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的人都在寻找那位荣誉归国的黎飞小朋友,很多人甚至拿出相机来拍摄,哈哈大笑。砚泽四周看看,又远离黎飞几步,面带愧疚地小声说:“小飞,呃,我先出去好不好?”别怪他不够义气,都说了: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不要丢脸。
“不行!”黎飞一把扯过砚泽固定在身边,横声道:“别想让我一个人丢脸,要丢一起丢。”
“……”砚泽很想挖个地fèng钻进去,那块布能不能收起来啊。
行李终於出来了,黎飞眼疾手快地把他们的行李拿到推车上,抓著砚泽快步往外走。出口处挥动的手由两只变成一群,黎飞假装没看到,推著车就往另一个方向出去。
“臭小子!这边!”
几个人快速跑到那一边拦住黎飞二人,後面的人跟上把两人围了个严实。应景上前抱住黎飞,激动地拍他的後背,力道重了点。
“臭小子,你终於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应景抱完,猴子紧接著上:“臭小子,你总算知道回来了呀。”重重地拍。
“臭小子,你可想死我们了。”
“臭小子,去美国这几年长本事了嘛。”
一个个重巴掌带著欢迎的名义拍在黎飞的身上,要不是天冷他穿得多,绝对会内出血不可,不过也快就是了。
“老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饶了我吧。”黎飞捂著胸口求饶,眼睛却因为激动而略有些泛红。那几个在他身上敲来敲去的人虽然口吻不大好,可脸上也是真实的激动。四年多没见这小子,还怪想的。
横幅已经被收起来了,收起来的人是莫绍。和大家一一拥抱过後,黎飞扯过砚泽,吸了吸鼻子哑声说:“这是砚泽,我那口子。”
“你好你好,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可黎飞这小子就是藏得严实。”大家纷纷上前友好亲切地和砚泽握手,对待他和对待黎飞的态度简直是地下天上。韩庄隐很激动,不管怎麽说黎飞算是他和莫绍养大的。又重重地给了黎飞一巴掌,他接过黎飞的推车,说:“走,回去了。”
“对对,走了走了,咱们直奔酒店。”
大家围著黎飞和砚泽两人走出机场,留下一众惊呆在原地的路人甲乙丙丁……光天化日之下承认自己同xing恋人的事qíng他们真是头回见到。
黎飞和砚泽坐韩庄隐的车,真就像迎接某位荣誉归国的华侨似的,七辆车跟在他们後头一字排开。黎飞上了车就抽出一张纸巾擦鼻涕和眼泪。回来了才发现他真想大家,真TMD想!砚泽紧紧握著他的手,自己也被黎飞的激动所感染。见到这些人,他最後的那一丁点不安也没有了。这些人,值得黎飞回来!
莫绍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连同一张纸扭头递给砚泽,说:“这是大家一起送给你的见面礼,欢迎你成为我们2313工作室的一份子。”
砚泽好奇地接过来,黎飞也看了过去,当两人看到那张纸上写著的地址,再结合那串钥匙,两人愣了,接著就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麽好。这些人连房子都给他们准备好了。紧接著,韩庄隐的一句话瞬间chuī飞了黎飞的感动。
“房子的钱要从你的工资里扣,这辈子你别想翻身了。”
“我X,不待这样的啊。我抗议!我严重抗议!”
黎飞扑上前扣住韩庄隐的脖子,韩庄隐一巴掌拍开他怒骂:“死小子,我开车呢!”
“莫哥,韩老大他们这麽剥削压榨我,你就不替我说句话?”黎飞嗔怒。
莫绍淡淡地笑了,伸手揉了揉黎飞的头:“你长大了,很好。”这估计是莫绍这辈子对黎飞说得最温qíng的话了,弄得黎飞的鼻子又忍不住酸了。
“莫绍,韩庄隐,谢谢你们。”砚泽替黎飞说出他说不出口的话。
韩庄隐笑著说:“都是一家人,说什麽谢谢。砚泽,从今往後你就是2313工作室的编外人员了,你要管好黎飞,这小子没人管就会乱来。”
黎飞马上抗议:“喂喂喂,韩老大,我哪里乱来了?你问砚泽,我在美国有多老实?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对了,我连烟都戒了,现在绝对是乖宝宝。”
“噗,还乖‘宝宝’呢,要不要我给你买个奶嘴啊?”
“砚泽,你看你看,他们让我回来就是要欺负我的。”
“哈哈……”
车内的气氛热烈,砚泽对未来的生活更有希望了。
(28鲜币)离开番外:砚泽(三)
当天晚上发生的事qíng砚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美国留学生活多年的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什麽叫闹dòng房。好吧,国外也有闹dòng房这一说,有的也会闹得很凶,不过砚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次算是开了眼了,他可是受害者之一啊!就连小老虎黎飞都挡不住那些人的攻势,何况是“文弱”的他。灌酒是其次,最可怕的是灌酒後的项目。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黎飞在众人的威bī下叉开双腿坐在桌子上,某个部位前面是模拟保龄球的香烟,而他则要拿著一个cha满牙签的苹果去“丢保龄球”。
不丢可以,不丢黎飞就得把放了各种调味料还有刷牙水的酒喝下去!砚泽双颊滚烫地丢了,然後就是黎飞惊天的哀嚎,他的小兄弟要废了!之後的种种“游戏”更是要多过分有多过分,最後眼看著要把黎飞的内裤扒下来了,三位有“老婆”的男人急忙喊停,这才放过了已经被整得出气多入气少的黎飞。然後,一群喝得罪熏熏的家夥这才稍微满意地离开了。那一晚,被暂时安排在酒店里(酒店里玩得才过瘾)的黎飞躺在砚泽的怀里寻求安慰,他的小弟弟好痛啊。
在酒店住了两天,黎飞和砚泽搬到了韩庄隐和莫绍的住处,他们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只是个空壳。韩庄隐带他们去看了房子,距离韩庄隐他们居住的小区不远,环境很不错,算是中高档小区。黎飞没有问价钱,他这辈子都要卖给那几个家夥了,还问什麽钱啊,反正都是他的血汗钱。两人刚回来,上班的事不著急。砚泽很高兴回来能继续教学,这样他也有时间可以开自己的诊所,不冲突。和学校的领导见过面後,砚泽被安排在寒假过後正式上课。
相比他的轻松,黎飞就显得很是凄惨了。工作室只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没办法,过年前的时候是最忙的。他们现在的业务扩展到了广告和媒体宣传等领域,而过年前正是各个商家绞尽脑汁拼业绩的时候,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在加班了,连编外人员也成了他们的临时工,能给黎飞一个月假期已经是“法外开恩”。黎飞没有太多的时间,趁著这一个月休假,他和砚泽去看了家具,选了装修公司,然後他就把装修的事qíng丢给了砚泽,他嘴上说那几个人压榨他,可实际上他也不忍心见他们那麽忙。只休息了十天,调整好时差,他就去工作室上班了。
砚泽让黎飞放心地去上班,家里的事有他就够了。一边研究国内大学的心理学课程,他一边著手装修的事。熊天和韩庄隐有一个合夥开的装修公司,猴子等人也有代理建材生意,基本上他都不用去找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房子的内部设计很快就搞定了,剩下的就是要尽量在过年前把房子装修好,然後再晾三个月,明年天暖和了他和黎飞就可以搬进来住了。美国的公寓不能算家,这是他和黎飞的第一个家,他格外珍惜。
这一天从建材市场回来,砚泽喝了口水jiāo代了装修的工人几件事後就开著车又匆匆走了。十分锺前学校那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他下午能过去和学校的其他心理学老师jiāo流jiāo流。赶到学校已经下午3点了,砚泽向以後将要一起共事的老师们介绍了自己,大家对这位表现很谦虚的留洋老师的第一印象都很好。jiāo流结束後已经6点了,拒绝了院长请他吃饭的好意,砚泽开著车往黎飞的工作室赶,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疯了,他过去能帮一点算一点。
走到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排在第一位的砚泽慢慢停下车,等著行人过去。听著音乐,砚泽寻思著一会儿路过饭店买点饭菜过去。最近大家的胃口因为过度的忙碌都非常好,尽管有韩庄隐和熊天这两位专业送餐员,但每次都让他们送太过意不去。想著点些什麽菜,注视著前方的砚泽眉头一紧,目光随著走过去的一位拄著拐棍、身上的衣服又旧又脏的老人而移到了马路的另一边。他盯著老人略显蹒跚的背影,越看越眼熟。绿灯亮著,後面的车辆催了,砚泽赶忙发动车子,脑袋里却一直想著那个人。开到前面的掉头处,砚泽想也不想地调转车头。
很快在路旁的行人里找到了老人,砚泽把车开到前面停了下来,然後扭头仔细观察。恰好老人抬起了头,一看到老人的脸,砚泽瞪大了眼睛,不过几年没见,那个人竟然落魄到了这种地步,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几岁!他怔怔地看著那人走进一间油腻腻的小餐馆,要了碗面条;看著那人把那碗面条吃得gāngān净净,然後掏出5块钱付了帐。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感觉,砚泽开著车悄悄地尾随在那人的身後,直到他拐进一条脏乱的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了,记住那人消失的方向,砚泽满腹疑惑地开车往工作室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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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砚泽一个字都没有跟黎飞提,找了个不是太忙的时间,砚泽开著车又去了那条巷子。把车停在巷子口,他下车寻了过去。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巷子里的环境和每个人所展露出来的面貌都说明了他们生活的艰辛与无奈。砚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来,但那天看到的一幕幕让他怎麽也无法平静。砚泽承认在最初他被那个人bī走的时候,他是恨那个人的。可是现在,他不恨了。并不是说他有多伟大,从一位心理医生的角度他很能理解那个人当初的做法。
而且在他和黎飞幸福生活了四年多、并且注册结婚之後他更没有理由去恨那个人。经历过分别的两人认识到了彼此的重要xing,那件事对他们两人感qíng的稳定以及今後的生活都有好处。只有经历过痛苦的感qíng才会更加稳定。这也是为什麽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管是穿著还是气质都和这里格格不入,砚泽尽量对遇到的每一个人保持友好的笑容,这会降低大家对他的警戒心。挨家挨户走过去,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砚泽询问一位看上去很和蔼的大妈:“大妈,您好,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董鹏的人?”
“冬(董)鹏啊,额兹道(我知道)。”大妈cao著外地口音指指巷子最里头的一间屋说,“究(就)在那头,斯(是)个犯咧(了)事滴(的)达(大)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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