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忘言其实给我讲了一个多么凄美动人的爱qíng故事啊,一个重病难愈,一个不离不弃,甚至千辛万苦、委曲求全,到最后不择手段,动手杀人。若我是旁人,早被感动死了。只可惜被牺牲的那个人是我。
我是这么爱忘言,如果是他得了病,我会毫不犹豫的为他另嫁他人,甚至动手杀人。我努力的站在忘言的角度去考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恨他。可是那过去的山盟海誓,那撕破我爱qíng和幸福的冰冷刀刃,还有我肚里的孩子,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可是我不会伤害你的忘言,我爱你,我舍不得。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像你爱她一样的深爱着你,是不是真的,值得你爱——。
第三天夜里,我站在窗外,看着我预料中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上演。说话的声音,哭泣的声音,杯子和碗摔碎的声音,桌子掀倒的声音。
忘言问为什么,我呆呆的阖动嘴唇,也在问,为什么?。90794e3b050f815354e3e29e
像以前靠在忘言肩上看皮影戏,窗户上忘言的身影摇摇晃晃,而宣宣手持匕首,浑身颤抖,终于高高举起,对着忘言的胸口用力刺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忘言,鬼医告诉我只要人心做药引,病一定会痊愈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可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要就这么死!我不要!”
“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我答应过永远照顾你……”忘言倒了下去,我能想象此刻的他是怎样痛苦而láng狈的蜷缩在地上。
“可是你知道我这些年一个人在病chuáng上挣扎有多痛苦么,你却和那个女人成亲,每天在一起,在阳光下享受甜蜜!每每想到这个,我都恨得没办法呼吸!”。
“我都是为了你啊,我跟月迷在一起,我还亲手杀了她!甚至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忘言?我不要这么行尸走ròu的活下去了,我不要了……”。
我听见宣宣的哭声,听见银貔锋利的刀刃划破皮ròu,穿透胸骨的声音,听见忘言似哭似笑的说:“宣宣,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你只要告诉我,哪怕是亲手把心挖出来给你,我也会毫不犹豫……”
门被推开,月光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原本美丽的面容扭曲而诡异,而她手里,捧着一颗鲜红火热还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终于可以见到太阳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太阳了……”宣宣一面摇晃着往前走一面大笑,声音却比哭还凄厉。。
我想,她是真的疯了……。
周围重新回复一片死寂,鲜血一直从房内流到廊上,我踏着血迹慢慢走进屋内。忘言躺在门边,瞪大双眼空dòng无神的望着上方,身子因疼痛还在不停抽搐。
我蹲下去微笑的看着他:“忘言,忘言是我啊,我是月迷。我没死哦,我回来了,我说过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的。不过我换了一张脸,你不会嫌弃我吧,要是嫌弃的话,我再让丹参师父换回来,或者换张更美的好吗?可惜宝宝没有了,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对不对?”
忘言如被重锤,终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的表qíng是不是跟宣宣一样疯狂,只能越发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安抚他。
“忘言,你终于知道了么?被自己最爱的人杀害,甚至是活生生的掏出心来,到底有多痛?”
我拉开衣襟,雪白的胸口上三个深而狭长的刀口可怕而丑陋。
“忘言,你怎么下得了手呢?你爱那个女人,对她好,没有错,难道我爱你,把一切都jiāo给你就错了?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做的还不够好,让你居然可以一点犹豫和留念都没有。那些你对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所有爱qíng到头来都只能是一场背叛么?”
忘言颤抖着嘴唇怔怔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他胸上的血已经慢慢止住。我捡起地上的银貔,歪着头睁大眼睛问他。
“你知道我给你做的菜为什么那么好吃么?因为银貔,这是一把永远无法致命的刀啊。不论我是砍掉鱼的头,还是剁掉jī的脑袋!哪怕砍成一块一块,那每一个部分,都还是活着的,最新鲜的。你说,这样的菜,能不好吃么?
我捂嘴笑着,从忘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狰狞的脸,犹如夜叉鬼魅。
“所以,不论是你刺穿我的胸,还是她剐去你的心,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伤口也不会愈合哦!”。
“你看,你还是我的,忘言,没有人能抢走你。我不要你的心了,它从来都没属于过我,如今,我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抱着忘言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和血水一点点流进我心口的dòn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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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resh果果
壹
验生石
一、夜娘
我从朝雾山上下来,手里端着木盆,糙上的白霜沾湿我的鞋袜和裙摆。远山淡如水墨仙境,云霞氲氤,我驻足观望了片刻,发现就是这样的美景仍是抵不上杜仲笔下所描画的十分之一。
顺着溪流回到白竹林,大老远看去,像刚下过一场小雪。太阳这时刚露头,竹叶上的露水滴落在我发上,一阵凉意顺着头顶直灌到脚心。我行得慢,但是洗了一早上衣服,走起路来大气也不喘,我稍感欣慰。
竹林中风大,我本来系了绳子专门晾晒衣服。可是宇文浩来时训斥了我一顿,说让别的人来看见成什么体统。于是我便砍了两根白竹立在院中,用来系绳子。反正我来时,院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以前那些梨树小枣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抖平了衣裳挂起来,很简单的白衫,朴素而单薄,我洗的时候总是很小心,生怕一个大力便把它弄破了。杜仲总共没几件衣裳,平日里就两件很旧的替换着穿,他自己不留意别人也不留意,还是我来时看不过去,又给他做了几件。因为依旧是白的,估计他也没发现和以前自己穿的有什么不同。
晾完衣服我又开始打扫院子,收拾屋子。整理杜仲的书房,看见他桌上放了副画,墨迹未gān,估计是刚画好的。上面寥寥数笔,大面积留白,只有一叶扁舟却意境悠然。
我冷笑一声,出了房门,又去后山dòng中接了壶水,杜仲爱喝那里清泉煮的茶。
提着壶往漫花亭走,瀑布的轰隆声越来越近。通常这时候杜仲都在瀑布旁凸起的巨石上静坐,二十多年风雨不改。
我在亭中帮他沏茶,小炉上的水沸腾翻滚着。杜仲的背影就在不远处,稳如泰山,飘然若仙。过去我在这亭中经常撑着下巴看几个时辰都不会腻,如今却不敢多望一眼。
看看日头,估计他快起身了,我便往回走。来了白竹林已三月有余,但因为我对他作息了如指掌懂得回避,所以并未和他直接打什么照面。
回去路上碰上燕商,仍是一副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样子,纵然相貌再清秀,也像半焉的花,让人看了心头不慡利。我很想叫他鼓起jīng神来,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夜娘,师父最近怎么样了?”他问我,眼睛却不看我,目光盯着别处。
他是杜仲的二弟子,宇文浩是大弟子。我已经习惯杜仲的淡漠,宇文浩的高傲了,但燕商的礼貌和温和却总是让我不适应。他不敢看我我知道是因为朝雾山的清规戒律,和他本身xing格的羞涩,再则是因为我脸上的疤痕。他或许觉得无礼吧,却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怕别人闪躲的目光,反而愿意被人当作普通人。
我比划着手语,告诉他杜仲最近挺好的。
燕商点点头,继续往漫花亭走,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汇报。
杜仲是朝雾山的掌门,世人号称水剑仙。因为有他,朝雾山得以和蜀山齐名。不过这些年,倒也不怎么理事了,全都jiāo给了燕商和几大长老。
而我,夜娘,只不过一个伺候他衣食住行的下人罢了,连门中弟子都算不上。
三个月前被燕商从厨房调到了杜仲清修的白竹林,只因为派中大典时,杜仲和弟子列席,居然盛了我煮的半碗粥喝。传言杜仲已经从五年前基本上就不吃东西了,偶尔只吃点水果。虽是修道之人,却终究不是仙,杜仲也没有辟谷,只是吃不下饭。急坏了这个孝顺的二徒儿,四方的名厨都请了个遍。
我来白竹林时,原本还有个下人伺候杜仲,后来被我使坏驱离了白竹林,重新回派里做了杂役。我便除了做饭,将她扫地洗衣的活也一并揽下来了。
回到房中,我坐在铜镜前打量脸上那道疤。从颧骨到耳根,细细的,其实并没有多狰狞,只是我总是用额发将另半张完好的脸遮住,露出有疤痕的脸。常人便忍不住会用想象力将另一半宁肯遮住的脸的恐怖程度在脑海中补完。
我捋起发,镜中的完全陌生的脸有着别样的妩媚与妖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咧咧嘴,怕偶尔不练习一下,自己就忘了怎么笑了。
不会笑又怎么勾引男人?
是啊,我在朝雾山潜伏了两年,终于等到机会接近杜仲,不就是为了勾引他,跟他上chuáng,毁了他的真身和道行么。
一个又哑脸上又有疤的女人,居然想勾引一个全天下女人都在觊觎的男人,旁人知道肯定要说我脑子摔出毛病了。
可是,我知道,没有谁能比我更清醒了。
——我要报仇。
贰
二、燕商
我从漫花亭下来,步伐微微有些不稳。我跟师父说,我要去蜀中,那里的弟子传信来说有曾见过和师妹很相似的人出现过。
师父不允,说大师兄在外降妖,派内之事不可一日无人掌管。
我一向不曾违逆他,可是事关师妹行踪,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师父却只是冷冷的扔出师妹的验生石道:“燕商,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肯面对现实。你跑遍了东南西北,有找到她么?”
我看着那颗紫色的小石子发呆摇头,只是一颗石头,一颗石头而已,怎么能证明师妹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证明,也没有人找到她的尸体!或许她只是贪玩或者生我的气离家出走,或许她只是受了伤失了忆,忘了回朝雾山的路……
我紧紧握住师妹的验生石往山下走,几乎要将石头捏成粉末,一度冲动想要丢到崖下却又忍住了。
这样的验生石一般仙门弟子入籍时都有一块,施了法术,滴上本人的血。若出外历练降妖或是其他什么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师门才知道是该救人还是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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