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墙记_桩桩【完结】(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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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待锦曦回答又说道:“千军万马之中,纵有绝世武功也只有一人。所惧之有。”

  朱棣低头看着锦曦的眼睛,他的目光坚定,不容她置疑。

  “我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的动机,他想做什么!”

  “不用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些乱了心神。”

  锦曦轻轻笑了,突想起一事来:“你还记得雨墨么?”

  “怎么不记得,当时你想娶的侍妾!呵呵!”

  锦曦勾着朱棣的脖子道:“难道以谢非兰的人材,不能娶么?”

  “能,呵呵。知道军中诸人为我的银面侍卫取了个什么名字吗?叫你们为冷面三将,你吗,居然叫紫袍索魂!哈哈!”朱棣越想越好笑。

  锦曦打了他一下,嗔怪道:“和你说正事呢。雨墨一直是皇孙的贴身侍女,太子病重,听闻皇孙chuáng前尽孝,极得皇上宠爱。你说,这事有无什么蹊跷?”

  她这么一说,朱棣就反应过来。京中传来消息,太子朱标患恶疮,疼痛难忍,皇孙朱允炆克尽孝道。此时正是十年之期。朱棣背上冷汗沁出,失声道:“难道李景隆居然敢对太子下手?”

  他的话像盏灯让锦曦眼前一亮。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李景隆的目的必然是皇孙。如果太子过世,那么李景隆便赌皇上不会立皇子而会立皇孙!以他从小接触皇孙的心思,只有这个可能为最大。

  “如果……”

  “哼,若是立二皇兄三皇兄也就罢了,难道要让我等去向一个弱冠小儿俯首称臣?”朱棣冷冷一笑。

  “朱棣,你答应过我,不会有野心。”锦曦紧张起来。

  所有的事qíng都昭然若揭。十年前李景隆说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偏安一隅也就罢了。若是起兵,断然会与朱棣较个高下。

  朱棣叹了口气:“锦曦,我是答应过你,如果真出现这种局面,我也不会去争。放眼天下,兄弟们都独霸一方,各有势力。怕的是皇上若真有心立皇孙,他就断然不会让咱们这些当叔叔的欺负了皇孙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削藩。”

  “现在说这个还早,看太子病qíng变化吧。毕竟北元还有些散乱军队没有根除,这两年四下水患,皇上要重用自家人,心思还动不到这上面来。况且骨ròu亲qíng,我们想得太悲观了。”锦曦笑道。

  这番长谈之后,朱棣更重北方防务。培养势力,常讨教驻边北平的傅友德兵法。有备无患。

  南京皇城东宫内,朱元璋伤心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太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从未想过会真的出现在自己身上。

  十五岁的朱允炆侍立在chuáng头默默拭泪。才及弱冠的他长相极似太子,温文尔雅。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朱标看着洪武帝再望望幼年的儿子禁不住落下泪来,哀求道:“儿臣不孝,不能侍奉堂前,望父皇多照拂允炆,让他平安一生就好。”

  洪武帝见允炆身形单薄,怜悯之意顿起。回想太子平时温和有礼,不求有功但也无过。长房一脉原应位极人臣,却因此调落,不由得老泪纵横。叹了口气道:“你的兄弟都镇守各地,这大内也只有允炆陪着朕,他是朕瞧着长大的。朕岂能不照拂于他。”

  太子躺在chuáng榻上微微喘气,等洪武帝离开才唤过朱允炆道:“皇上答应保你一世平安富贵,你从小在皇上身边长大,你们爷孙qíng笃,我也没什么好担心。只是,坤宁宫太监曾告诉我一件事。”

  朱标细细将当日洪武帝赐锦曦凤行天下翠玉后与皇后的那段对话告诉了朱允炆。

  “如果……如果我登基,必削藩!如朱棣不服,必杀之!只是,没那一天了。今日告诉你这事,是让你有意示好你四皇叔,才真正能保你一世平安。还有,还有一着暗棋……”

  朱允炆垂泪记在心里。

  太子并不知道,他以为朱棣将成为新太子,这番想让儿子讨好朱棣的话却为朱允炆将来急不可待的削藩埋下了引线。

  仅一年。洪武二十五年夏四月,太子朱标薨。谥懿文太子,葬东陵。

  南京皇城大内奉先殿左的文楼之中洪武帝面色yīn沉,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立皇子,立皇太孙。

  九月,圣旨下达。并新立规矩。众皇子见皇孙先行国礼参拜,再行家礼。

  秦晋燕周等诸王奉旨回南京谨见。

  再一年,洪武帝查蓝玉案,杀凉国公蓝玉。尽除外姓功臣。

  二十九年三月,洪武帝获悉大宁卫北部有还有元军出没,时不时袭击当地百姓掠夺财物。龙颜大怒,令燕王朱棣出兵。

  朱棣这次没有再准锦曦跟随,只身带兵从北平到达大宁,沿着河南北部搜寻。兵至彻彻儿山一带,果遇元兵余部,大败之,擒其将索林帖木儿等数十人。追寇至兀良哈秃城,遇前元朝将军哈剌兀,又大败之,凯旋而归。

  两次出征为朱棣彻底垫定了北方藩王霸主的地位,牢牢的掌控了军政实权。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锦曦以为不会再有椎心之痛。南京消息再次传来。被管教数年的朱守谦放出来恢复爵位才两年,就被洪武帝斥责其“不知天高地厚,口吐狂言抵毁懿文太子,圈禁永不释放!”

  锦曦听到这消息无疑如五雷轰顶。三番五次拿朱守谦开刀,不就因为他最早封王的一批人,而且不是皇上亲生皇子。种种迹象,各种斥责不外是立了皇太孙隔山敲虎要自己的儿子都老实一点。

  从栖霞山回到南京时,那个憨直没有心计的表哥,xing格活跃,耐不住寂寞的靖江王。锦曦的心拧成了一条绳。

  圈禁?从广西召回管教,再送回凤阳面壁,如今才回南京不过两年,又下旨圈禁。十年,朱守谦至少在四方天里呆了十年。

  锦曦再也坐不住,要偷回南京看朱守谦。

  朱棣难得的严肃,他何尝不知自立了皇太孙之后皇上的种种行为。功臣杀完了,接下来就是防备就藩各地qiáng大的儿子。“我不信父皇会为了皇侄将我们这些儿子全杀了。”

  “这些以后再议,我说的是守谦哥哥的事。朱棣,你不要拦我,我要偷回南京。”不见朱守谦,锦曦怕自己一辈子都会后悔。

  “锦曦,”朱棣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你说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你怎么能离开王府?那是杀头的罪!”

  朱棣淡淡地说道:“听闻父皇身子骨一直不好,出兵时得了些珍贵药材,我已上书朝廷,请求返回南京探望父皇。皇侄已恩准我带一百人返京。”

  锦曦惊喜,又涌起淡淡的悲哀。从前回京能带五百人,如今只准带一百人,真是防备甚严。她很好奇那个十九岁的皇侄朱允炆是什么样的人物。

  锦曦再次步入皇宫时,步履沉稳。

  洪武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轻咳了两声:“你把燕王府治理得很好。”

  锦曦双手呈上龙凤行天下翠玉道:“请皇上收回玉佩。”

  “朕赐给你们了,为何要收回?”洪武帝眼中jīng光一闪又消失掉。

  埋首跪伏于地的锦曦并没有瞧见却柔声道:“从前是臣媳年少,不懂得侍候王爷,如今高炽和高熙都已长大成人,这玉也该奉还了。”

  她说得极为隐晦。其实洪武帝这龙凤翠玉就本身而言只是与硕妃的定qíng信物,玄机却在玉上刻得“龙行天下”和“凤行天下”的字形上。

  洪武帝立了弱冠的皇太孙,心中对将来会成为皇太孙威胁和隐患的藩王有所忌讳。这玉自然不能带在身上了。

  锦曦只能借家和万事兴来解洪武帝赠玉之意,乘机返还翠玉。不论皇帝是否收回,总也会免他疑心。

  “还记得当年在大内御菜园内朕说的话吗?”洪武帝没有收回玉佩,似回忆起往事来。

  “臣媳从北平燕王府菜园亲摘的蔬菜有十筐,特意送来孝敬皇上。”

  洪武帝慢慢的站起来,示意锦曦起来回话。

  她站起来的瞬间,他仿佛又瞧到了当年的锦曦,苦笑道:“锦曦没有变,朕却是老了。”

  锦曦大惊,不知如何回答,见立在洪武帝身边的清俊少年依稀太子当年的模样,便左顾而言它道道:“皇太孙都已成年,还是锦曦出嫁那阵子生的呢。”

  洪武帝听着便笑了:“允炆,见过你四皇婶。还没见过吧?中山王的千金。”

  锦曦心中黯然,父亲过世后被封中山王,葬钟山之上,自己还没去墓前祭奠。她勉qiáng笑着,那肯让朱允炆先行礼,已跪下磕头道:“见过皇太孙!”

  洪武帝极满意锦曦的知礼。看二人见过便道:“允炆,你四叔就藩北平,平日见着的机会又少,这回来了,你好好陪陪你四叔。”

  朱允炆恭敬地回道:“是。”

  不过两个照面,锦曦已觉得朱允炆似与太子同出一辙,却比太子更为温和。她叹了口气,生出一丝希望来。也暗暗佩服洪武帝的心思。

  这么多藩王,qiáng大的不止朱棣。若是以柔弱的皇太孙继位,说不定可以牵制各地藩王,起个平衡作用。

  如此一来,想和朱棣在北平平安过一世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松,举止更为自然。

  “对了,那玉佩是贺你二人成亲之礼,收着吧。”

  “多谢皇上隆恩!将来高炽有了媳妇再传给他。”

  洪武帝欣慰地笑了。

  等到出了乾清宫,走出午门外。朱棣已等得急了,不知洪武帝为何独独召见锦曦。

  “王爷,速返北平,现在就走。”

  朱棣只看了她一眼,没有问她为何不去祭奠父亲,也不去探朱守谦。喝令不做停留,即刻回转。

  出了南京城,锦曦才道:“皇上病重,他咳嗽时用袖袍遮挡,我是习武之人,瞧着分明,已是腥红一片。皇上看上去对我还玉佩之事极为满意。可是,他生xing多疑,我怕多做停留他会觉得是我故作姿态,反而不妙。”

  锦曦并没有猜错,她才出宫门不久。朱允炆瞧着竹篮内鲜嫩的蔬菜,无意中叹息道:“四皇婶真是美丽,瞧不出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允炆,你喜欢她?”

  朱允炆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略一沉思便道:“四皇婶居然能在北平能种出江南菜蔬,真是不简单呢。以前都没听说过。”

  洪武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竟重重地哼了一声:“去,把李景隆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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