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墙记_桩桩【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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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朱棣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他心知肚明,锦曦武功在乱军之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燕军实力也比不过李景隆。李景隆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是势在必得,这一战肯定惨烈,他不想锦曦去涉险。

  锦曦却放心不下朱高熙,也想去会会李景隆。不等她说话,燕十七已出列到:“世子年青,十七愿护世子前往。”

  锦曦愕然,抬头看到燕十七星眸带笑,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险些落下泪来。燕十七定是知晓她担心朱高熙,所以才请令前往。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在她身边,任白衣出任要职,他只做她的护卫。如今,更要因她担心儿子而去。

  “十七!”

  燕十七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从前那阳光般的笑容。一晃十来年,除了神色更为坚毅,说的笑话少了,他依稀仿佛还是当年的阳光少年。

  “我定护得世子平安!”燕十七说这话时目光炯炯看着朱棣。

  朱棣想起当年在吕家庄燕十七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此时,他从十七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份恳求。他要他保护好锦曦。

  朱棣重重点了下头。燕十七笑了,对四周将士一抱拳:“十七随世子去了,定不负王爷厚望。”

  十万人马迅速集结,直奔永平解围。

  才三日,锦曦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九月秋风乍起,天上朗月如钩,照着营地一片寂静。她站立在星空下南望,心中牵挂着朱高熙和燕十七。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必是朱棣。

  一件斗蓬披上肩头,朱棣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虽才九月,夜露深重,不要受寒了。”

  倚在他温暖宽厚的怀中,锦曦满足的叹息:“有时候就想,若是就这样死在你怀里,我就无憾了。”

  朱棣浑身一颤,扳过她的身体厉声道:“谁准你这般想的?你若有这般念头,我还不如自缚去南京请罪,也省得鞍马奔波,让你和我一同出征!”

  多少年没见过他这般发怒,锦曦委屈的咬了咬唇,闷声不语。

  朱棣长叹一声搂了她入怀道:“锦曦,有时竟觉得你还如孩子一般没有长大,需要人哄着宠着。我知道,你是无奈,你极不喜杀戮,又不得而为之。若是能与你在北平平安老去,我便休兵。”

  锦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自开战亮出旗号靖难以来,朱棣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霸气。有时候她瞅着他都想,他是天生为战争而生,他的光芒在战争中耀现。以往以知道他热衷军事,现在才明白,他骨子里却不若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他是噬血的。而战争加诸在朱棣身上的光彩,让她目炫神迷。

  时至今日,她才感觉到他另一面的魅力。那是立在千军万马之中,仅一个眼神便可蹑服众人的魔力。

  他遇事不惊,军力少毫无惧意。起事之初若说是迫于建文帝想要削藩,危极了王府的安全,但起事之时攻占北平夺得军权,兵力不过六万。他在短短一个月内以闪电之疾攻占周围城池。

  长兴候耿炳文是与父亲一起跟随太祖帝打江山之人,经验何等丰富,依然败在他手中。

  “朱棣,我说过,我会与你一起,便是这天下,我也无惧去争!”锦曦认真地说道。

  天下?朱棣眼眸在月夜下光华骤涨,各种qíng绪在中翻滚。一双凤目本来淡然冷静,此时却变幻万千。整个人神采飞场,一张脸漾出无比的魔力。

  “如今我才看到,你双眼的不同寻常。”锦曦喃喃道,伸手拂上朱棣的脸,触手粗糙,却是青茬的胡须。她正待缩手,朱棣已捉住她的手,把掌心放下巴上一磨,锦曦咯咯笑了起来。

  朱棣朗声大笑抱住她,正色道:“我在你面前不用掩饰。”

  锦曦便想起李景隆来,月夜下他出现吐露他的秘密,他在她面前也从不掩饰。“为什么?只在什么人面前才不用掩饰?”

  “你我夫妻一体,你已融进我的骨血,隐瞒于你便是期瞒我自己。”朱棣郑重说道,手指着南方:“我是想保护你,保护我的儿子,还有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我也想过了,朱允炆何德何能能治这天下。与他父皇一样,守成有余。不过,才登基就对亲叔叔痛下杀手,根基未稳,推行宽政,我看他守成也守不了。”

  “你呢,你待如何?”

  自负的笑容在他嘴边隐现,朱棣沉声道:“平定四方,远迈汉唐。我要做父皇也做不到的事qíng!”

  这是朱棣第一次在锦曦面前吐露报负。锦曦了然的笑了。以他的心机,从前如履薄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纵是再亲的人也不肯吐露半字。今竖大旗起兵方流露出来。

  想想燕军不过十来万人马,朝廷轻易便可调动几十万大军,锦曦有些忧虑。突然眼前一亮道:“朱棣,为何不与宁王朱权联手?他镇守河北会州,与这里相距并不远,他的亲卫便有甲士八万,战车五千。还不连他能节制的北边驻军。若得他相助,北平会州联成一片,北方安定,且李景隆就算拿下了永平,也会有后顾之忧。”

  “朱权?”朱棣想起小他二十岁的十七弟陷入了沉思。

  他起兵靖难,几乎所有的藩王都在观望,不相帮朝廷,也不相帮朱棣,就算仗打过来,也喝令自家人马闪过一边,让出一块空地,看朱棣和皇上相拼。自秦王晋王湘王等王逝后,宁王因节制北边最为qiáng大。

  “我去说服十七弟!”锦曦嫣然笑了。朱棣在军中走不开,此事寻常人又不能去,只有她。

  朱棣有点犹豫。

  锦曦淡定地说道:“朱棣,我即与你同心,知你担心我,但是此时非比寻常,如能得十七弟相助,将如虎添翼。”

  “等十七回来了再去可好?你一人前往,身边无高手相伴,我会担心。”

  锦曦点点头,先前的忧虑又起,三天,不知永平战事如何。她坚定地说道:“让燕三和燕九陪我同去,白衣留下护你。我先去永平与十七汇合,再转去会州。”

  朱棣知道这是最省时的办法。再是不舍,战事吃紧,也只能让锦曦前去。

  出了大营,锦曦一行三人直奔永平。两日后已达永平城郊。

  远望城门紧闭,燕字大旗迎风招展,先松了口气。再观城下,江yīn候吴高的军营将城围得铁桶一般,而外围则是燕军。

  城外十万燕军只能与城互为犄角,首尾呼应。双方似在胶着。

  锦曦眉头紧皱。吴高一攻城,这边就要分兵应付朱高熙和燕十七,如单攻一方,另一方便会袭击。如此一来,燕军进不了城,吴高也破不了城。

  她与燕三燕七耳语一番悄悄转到燕军后营。

  十七和朱高熙正焦头烂额。表面看双方胶着。但李景隆的兵马却是燕军数倍,他并不下死令袭击,却在每天蚕食着燕军。用几倍于燕军的兵力和燕军消磨。

  锦曦入得大营,她紫衣银甲,面上覆了银色面具,不yù人知她身份。

  朱高熙和燕十七松了口气,急报战况说与她听。

  “让田轩弃城!”

  “为什么?”朱高熙不明所以。

  锦曦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能现在马上弃城,得坚守十日。五万大军十日之中分批撤走,一天撤三四千人,留军一万与江yīn候吴高周旋。十日之内,我要永平城中的百姓军士全部撤离。记住,十日!高熙,这是军令,十日之后,我必与你十七叔回返。若守不到十日,我便亲行军令砍了你!”

  朱高熙从小就怕锦曦,听她声音冷洌,忙答道:“高熙遵令!”

  燕三和燕九留下来保护朱高熙,锦曦和燕十七星夜出了营帐,直奔会州。

  宁王朱权才拒绝了建文帝召他入京的命令。圣旨刚刚下达,要削他六万甲士。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年青得意,那受得了这口气,正闷在府中生气,突闻有客来访,且递上的名讳上只写了一个燕字。

  是四皇兄的人?朱权有些犹豫。皇上登基后削了好几位皇兄的爵位,定他们谋逆之罪,自己这位四哥不甘束手就擒,打出了靖难的旗号兴兵。

  眼下战火正在河北蔓延。他打定主意隔岸观火,这时四皇兄遣人来是何用意?接见,如被皇上知晓会不会定他同坐之罪?不见,他又极想知道燕王的意思,想解开自己的困局。沉思良久后朱权唤侍从吩咐道:“引来人到王府后院听风楼等候。”

  宁王府听风楼其实是朱权品茗抚琴之地。楼前有水流飞瀑,怪石青藤,楼后遍植松木,小楼掩映其中,清雅悠远。难以让人想到王府之中竟有此避世的雅居。

  侍从引锦曦和燕十七入内,并未奉茶。点了火炉离开。

  锦曦解开斗蓬。燕十七接过星眸中涌起浓浓的欣赏。

  她刻意未穿甲胄,换上了宽松的深衣曲裙。黑亮的长发只用玉簪束起,浅施脂粉。

  “锦曦,你一直都这般美丽,真难想像,你居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十七由衷赞道。

  “像个王妃样吗?”锦曦抿嘴一笑。

  “是的,不见丝毫,杀气。”

  锦曦忍俊不禁,对十七道:“你杀气太重,与这房内太冲,在外面等我吧。”

  燕十七知道她怕宁王有所顾及,退到了楼外。

  宁王并不着急,缓步走向听风楼。选这处地方一是寻常侍从不敢来此,隐蔽。二来,是想告诉燕王使者,他并无意卷入这场战争。

  才到楼前,他就看到了燕十七。黑色的窄袖长袍,长身玉立。眉宇间英气毕露,一双眼眸竟比星子还亮。暗中喝了声彩,燕王帐下果然人才辈出。

  “燕十七给王爷请安!”

  “免了。”朱权心中疑惑,来人究竟是谁?四皇兄断然是走不开的,难道来的是世子?他有些好奇四皇兄想要对他说什么。是想借兵还是想与他携手。

  走进听风楼,一缕馥郁的茶香飘来。朱权是嗜茶之人,脱口而出:“好茶!没想到四哥遣来一位茶道高手。”

  正说着已绕过了屏风。面前一紫衣女子正专注的冲茶。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只纤纤玉手高举茶壶往下注水,大袖衫滑到手肘,露出如玉似瓷的肌肤。长发堆砌有云雾蓬松之意,仅饰以一根玉簪。还未回头,朱权已觉心旷神怡,此女之风姿竟生平未见。单一个背影,他已看得痴了。

  锦曦听得声音,放下茶壶正要回头。身后那个年青的声音急声喝止:“别,别回头。”

  她一愣,真的没有回头,端起才沏的茶浅抿了一口:“抱歉用王爷的茶具沏茶,我见侍从点燃了火炉,也未上茶,想来是想让客人自沏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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