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压根没想到的是,燕十七,根本就不会对建文帝有半点忠心。
五月末,朱高炽朱高熙和朱高燧平安返还北平。
喜庆之色还未从锦曦和朱棣脸上消退,六月,岷王楩又被建文帝定罪,废为庶人,流放漳州。
朱棣加紧布置。然而没等到他完全布置妥当,消息已经走漏。燕护卫百主户倪谅探知了朱棣的命令,上密奏于建文帝,同时杀了燕旗校于谅,向北平都指挥便谢贵投诚叛变。
建文帝大怒,着北平都布政使张昺,北平都指挥使谢贵张信秘密发兵,围困燕王府,捉拿燕王及家眷。
燕王府外被围得水泄不通。王府大门紧闭,八百侍卫甲胄未脱伏兵府内。
锦曦穿着大袖衫下系凤尾裙,云髻松松挽就,还做她的温柔王妃样。她跪听张昺宣读完圣旨,颤着声音道:“臣妾徐氏代……王爷叩谢天恩。”
领了圣旨,锦曦忧郁地瞅着张昺轻叹了口气:“张大人解了臣妇去便也罢了,王爷,还在发疯,臣妇不知如何办才好,这府中太监侍卫都道他是主子,这等事,怎好欺主?张大人,谢大人,不如二位大人去请王爷吧。”
张昺把谢贵拉到一旁轻声道:“圣上明令不得伤了燕王,只需平安解到京城,谢大人你看……”
谢贵看了看门外,张信守在府外。他望了望寂静的王府,点了几名兵士,对锦曦道:“劳烦王妃引路。”
锦曦扶着侍女的走颤颤巍巍走向永寿宫。刚拐过大殿,锦曦突失声惊呼:“呀!王爷怎么出了寝殿!”
张昺谢贵二人定睛看去,朱棣正靠着廊柱冲他们笑。回头一瞧,离王府大门已经远了。张昺心知有诈,伸手就拉住锦曦高叫道:“王爷,你的王妃可在我手上!”
“岂有此理。锦曦,你居然敢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手?”朱棣怒道。
锦曦冲他一吐舌头,袖中已滑出一柄匕首,轻轻一个转身,刀刃已划过张昺咽喉,喉间鲜血喷出,他“嗬嗬”叫了几声,满脸惊诧,指着锦曦想说什么,急得满头大汗却难发一声,眼睛瞪得突出,倒地而亡。
谢贵吓得一愣,猛的抽出了腰中佩刀指着朱棣:“王爷想要谋反吗?给我擒下!”带着几名士兵冲了过去。
一枝羽箭夹杂着破空声“嗖”的she来,正中谢贵胸膛,朱棣不屑的撇撇嘴道:“蠢不可及!还敢下令不伤本王xing命!谋反?本王可担不起这名声,jian臣当道,本王,要遵祖训清君侧!”
那几名士兵吓得扔了武器跪地投降。
锦曦没有回头看张昺的死状,埋首在朱棣怀中。他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发道:“你杀他的时候像在切菜,怎么,这就不敢看了?将来怎么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你保护我!”
朱棣喷笑,看着她不敢置信地道:“我说锦曦,你真是骗死人不偿命,我居然还是忍不住要上当!去吧,让高炽他们陪着你,别的事jiāo我了。”
锦曦嘿嘿笑了笑,离开前院回到永寿宫,召集府中的太监侍女自去布置。
朱棣带着八百侍卫走到王府大门前对张信大声喝道:“当今皇上初登大宝,身侧竟有huáng子澄,齐泰等jian佞小人教唆皇上屡屡加害于我皇族,十恶不赦,想我朱棣戎马一生,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却差人捉拿于我,是何道理?”
府外士兵都是北平驻军,中间大多是朱棣曾经的亲卫和随他北征之人,议论纷纷,竟不敢看他。
“王爷,敢问张大人,谢大人身在何处?”张信硬着头皮问道。
“他二人手持jian臣杜杜撰的圣旨对本王不敬,已就地仆杀。如今,我朱棣要起兵靖难,张将军若是阻拦,朱棣也绝不怪你。如今我府中也就八百侍卫,朱棣拼得一死,也绝不让jian臣当道!”
凛凛杀气从朱棣身上传出。张信还未回答,府外军士已有人跪下道:“愿随王爷一起靖难!”
声音越来越多,张信慌了,想起燕王平日所作所为,也是衷心佩服,当下单膝跪下道:“愿追随王爷!”
朱棣当即下令分兵夺得北平四城门。只用一天时间就占领接管了北平城。
而城中百姓并没受到骚扰,朱棣北征让北平十余年不受元军侵扰,锦曦时有布施也赢得名声。加上秘营潜伏于城中之人造势。北平城上下齐心,朱棣感动莫名。
秋七月癸酉,燕王棣举兵反,杀布政使张昺、都司谢贵。长史葛诚、指挥卢振、教授余逢辰死之。参政郭资、副使墨麟、佥事吕震等降于燕。指挥马宣走蓟州,佥瑱走居庸。宋忠趋北平,闻变退保怀来。通州、遵化、密云相继降燕。丙子,燕兵陷蓟州,马宣战死。己卯,燕兵陷居庸关。甲申,陷怀来,宋忠、俞瑱被执死,都指挥彭聚、孙泰力战死,永平指挥使郭亮等叛降燕。壬辰,谷王橞自宣府奔京师。
——《明史.本纪四》
慨然靖难奋起兵
朱棣起兵靖难的消息传到南京。建文帝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方孝儒不屑道:“皇上,燕军虽在一个月内就占了北平藓州通州等地,但他的兵力不足十万,实不足为患。”
一个月占了这么多地方还不足为患?李景隆差点笑出声来,他没有说话,等着看建文帝如何应付。
兵部尚书齐泰出班道:“如今北平已陷,皇上可立平燕布政使于真实,遣长兴侯耿炳文领军三十万抗击。”
李景隆欣赏地看着齐泰,由老将耿炳文出马,就算不战,拖也拖死了朱棣。这般无趣吗?他有点难以相信朱棣会这么轻松就被灭掉。
八月初,建文帝令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帅师三十万讨燕。
朱棣把建文帝通发天下的檄文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凄然说道:“皇上受小人教唆,定了周王齐王代王湘王的谋逆之罪,还道对本王宽厚有加,不想治本王之罪。如今道本王是称兵构乱,不顾君臣忠义……你们说,皇上蒙蔽至此,本王是不理不睬,还是顶着犯上作乱的谋逆罪名为皇上清除jian臣,以肃朝纲呢?本王委实难决!”
“王爷,太祖曾言,若jian臣当道,各王当除之!”尹白衣引用了太祖皇帝当年的话,引来阵阵附和声。
“王爷,你乃众王之首,数十年守卫边土,不求有功也求无过。皇上初登大宝便胡乱对皇亲定罪,定是受jian人所诱,王爷一片忠心,清君侧义不容辞!”帐中诸将都是长期追随燕王之人,对燕王爱兵如子,与士兵同甘共苦心存感激。加上屡屡出征已结兄弟qíng谊。见建文帝才登基一年就百般寻找罪证削藩均心存不满。
只时喊声四起,每一个人都满怀悲愤的望着朱棣。
“发檄文,讨huáng子澄齐泰!”朱棣冷然道。
“报!长兴候领军三十万至真定驻扎!”
军qíng接连传来。都督徐凯领兵十万人扎营河间,都督潘忠驻莫州,都督杨松率军九千人为先锋扼雄县。
朱棣的手点在雄县,轻蔑一笑:“趁其部署未定,先拿下雄县!”
“王爷,为何先攻雄县?”右先锋张信有点疑惑,照地图所示,如果燕军绕过雄县直攻莫州,则真定便成孤城。
朱棣目光扫向众将,摆了摆手道:“我燕军实力比不过他们,当然要捏软柿子!”他的神qíng引来众将阵阵笑声,帐内空气轻松起来。
他眨了下眼睛看向担任左副将的尹白衣笑问道:“白衣以为如何?”
粗犷的脸上掠过笑意,尹白衣恭敬回道:“攻陷雄县,可振士气,况且敌先锋被灭,潘忠必引兵来救。我军只需设伏月漾桥,便能出奇不意拿下潘忠,莫州不攻自破。”
众将这才明白朱棣用心,均佩服有加。
锦曦站在一旁偷笑,正笑朱棣又用他人之口道出自己意图,一道似羞似恼的目光扫过来。锦曦马上挺直了背。向朱棣眨巴了下眼睛。
她瞧着朱棣故意背转身掩饰嘴边的笑意,低下头忍不住也笑了。
八月十五日夜,燕军攻破雄县,杨松全军覆没。继而在月漾桥伏击潘忠援军,大败其众。二十五日,燕军直捣真定,与耿炳文激战滹沱河北,斩首三万余众,大败之。耿炳文退守真定,高悬免战牌,守城不出。
燕军大营内,朱棣满面愁容,一拳狠狠打在地图上,咒骂道:“耿炳文这老匹夫,不论如何叫骂都守城不出,这已经三日了,如何是好!”
燕军众将都明白一个事实,自己兵少,且长途奔袭,若是再拖下去,粮糙补给都会有问题。而拿不下真实就打不开南下的缺口。
锦曦紫衣银甲坐在朱棣身旁。真定易守难攻,却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她把目光投向燕十七还有尹白衣。
三人对望一眼对彼此眼中的意思了然于胸,燕十七便出列道:“唯今有一计,反间!”
反间?朱棣负手沉吟片刻道:“十七,你救出世子,皇上便不会再信你,如何反间?”
“流言是无形的刀。这一月来我们连克数城,而耿炳文大败。皇上必以为他人老心虚,闭城不出是怕了我军。定心急如焚想他出城迎战。”锦曦清越的声音像八月山间的溪流,冷却了朱棣的急燥。
他微微一笑接口道:“谁知耿炳文却是算准了我燕军人马少,后给又不足,想拖死我们来着。”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锦曦双眸流露出一丝俏皮。那种心意相通让他二人感觉无比的喜悦,把久攻真定不下的焦虑冲得淡了。
果然不出十日,南京圣旨传来,着耿炳文回京述职,令李景隆代之。
耿炳文回京后两天,真定被燕军攻占。
李景隆代耿炳文成为征虏大将军?消息传来,锦曦心中慌乱。多年来对李景隆莫测的感觉让她心中无底。此时真实已攻破,燕军在进攻中逐渐壮大。已由初出北平的六万人发展到十八万人马。
军qíng传递得极为迅速。李景隆直接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永平背靠山海关,李景隆此举是想断掉燕军北方后援。
“高熙,你领军十万速速前往永平!增援那里的队伍,一定要解永平之围!”朱棣下了重注,李景隆令江yīn候吴高围攻永平,朱棣决定重兵解永平之围,以诱李景隆来援。诚如当日攻雄县伏击潘忠用的策略。想以少胜多。
锦曦一听就急了,如何敢让高熙涉险,李景隆围攻永平万一大军突然来援,朱高熙如何是他的对手,她当即道:“王爷,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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