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_明月珰【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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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澄顿了顿又道:“哥哥在社里可有师傅在教?”

  纪渊道:“有的。只是我骑术还得多练练。”骑术可是马球的基础。

  说起骑术,可难不倒纪澄,这丫头从小胆子就大,她二哥都还不敢骑大马,她就敢上去了。她尤其喜欢那种风驰电掣,无拘无束的感觉。

  “得空我可以陪哥哥练一练。”纪澄道。

  纪渊也听自己的二弟纪泽提过,所是纪澄的骑术比他还厉害三分,纪渊本来不喜欢女孩儿骑马she箭,但此时是非常时期,他急切地渴望能提高骑术,然后真正地融入初阳社。说白了他现在在社里就是个坐冷板凳的,谁也不重视他,社里只以球技为尊。

  所以纪澄这么一提,纪渊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

  纪澄又道:“听说沈家大表哥和二表哥的球技都十分出类拔萃,哥哥也可向他们去请教请教。”

  纪渊闻言就不言语了。首先他们不算什么正经表亲,而沈御在朝任职,人又十分冷肃严峻,至于沈彻,纪渊是压根儿就见不着人,更谈不上请教了,何况他也听过沈彻的一些传闻,有些瞧不上这样的膏粱纨袴。

  纪澄如何能不知道纪渊的想法,书读多了就难免有些无谓的清高,总想等着别人主动去亲近他。纪澄又不愿意伤纪渊的自尊,因而道:“亲戚亲戚,这是要走动才能亲近,要不人怎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哥哥莫要被两位表哥的表象所阻,沈家家风淳厚,两位表哥绝不是冷漠高傲不能亲近之人。哥哥年纪又比他们小,正该主动去亲近才好。莫要反过来让人说你清高不群才好。”

  纪渊想了想,觉得纪澄说得也有些道理。

  “再说,你放着两位曾经球赛夺魁的表哥不请教,岂不是舍近求远,择劣舍优么。”纪澄道,“哥哥若是实在觉得不便,可同径表哥一起去啊。”

  “嗯。”纪渊应了一声。

  纪澄也没指望她哥哥能立即想明白,但是该说的她都说了,修行就得靠个人了。

  过得几日,纪渊得了闲来寻纪澄。纪澄看他满脸失落,旁敲侧击、连蒙带猜地猜出了缘由,大概是在初阳社吃了瘪,还连带着拖累了沈径。

  第37章乐游(中)

  “今日天气晴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吧?这乐游原景致十分幽旷,带了些咱们晋地之风。”纪渊道。

  “好啊,哥哥稍等片刻。”纪澄回屋换了衣裳,又去跟沈芫她们说了一声,这才随了纪渊出门。

  纪渊的小厮梧桐就等在静园角门处,身后跟着两匹马,一黑一赤。

  纪澄一笑莞尔,纪渊素来知道他这个妹妹jīng灵过人,两个人心知肚明,却也不戳破那层纸。

  纪澄道:“哥哥是知道我的,就是个挑剔的xing子。你这马我可不想骑。”

  纪渊急了,“这马怎么了?我花了不少银子才买来的。”

  纪澄心想,你银子是花了不少,可惜没花在点子上。纪渊是典型的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庶务根本不通,买马也不知被人坑了没有。

  其实并不是纪渊没有将钱花在点子上,马球社自然有人知马懂马,只是好马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纪澄道:“我这儿倒是有两匹好马,前些日子遇到人卖,我想着好马难求,就下手买了。哥哥不妨试一试。”

  纪澄那两匹马原本是养在兰花巷的马厩里的。其实自从她从沈芫等人口里听到马球赛的消息时,就起了主意。原也不是特地给纪渊准备的,而是好马用来做人qíng是极好的,能投其所好,收益绝对巨大。

  哪知道纪渊加入了初阳社,正好能用上,她前几日就让人将马送了过来,说的也是给纪渊和沈径准备的,纪兰自然没话说。

  两匹马很快就牵到了纪渊跟前,一匹是毛色杂乱,灰不溜丢,看着有些没jīng打采,另一匹则毛色枣红,jīng神抖擞,但都不是高大的马匹,十分jīng瘦。

  纪渊第一眼就看中了那匹jīng神抖擞的。

  纪澄倒也不点名,自己牵了那杂毛马过来,又喂了那马一口马糙,抬手在它背上轻轻捋着。

  纪渊则是啧啧地打量那匹枣红马,看了看牙口,又看了看马蹄,他如今对马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这马真有jīng神。”

  “上马试试吧,哥哥。”纪澄将随意垂在左耳畔的面纱往右耳挂去,这面纱其实也遮不了什么,就是挡挡风,不至于刮着皮肤变粗。

  两人先是并肩骑着走过人群密集的地方,真到了广阔无垠的糙原上时,这才渐渐放开。

  这乐游原的糙原不像北方的大糙原,所见皆绿糙,反而是糙木间杂,只是树木不高而已。

  两人溜了几圈,纪渊只觉得胯下的马儿骑起来越发得心应手,这枣红马似乎通人xing,既灵活又机敏,纪渊骑上去就有一种骑术突飞猛进的感觉。

  纪澄见纪渊喜欢得嘴都合不拢了,不由一笑,拿着马鞭直指远处的山岗,“哥哥,咱们以那山岗为线,看谁先到。”

  纪渊看了看纪澄骑的那匹还没打起jīng神来的小灰灰,“你确定?”

  “确定得不得了。”纪澄俏皮地笑了笑。

  从他们现在驻足的这个小山坡到远处的山岗之间,途中有几处小树林,若是绕过树林那就远了,但是骑马穿越树林速度就会很慢,纪渊眺望了半天,心里想好了行进线,这才对纪澄道:“准备好没有?”

  纪澄点点头。

  小山坡的脚下就是一片稀疏的林子,虽然骑马也能过,但纪渊衡量之后觉得放开马蹄跑绕过这片林子反而更节省时间。

  纪渊刚刚勒马,就眼睁睁看着纪澄骑着小灰灰像一阵风一般地往山下卷去。纪渊心头一跳,这小灰灰突然一个跃起,速度直接就起来了,简直没有任何过度,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再看纪澄朝着山下冲去的那个劲儿,压根儿就不像要减速的样子,这样冲下去,眼看着就要撞在树gān上,哪怕纪澄匍匐到马背上,也会被树枝刮到。

  结果那小灰灰在撞到树gān之前,硬生生以一种前腿往前扑,后腿往后劈开的极其滑稽别扭的姿势带着纪澄从低矮的树枝下滑了过去,这种应变简直灵活惊人。

  纪渊都看呆了,他觉得自己看的不是骑术,而是杂技戏了。

  纪澄骑着小灰灰,三两下就灵活地绕出了小树林,而纪渊还依然骑着马在山坡上发呆。

  纪澄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今日正好过瘾,所以即使纪渊的速度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她也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绕过中间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纪澄甚至来了个鹞子打滚,因为树枝低矮,所以她直接矮身从右边钻到了马肚子下面,然后再借着冲力从左边又翻身上马,别看她做得轻松写意,其实这个动作格外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马蹄践踏而死。

  就在纪澄刚窜上马,冲出林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正对面立着一人一马,人在马上,背上背着箭囊,手里还挽着弯弓,纪澄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是沈御。

  如果纪澄是现代人,心里肯定会冒出“真是哔了狗”这句话。不过在当时,纪澄只觉得懊恼万分,她已经无数次提醒过自己要人前人后言行一致,今日可谓是功亏一篑了。

  更甚的是,纪澄在看到沈御的一瞬间,手下自然地就勒了马,然而小灰灰的速度当时还十分快,骤然间也减不下来,纪澄惯xing地往前摔出,因为停顿的力量太大,她握不住马缰,直接就像被弹弓she出的铁弹子一样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纪澄的脑子都还没来得及转动,她的身体就自动在空中连翻了三周,落地时瞬间察觉下盘不稳,纪澄又“燕子抄水、轻点浮萍”,就地连着来了三个侧手翻,然后稳稳停住,至于姿态么,在这等危险的qíng状之下已经堪称完美了。

  若是换个场合,只怕围观的人都该鼓掌喝彩,给纪澄这走江湖卖艺的把式打赏些铜板儿才是,混口饭吃已经不成问题。

  而纪澄呢,在稳稳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后悔得想撞墙了。

  在半空时,纪澄压根儿没担心过自己会不会死,会不会摔残摔死,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一定要漂亮地落地,千万别摔个狗啃死。大约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人会在这里香消玉碎,祸害遗千年嘛。

  但这会儿虽然勉qiáng保住了颜面,可是纪澄把自个儿的底儿也给漏得差不多了。她素日在人前都装得是一副文静娴雅的姿态,现在真是自打嘴巴。

  纪澄心中无比懊恼,亏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疏忽大意,可自从到了京师之后,她那自控力反而越发无力。且不提她去逗弘哥儿在沈彻面前漏了底,如今又在沈御面前现了眼,纪澄有一种立即打道回府的冲动。

  其实纪姑娘对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都说是装模作样了,哪有不显形的时候,何况越是压抑的环境,越让人渴望自由的呼吸一口。

  纪澄自然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只在心中将自己狠狠教训了一番,但此时此刻还得先应付眼前人,勉qiáng过关才行。

  得益于纪澄多年来练习剑舞的基础,她站稳后轻喘了几口,就能带着些许颤音唤了声,“御表哥。”

  至于沈御那边儿却久久没有回应。

  沈御此时心头的感触还真是一言难尽,他的喉头轻轻动了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皮微微垂下,想着他娘请一直催他续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小到大,沈御就自律惊人,他也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自制力,偏偏此刻,天高云阔,野糙茫茫,让人有一种野xing的冲动。

  比纪澄骑术更jīng湛的女人沈御见过不少,而比纪澄那“走江湖卖艺”的把式玩儿得更好的女子沈御就见过更多了,但偏偏这样的动作发生在纪澄身上,就彰显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还有一种极其矛盾的美丽。

  浑浑噩噩二十几年,一直觉得女人也不过就那几个模样,有什么值得男人为色昏头的沈彻,至此才发现他有些狭隘和自负了。

  家中女人,沈御一向觉得就该如他娘亲,如他妹妹等一般,端庄贤惠,大方娴雅,娶妻当如是,至于那等妖冶女子,他恶其艳丽轻浮,从来不屑多看一眼。

  偏偏到了纪澄这里,尽管沈御十分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第一眼在扫过纪澄绝丽的容颜之后,很快第二眼就会挪到她的身体上。

  胸脯、腰肢、长腿,无一不让人的视线流连忘返。

  其实纪姑娘的身段跟真正的成熟女人一比,还是相差很多的。既无bào凸的胸、脯,也无浑圆的丰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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