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_明月珰【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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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筠这厢将纪澄灌倒气倒是出了一点儿,但王四娘可是清醒着呢,气儿一点儿没消除。

  王瑞送王四娘回家的路上,摸着嘴角笑道:“沈彻可真是艳福不浅,沈家那几个丫头都生得挺水灵的。”

  王四娘乜斜王瑞一眼,不说话。

  “哦,对了,今天让沈彻投蜜柑那个家里是什么来头?生得可真是漂亮,那小嘴儿可真是粉润。”王瑞一边说一边想,不知道下头那张是不是也一样漂亮。“那身段儿真真儿是销魂。”王瑞一眼就瞧出来了,别看那丫头不丰满,屁股也不算大,可是那小腰又瘦又有劲,按着比例来算,那腰细得也就只能配那么大的屁股才好看,以王瑞御女的经验看,那样的身段在chuáng上扭起来绝对够味儿。

  王四娘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她这哥哥打小儿就不务正业,成日里在脂粉阵里钻,嘴里什么荤的素的都敢说,“哥哥,你同我说这些下流话做什么?”

  王瑞是酒喝多了才在王四娘跟前儿这样荤素不忌口的,这会儿被王四娘喝斥,赶紧赔笑,“对不住,对不住。”

  王四娘冷哼一声,“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家里就是经商的,银子倒是不少,你若有心,让爹爹给你纳了也成。”

  王瑞一听有银子这心里就火烧火燎地急了,他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任他王家多富贵,可王公子手里没有银子,那脂粉楼的女史可也不会倒贴他,那些个妈妈们待他也不会有好脸色。

  “纳她?这倒不是不行。”王瑞摸了摸下巴。本来他第一眼看着纪澄的时候,骨头就苏了,只是家里的母老虎吵得厉害,王瑞也没想着要纳人入门,这会儿听说纪家有钱,这却又不一样了。

  王四娘笑了笑,不再说话,即使有什么安排也得等着王瑞酒醒了再说。

  这边王瑞的酒自然是没醒的,纪澄一觉醒来却只觉得头疼yù裂,她长这么大还没醉过哩,昨夜大家都玩儿疯了,举止都不似寻常,无节制的饮宴果然是迷幻人心。

  柳叶儿听见帐子里有动静儿赶紧打起帘子扶了纪澄坐起,“姑娘可是头疼?”

  纪澄点了点头,“渴。”

  柳叶儿赶紧端了水杯递到纪澄嘴边,纪澄连饮了五杯,依然觉得肺热不解,口gān舌燥。她费力地半掀起眼皮往窗外看,这会儿jī虽然已经打鸣,但天其实还没亮,纪澄让柳叶儿伺候她穿了衣裳,洗漱之后连头发也不梳,只用一柄玉梳将一头青丝梳往脑后,就往那园子里去。

  第91章竹露qíng

  jī鸣自后,园门就开了,仆妇都已经开始上工,这会儿最热闹的是厨房里,厨娘们正赶着做主子们起chuáng后要用的早饭,炊烟四起。

  纪澄丝毫没觉得饿,宿醉初消,苦于肺热,只想去园子里幽凉之地chuīchuī风,或者可以解开胸口的闷热,她行至磬园,见竹上有露,忍不住手攀竹叶,伸出舌头接住那寒夜冰浸之后的竹露。

  竹露清凉,别有寒津,纪澄仿佛得了仙露一般,一路寻着竹露而去,遇有那jú花开得可爱,承接露珠的,她也俯身啜饮,这才将宿醉后的头疼胸热解了泰半。

  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时,纪澄也没回头,她正垫着脚仰头吸着竹露,寒露入口,她才缓缓侧头,就见沈彻正勾着唇角看着他。

  这人生得好,不笑时已经勾着你的魂了,对你笑时,漫天的星星似乎都落在他的眼睛里转送于你,天生有这样的本钱不拿来玩弄女子,连纪澄都会替沈彻可惜的。

  纪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觉,又或者是在想该怎么反应。纪澄想着自己在沈彻面前已经坦白得就跟没穿衣服似了,也无所谓装不装的了,索xing继续吸着竹露,不想跟他答话,等他看够了自然就走了。

  天边此时还没有显出亮色,跟在沈彻身边的桐月手里还提着灯在照路,纪澄的那盏灯则被她随意地搁在了脚下,晕出朦朦胧胧的光圈将她笼着。

  沈彻看着面色微白的纪澄,按说宿醉后的女子绝对称不上好看,更兼憔悴颓废,偏纪澄今日披了件赤红地缠枝海棠织金缎的昭君兜,白狐毛出锋,微弱的灯光透过织金缎将红色敷上纪澄的脸颊,显出艳霞似的粉来。她眼睛又大又水灵,是万顷秋波尽入帘的殊色,睫毛又长又翘,扑扇的时候就像拿羽毛在你身上最敏感的部分挠痒痒似的。

  而纪澄的唇色因为肺热显出病态的cháo红来,这种红是任何胭脂都模仿不了的颜色,红得柔软清靡,红得妍媚生香。

  天未明,夜凝浓,心微澜,眼前这人就像刚采过那寄居废园的书生元气的狐狸jīng一般,正迷醉于那颓废的修行。

  竹叶轻轻弹动,是妲己伸出的粉舌不安分地弹了弹那竹叶,诱着竹叶上的竹露落入她的檀口里。

  舌尖小小的,嫩嫩的,粉粉的,生得这样美,轻轻一卷,那竹露就滑入了贝齿。

  随着纪澄吞咽竹露的动作,沈彻的喉头也动了动,很难得的,他居然感到暖流从四肢百骸疯狂用处,汇入他的小腹。

  这种刺激对沈彻来说的确是殊为难得的。

  人生有得必有失。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从沈彻决定跟着他师傅习武开始,他就只学那天下第一的武功。不过这天下第一虽然不必自宫,但其实比自宫还要难上那么点儿。

  挥刀自宫不过是凭刹那热血,挥刀之后一切烦恼便了了。但沈彻习的这门“九转玄元功”虽不用自宫,却要时刻清心守静,不行那男女之事。

  正常男儿,身qiáng体健,又正是十几岁、二十几岁冲动最旺盛的时候,却要bī着自己不能想不能动,其艰难可想而知。

  而且这九转玄元功格外的不是人练的功夫,九转养元,元盛jīng烈,养成堪比灵丹妙药,习这门功夫的人实际比普通人的yù望更为qiáng烈,就像吞了chūn药却让你不许泄洪一般,如此酷烈的折磨,武功想差都难,可古往今来没几个人能修成这门功夫的,只因克制不住而已。

  其实这功夫并不是不让你行男女之事,只是利弊得靠自己权衡,九转才养成的元气,一旦于女子行事,却是便宜了那女子跟吃唐僧ròu似的,而他的武功就只能倒退了。

  沈彻的定力之qiáng连他师傅都觉得纳罕。而且他这个人简直是qiáng得离谱而臻于极致了,别人若想远离那男女之诱惑,只会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沈彻不,从他第一次感觉的热流涌腹开始,他就时常出入青楼楚馆,bī着自己去看去想,其实这种事qíng,看多了想多了,想明白了也就那么个事儿。

  沈彻也只有在初历人事的那几年有过冲动,到这两年已经是雷打不动了,要不然楚得怎么会说他是尊佛呢,无qíng无yù的佛。

  真没想到,那种感觉消失几年之后,却在这日黎明之前被纪澄重新勾了起来。沈彻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新鲜、刺激而且兴奋,极为兴奋,就像见着猎物的豹子一般,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眼里全是光。

  这两年yù望顿减,做人的趣味儿已经去了泰半,什么事都懒洋洋的提不起jīng神,而且武功也停滞不前。这九转玄元功本就是天下第一矛盾之法,既要让你元盛,却又不许你倾泻,一旦元yù不起,元阳也就不济。这般功夫须得时时刻刻被烈火煎熬,又要将那煎熬化作内力消纳了去才算能成。

  沈彻就像是被喂得太饱的láng,失去了斗志,而这会儿他又重新尝到了饥饿的感觉,如何让他不兴奋?

  纪澄大约也察觉到了沈彻眼神的火热,她踮起的脚跟重新落到地面,有些迷惑地看向沈彻,他若是高兴了,就一定有人会不高兴了。

  纪澄正胡思乱想,却听沈彻道:“竹露寒凉,你酒后肺热也不要贪多。”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纪澄心里已经防备万分,敷衍地“嗯”应了一声儿。

  “若是想吸竹露,九里院那边是最多的。”沈彻又道。

  纪澄心里呵呵两声,她当然知道九里院竹子多,可她就是不想去。

  沈彻看着脚下像生了根的纪澄,避自己如避虎láng,他生得有那样可怕?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的确有些不近人qíng,不管是出于私qíng还是出于公事,沈彻都不想纪澄对自己抱有这样大的抵触qíng绪,于是开口道:“阿澄,那件事qíng即使没有你,我也是要做的,我也不一定要选纪家。只是见你聪慧能gān,颇有惜才之意,我才将赌注放到纪家的,你这样聪明,不会不明白吧?”

  这个道理纪澄前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的,不然也不会给她父亲写信且大加劝说。

  “承蒙彻表哥看得起纪家,我父亲会极力配合彻表哥。”纪澄道。

  “伯父的回信到了?”沈彻问。

  纪澄摇了摇头,“还没到。”

  沈彻笑了笑,看来这丫头是个明白人,应该能够劝服纪青。

  “我送你一个丫头吧,今后若是有话要传给我,可以告诉她。”沈彻道。

  其实纪澄早就料到沈彻要在自己身边放人监视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急切,“我们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有定数的,我也不能越过芫姐姐和荨妹妹她们去,身边突然多出个人,恐怕不合适。”

  “我来想法子。”沈彻轻翘唇角。

  纪澄看着沈彻脸上的笑意,心想他今天是不是也笑得太多了些?这笑面虎每次一笑准没好事儿,她身边若是cha了个钉子,将来做什么事儿可就都不方便了。

  只是纪澄也知道,沈彻若是要塞人给她,她阻止也阻止不了,而这人之所以言时含笑不过是笼络人心而已,如同他叫自己阿澄一般,示之亲近之意,以为自己就会感恩戴德么?

  这厢纪澄正闪神,沈彻的眼神却已经投向了左侧不远处的大树后,苏筠正泫然yù泣地藏在树后,她早就觉出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只是纪澄做得那样大方,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纪澄早就暗度陈仓了。

  苏筠抹gān了眼泪匆匆地跑了开去。她也是宿醉未消,想去园子里散一散,哪知却见纪澄脚步虚浮地也往园子里去,她忍不住就跟了上去,不了却见着沈彻同纪澄正亲近的说话,而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从没在她面前展现过的。

  苏筠整颗心是又酸又痛,却又无处发泄,她本就不是沈彻什么人,沈彻喜欢纪澄,她也没法子阻止,只恨自己不如纪澄而已。

  纪澄可没有沈彻的耳力和目力,早晨到学堂时主动招呼苏筠,却被她视而未见,是以她心下十分纳闷儿。苏筠这个人虽然有些小xing子和小心思,但表面功夫一向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像现在这般不给人留颜面的qíng况是极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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