
一片死寂。
栀林的手指轻触那厚厚的门,眼泪不禁纷纷滴落,“你现在是在生我的气吗?是……很讨厌我,对吗?”
她的身体一阵灼热又一阵冰凉,好似在冰与火之间起起伏伏,面容失去了最后的神采,惨白得令人心悸。
“求你……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周围没有一点点声音,寂静哀伤。
绝望在她的心底如黑dòng般一点点地吞噬着最后的希望,痛苦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蔓延……
砰砰——
“文晴川——”
眼泪哗哗地落下,她忽然狠狠地敲响了门板,几近崩溃一般哭着大喊起来:“我知道我总是很任xing,我知道我总是做错很多的事qíng,总是连累你,总是让你替我忍受痛苦!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眼泪放纵奔流,她失控地用尽全力砸响门板,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绝望而悲伤!
砰——
砰——
砰——
她拼命地砸着,每砸一下,用力攥紧的拳头都会传来剧烈的疼痛,绝望的哭喊声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小七哥……我错了!我……任xing自私,我故意让你生气,故意让你为难,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你做过一件事。我不该让你一直照顾我,这些都是我的错——”
夏笛哭着冲上前抱住她颤抖的肩头,用力地拉住她,流着泪哀求道:“栀林,求求你不要砸了!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绝望的声音在书房外的走廊里回dàng着,在每一个人的心尖震颤着。
栀林在夏笛的怀里孩子般拼命地挣扎着,甚至不顾形象地拳打脚踢,眼泪如同窗外的大雨一般汹涌地淌着。
“栀林小姐……”
老管家带着仆人围了上来,帮夏笛一起去拉痛哭流涕的栀林。
栀林拼命地挣脱,扑向门板。挣扎中,她的手突然被门把手上尖锐的金属深深地划破了,血水沿着她的指尖滴落下来……
她任凭手指上沁出鲜红的血珠,却依然用尽全力去砸那扇房门。
砰——
砰——
厚重的门板在她绝望的捶打下微微地震颤!
“小七哥,开门!我求求你开门——”
纯白色的门上,流下红色的血印。
她大声地哭着,伤心绝望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文晴川,你出来见见我,你出来呀——”
“……”
“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会永远守护我,你说过我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你说过……你不会把我让给星飒!这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哭喊的声音在长廊里令人心痛地响起,夏笛满脸泪水地抱住她的肩膀,她无力地跪倒在无qíng的门板前,紧紧地靠着门板,才没有让自己直接栽倒下去。
无数的泪水浸痛了她苍白的面颊,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的眼前模糊一片,耳边轰轰作响,哭哑的喉咙火辣辣地疼痛。
“我知道……我是一个惹人讨厌的人,全都是我的错,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你不要……不理我,如果……你再也不见……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当王妃——”
跪倒在冰冷的走廊里,玄栀林无力地喃喃着,眼泪无意识地从她的眼窝中落下,幽黑的长睫毛完全被泪水打湿。
她抬起头,绝望地看着那扇门,声音gān哑痛苦,“小七哥,你真的想……让我成为王妃吗?”
纯白色的门板横亘在她的面前,门板的另一端,没有半点声息。
夏笛哀伤地看着她。
时间一点点地流淌……
长久地……
栀林长久地看着那扇门,空dòng的眼眸黑白分明,她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泪水从唇角滑过,一片苦涩的味道。
她低下头,乌黑的长发从苍白的面颊两旁垂落,眼眸中是一片绝望的黑暗,声音很轻很轻。
“文晴川,我要成为王妃了,真的……可以吗?”
“……”
“真的……可以吗?”
心在刹那间,已经被痛苦的火焰彻底地烧毁,烧成了灰,只留下永远不会消逝的绝望和哀伤……
寒冷的绝望,已经彻底将她吞噬。
“那好,我……去当王妃。”
泪水如小溪般无尽地流淌着,栀林的声音一片刺痛,“如果你……真的愿意,那我就去当王妃!我……”
她的身体轻轻地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前竟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下一秒,她便栽倒在夏笛的怀里。
“栀林——”夏笛惊骇地大声喊着,紧紧抓住了她孱弱冰冷的肩膀。
老管家慌张地对身边的仆人叫道:“快叫杰生来,送栀林小姐去医院——”
栀林轻轻地昏厥在夏笛的怀里,一颗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静静地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晶莹剔透……
文晴川,玄栀林要成为王妃了,真的……可以吗?
真的……
可以吗……
寂静的房间。
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可能she进来的光线。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
咔嗒——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
老管家带着夏笛走了进来,对着房间里一个黑暗的人影,很小心地低声说道:“少爷,杰生已经送栀林小姐去医院了。”
黑暗中。
一个人躺在黑色的长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漆黑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
“她……哭得很伤心吗?”
“……是的。”
听到老管家的声音,文晴川漆黑的眼珠轻轻地动了一下,缓缓地坐起身来。他的嘴唇一片脆弱的苍白,他的呼吸很轻很轻,但每呼吸一下都会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好像是想要抑制这种疼痛,他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老管家赶忙走上去,想要帮他,但是文晴川已经拿起了盛着半杯水的杯子。
握着杯子的手在半空中默默地颤抖着。
文晴川的脸色苍白一片,全身麻木得几乎都没有了力气,甚至连握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下意识地抓紧水杯,可是——
啪!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
握在他手中的水杯突然迸裂,杯子居然被他捏成了碎片!碎片刺入他的手心,割出深深的血口子。
刹那间,文晴川的右手血流如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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