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人家_桩桩【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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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时,靳师爷认真地看了季英英一眼,记住了她的相貌。见她怒目而视,只笑了笑,拱手告辞。

  时间紧,季氏兄妹禀了季氏,就一同去了季英英住的小垮院。

  季嬷嬷早得了季氏吩咐,守紧了院门,把湘儿和绫儿都叫到了身边看着,让兄妹俩好生说话。

  进了正房,季耀庭一字一句地将季家两种丝线的染色秘方背了出来。

  丝线如何选择,熟丝如何再加工处理。用料多少,顺序。最要紧的加那些特殊的东西进去。季英英牢牢记在了心里。

  “英英,记住秘方和亲自动手是有区别的。”不是说了怎么染,就能染出最好的丝。时间的拿捏,丝线的染制程度,还需要动手实践。

  季英英笑道:“哥哥,我学得秘方,是为了找出能瞒天过海的法子。哥哥先回吧。要教那个阿宁,也要等哥哥明天回来。”

  季耀庭知道妹妹要琢磨秘方,也不多说,起身便走。

  “哎,哥哥。”季英英眉开眼笑地叫住了他,“不是说需要的材料都由晟郎君提供吗?哥哥千万不要客气,染坊里的材料只够染我买回来的那些细葛布。多准备一些,回头朱二哥帮着卖掉布匹,咱们再接着染。”

  “那是必须的。”

  兄妹俩相视而笑。哪怕被bī到这份上,能宰晟郎君一笔,也让两人的心里充满了阳光与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明天再多更啦。

  ★、第102章一封信

  义川男遣了个管事,聘了位讼师,带着自李夫人身边携金逃走的侍婢向益州府衙门递了状纸。告季氏谋图财物,买通水匪杀了庶妹。

  季氏在家躺不住。季氏兄妹俩无法,只得在骡车里多铺了几chuáng被子,扶了季氏躺着,小心赶了车一早进了城。

  阿宁也揣着季耀庭写的材料单子一道进城采买。

  太守受了义川男的重礼,压根没把季氏放在眼中。他对携了厚礼而来的靳师爷感到好奇。说他是替季氏说qíng撑腰吧,送了一双翡翠玉璧,提出的要求不过是莫要先索季氏下狱。

  身边的幕僚苦思良久后道:“兴许是念在季氏出身伯爵府,又病着,这才请东翁善待一二。”

  又揣测道:“季氏和李夫人本是姐妹,会不会是徐府想请大人禀公处理。偏袒了哪一个,都不好。”

  如此一来,太守收了两边的礼,决定当一回清官。

  岂料昨天太守府又来了两拨人。一前一后,先扯着绳子往一头拉,后又将绳子扯了个水平。两边加上了同样的砝码。太守着实糊涂了起来。

  州衙对面的酒楼包间里,牛五娘蒙了面纱与赵修缘对坐下棋。一边遣了人去州衙门口打听消息。

  赵修缘心不在焉,不是牛五娘的对手,还没下至中盘,就露了败相。他实在没了兴致,扔了棋子道:“我出去透透气。”

  牛五娘没有拦他。赵修缘前脚一步,她直接掀了棋盘。墨玉制成的棋子在木质地板上弹跳碰撞,叮咚作响。露在面纱外的清澈眼瞳明明白白道出她的鄙夷之色:“不就是赢了他一局,就对我使脸色,什么东西!”

  她的贴身侍婢叫玉缘的端了棋盒,蹲下身将棋子拾起,重新摆在矮几上,轻声劝道:“少奶奶,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帮郎君。判了季氏有罪,那季二娘进了赵家,郎君对她有执念,对少奶奶只会更加冷淡。”

  牛五娘发作之后,跟没事人似的,素手执着棋子,慢慢将棋局复盘:“赵家想添一把柴整治季家。那季二娘有才,赵家少的就是能人。我选择赵家嫁了过去,自然要帮着赵家坐大。季家的人到了么?”

  玉缘欠身道:“奴婢去看看。”

  她走到外间,低声叮嘱了几句。没过多久就有人回了话。玉缘进去禀道:“少奶奶,季家的人已经到了。季大郎与请来的讼师已经进了公堂。季氏在街边的骡车里,季二娘站在堂外听审。”

  牛五娘站起了身,推开了窗户一角往外看去。

  今天落了小雪,天气有点冷。州府衙门外看热闹的人很少。牛五娘很轻松的看到了季英英。她穿着件白底印红梅的袄子,身边的婢女给她撑着油纸伞挡雪。

  赵修缘站在街对面,注视着季英英,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雪天喝烧刀子的痛快感。这种感觉促使他想走向季英英。

  “郎君,少奶奶在窗户旁呢。”赵平眼尖,仰头看到窗户被推开了一角。

  不提还好,赵修缘还有点犹豫。走过去和季英英说话,不外口舌占了上风,宣泄下她从自己手中逃走的愤怒。赵平这么一提醒,赵修缘又想起新婚之夜牛五娘丑陋的容貌和傲慢的态度。仿佛自己是她挑中的赘婿,给牛家生儿育女的工具。

  除了有个手握兵权的父亲,她在他眼中一无是无!赵修缘哼了声,一甩袍袖径直走了过去。

  公堂上,李夫人的侍婢逢chūn正嘤嘤哭诉着“……隔了二十年没有往来,夫人收到季太太的信后格外难过。违了郎君之意,远来益州,将这笔染绸的生意jiāo给季家的浣花染坊。”

  季耀庭大怒,抬头拱手道:“大人!此贱婢颠倒黑白一派胡言!姨母深夜到访,全家都吃惊不己。我母亲根本就没写过书信给姨母。明明是姨母向我家求助,家母顾念亲qíng,借了两千匹绸给姨母。姨母以府中宅院和一间绸缎庄的店契做为抵押!”

  他说着将李夫人抵押的契约递了过去。

  衙役收了契约呈上。季耀庭大声说道:“大人明察,如果是姨母为照顾我家生意,执意请我家染绸,怎会将宅院和铺子的房契jiāo给家母?”

  男爵位的管事抹起了眼泪道:“夫人与郎君当晚吵得厉害,郎君恼怒不己,说要休妻。夫人一气之下带了府中的房契来了益州府。正是这两张契约,叫季氏起了贪念……”

  季耀庭气结:“你胡说!”

  男爵府的讼师冷笑道:“大人明察,夫人与季氏是姐妹,哪怕写一纸欠条借据都可。怎会用男爵府的宅契做抵押。全长安都知道,义川男爵府虽称不上豪奢,随便寻家当铺抵押几万贯钱都可以,我家夫人犯得着为了两千匹绸缎,不仅抵了宅子还把位于东市的商铺也抵给季家?”

  他瞅了季耀庭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大人请过目。这就是季氏写给我家夫人的信。”

  季耀庭见对方拿出了书信,转头就望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靳师爷。

  两边争论的声音大,季英英听得清清楚楚,气得直跺脚:“真不要脸!我娘明明没有给姨母写过信。”

  “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刀笔吏吗?擅长模仿人的笔迹,真伪难辨。季英英,你难道不明白?有人想让季家下地狱,逃不过的。”

  季英英蓦然抬头。

  赵修缘穿着泥金织锦袍子,外罩黑色的狐裘,闲适地站着。他没有打伞,细碎的雪落上,染得双眉如翠。依然挺拔如青竹,面目淡雅如画。

  也许是天太冷,季英英打了个寒战。他的人他的声音像毒蛇吐的信子,舔在身上,湿嗒嗒地,令她恶心。

  赵修缘太了解她。看到那双黑乌乌的眼睛冒着火,他禁不住一笑:“想提刀捅了我?这是州府衙门,你敢吗?”

  “赵修缘!”季英英听到自己牙齿磨擦的声音。

  湘儿胆小,一把扶住了季英英的胳膊,颤声道:“娘子,太太还等着听消息呢。”

  公堂上此时传出了太守的声音:“……休堂!去季家取季氏的笔迹来!”

  知道要对比那封信是否是母亲的笔迹,暂时休堂。季英英压下了火气:“赵修缘,我知道你巴不得季家倒霉。你放心,我会过得好好的。气死你。”

  她不想再站在这儿,也不等兄长出来,带着湘儿先返回了骡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稍迟点。

  ★、第103章酒楼上的反应

  赵修缘还没说完,哪容得她离开,快步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拉向了自己:“那晚救走你的人是谁?”

  季英英用力想甩开,赵修缘力气大,掐得紧了没让她甩掉。季英英可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上衙门门口,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他脸上,赵修缘下意识地偏过脸抬袖去擦:“季英英,你这个泼……”

  跨下一阵巨痛将他的话堵在了嘴里。他松了手弯着腰,俊脸涨得通红:“你竟敢,竟敢……”

  季英英一昂头:“再用你的脏手碰我,我更狠的事都gān得出来!”

  她拉着看傻眼的湘儿往骡车上走,挺直了背,心头阵阵暗慡。泼妇?她恨不得再泼辣点。

  看得目瞪口呆的还不止湘儿一人。牛五娘的指甲抠紧了窗棂,光洁的额头上气得冒出了青筋:“岂有此理!”

  玉缘轻声说道:“少奶奶,要不要去教训下季二娘?敢对郎君……”

  “你以为我是气季二娘吗?”牛五娘离开了窗户。多一眼都不肯再瞧下去。她想起了杨静渊。第一次见杨静渊时,他陪着桑十四来。七娘好武,拉着两人在府里的马场骑马she箭。他骑着那匹白马,穿着红色的箭袖锦袍,额间勒着一条镶红玉的华胜。像夏天的骄阳,耀眼的令她睁不开眼睛。牛五娘一挥袍袖,将复盘的棋猛地从案几上推开。哗啦啦的声响就像她听到杨家拒亲时心碎裂的声音。凭什么她要嫁给赵修缘这样的人?!

  “少奶奶!”玉缘心疼的扶住了她。

  想起赵修缘被季英英踹成虾米的样子,想到为了孩子要容忍他夜里chuī熄了灯从背后与自己欢好,牛五娘对杨静渊的恨与怒越发qiáng烈,她推开玉缘,恶狠狠地说道:“杨三郎,我要你从长安回来,就看到季二娘成了我的奴婢!去请都督,请他亲自去太守府!”

  玉缘得了命令,知晓自家娘子的脾气,也不再劝,转身去了。

  牛五娘发作的时候,隔壁也有一人瞅到了官衙门口的戏。寒风从窗户chuī进来,阿晟毫不在意。他靠着窗棂,笑得胸膛起伏不平:“季二娘,下一次,本王可不会再给你出腿的机会!”他举杯饮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季英英的身影。

  阿宁垂下了眼帘,掩住了心里的震惊。主子竟然因为一个平民女子的粗鲁举动笑得如此开怀!她从袖中拿出季耀庭开的材料单子递了过去:“主子,季家没钱了,这是阿宁学习染技所需的材料。”

  阿晟没有移开目光:“你是印染好手,才派你去季家学染技。你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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