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妹的验生石,五年前随着她的失踪灭了光。我曾不肯相信的一遍遍握着石头向天祈祷,可它却终究成了有着怎么也擦不掉的血的普通石头。
我走到白竹林,回到以往师妹住的房间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师妹的验生石握在掌心中光滑温润,想必时常被人抚弄。师父看似不在意,其实他才是最伤心的吧。吃惯了师妹烧的菜,从那以后他连饭都吃不下了,也不再理派中事务。我到处寻找师妹的消息,最后却又一次次叫人失望,伤疤不断被人揭起,他怎能不难过不生气?
我看着桌上师妹为了给师父贺寿雕刻的白玉像,一尺来高,已经基本成形,只差了脸没有雕刻。当初为了挖这块玉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雕了几天几夜没合眼,却终究没来得及送出去。
二师兄二师兄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我几乎又要掉下泪来。这个我从山里捡回来的小丫头,一手抚养长大。这种为父为兄的感qíng师父永远没办法明白。
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夜娘端着茶水,我摆手说不必了。
“我去蜀中一段日子,你好好照顾师父,我见他气色不是太好。”
夜娘点头,垂着眸子,她从来都不敢直视谁。我们俩说话总是各望向一边,气氛很奇怪。我知道她不管从哪里看都一点也不像师妹,可是我看着她总是特别容易想起菖蒲。
是的,菖蒲。当年我出外降妖,在漫山遍野的菖蒲花中捡到她,便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花菖蒲。
她从小身子不好,在野外一天一夜,寒气入骨,多亏师父一直用心帮她调理。一直到两岁她才能走路,偏偏xing子又淘气的很,我总是背着她陪她玩。门里的弟子也很喜欢她,就是大师兄和她合不来,两人在一起总拌嘴。然而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在师妹失踪后,再也不复返了。
师父抛下了派中事务,师兄也基本上不回来,甚至有传言他在外暗中扩招分派弟子,收买门人,想取师父而代之。
而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把师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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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杜仲
深夜,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万籁俱寂,外面只有风chuī竹叶的声音,就像下着小雨。
我披衣起身,推门而出,原本周身湿热,迎风一chuī,凉意渗骨。
一步步朝山上漫花亭走去,我需要清静。瀑布的轰鸣声刚好能掩盖我内心的不平静,而这周围的安静,只能越发清晰的让我听到我内心的声音。
我立于漫花亭顶尖俯瞰千山,一手抚着旁边黑玉雕的象征朝雾山的玄鸟。
过去我常常抱着菖蒲飞到这上面,她毫不顾忌的把玄鸟当木马骑,一面指着各个方向问我是什么地方,我可不可以带她去。
我每次都点头,可是承诺太多,路太远,我们没来得及走完。
又是一阵凉风袭来,我忍不住咳嗽。月光皎洁,远远看到山涧小溪边有个黑色的身影。我知道是夜娘,她偶尔夜间会到溪边洗衣服,或者趁着天色未亮采集点花露。
我不过是偶尔吃了她一碗粥,燕商便专门调她过来伺候我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我依旧吃不下饭,但是她泡的茶倒是不错。以前菖蒲也吵闹着要帮我泡,不过每次再好的茶在她手里都是làng费。
还记得我望着茶盏里满满的一杯糨糊说不出话时,她就脸红的吐着舌头笑:“不好意思师父我茶叶放多了……”
我心头一阵抽痛,现在却突然很想喝她泡的茶。
其实我不想念她。
我曾以为菖蒲的死会让我很难过,毕竟多年师徒,我看着她长大。可是早没有了七qíng六yù的我握着陡然暗下去的验生石,当时除了大脑瞬间的空白,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离开的前三年里我都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我的修为和道行猛增。只是到了前两年,突然开始频繁的想起她来,这三个月更是愈演愈烈,梦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障。
我很疑惑,自己到底怎么了?
夜娘走到小溪边,左右四顾,然后月光之下,突然脱了衣服。里面什么都没穿,莹白的身体突然从包裹她的黑色袍子里钻出来,玲珑有致,诱人之极。我的脑海划过一道闪电,虽依旧面无表qíng,呼吸竟有些不稳了。仓促的别看眼去,开始怪自己眼力太好看得太清楚。而穿透瀑布巨大的轰鸣声,我居然还能清楚的听见她小心翼翼步入溪水中,用手浇溅出水花的声音。
下了漫花亭,我轻轻叹息,那么多年,受到的诱惑难道还少么。修炼朝雾山的九天辰法最忌近女色,各大门派为了毁我道行,什么勾引下药的卑劣的手段都使出来过。见我不为所动,甚至连男子都有送上门来的。
如今我却因见着一女人luǒ身而心慌?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叁
四、菖蒲
丹参和我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先让他痛苦再杀死他,既过瘾又痛快。然后可以抛开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当时听了只是摇头,一种深到想让对方去死的仇恨,真的可以那么轻易放下,然后重新开始么?
我上了这朝雾山,就没打算要活着离开。
丹参笑我傻,不过我这种傻人他见得太多了。他的雪láng把我的尸体从山崖下拖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喊:“只许吃身上,头留给我。”
可是雪láng没有吃我,因为许多年前和杜仲去天山的时候我见过它一面,那时它掉下冰窟,饿得只剩皮包骨,我求杜仲救它上来。
可惜shòu都有义,人却无qíng。
我被丹参救醒的时候心里毫无感激,他却教我,当一个人活不下去的时候就要学会去恨。
我向丹参求了三样东西:一个是蓑缠糙,一个是麒麟毒,一个假死药。前两个是留着给杜仲准备的,后一个是给自己吃的,为的是验生石,让杜仲以为我已经死了。
丹参要我当他三年丫鬟还他一命,然后用我的脸换那三种药。
我答应了。
丹参是世上最好的药师,也是最好的画师。
杜仲爱画景,丹参爱画皮。
我不知道他要我那张从崖上摔下已经千疮百孔的脸有什么用,反正是什么模样对我已不再重要。他给我换了另外一张妖冶妩媚的脸,说那张脸他已经玩腻了。
过些时日,我看见自己从前的脸已被修补好,挂在他收藏室的墙上,安静的合着眼,仿佛正在沉睡一般。
丹参是个妖冶的男人,换脸如同换衣服一样,我从来不知道他真正长什么样子。他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也是女人,陪着他的只有各种动物。
三年后我带着蓑缠糙和麒麟毒回到朝雾山。我毁了自己的脸,装成哑巴而且不识字。因为只有这样才更能靠近杜仲。
蓑缠糙是一种慢xing的媚药,能在不知不觉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心神。每次,我只放一丁点在他的茶杯里。他的衣物,也用蓑缠糙泡过的水涤洗。日复一日,他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夜里时常噩梦惊醒,算好时间,我便去溪边采露捶衣。
我要让他注意我,可是不能有太多正面接触,他太聪明,我没把握不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或者恨意。
要勾引一个男人很容易,可是对象如果是杜仲那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蓑缠糙,我绝不可能做得到。
我本还想再等两个月,有了万分把握再动手,可是隐约听到谣传杜仲有心退位让燕商接任掌门,宇文浩不满有篡位之势。我怕夜长梦多,十五那天,也就是花菖蒲死去的第五年零三个月又八天,我把麒麟毒和蓑缠糙全放在了杜仲的茶里。趁着燕商去蜀中,其他门人没有允许不得上山没人打扰,这样的夜晚最适合不过。
杜仲丝毫没有防备的中毒了,这是我意料当中,丹参调制的毒药,就算是神仙也察觉不出,何况他杜仲还不是神仙。
我扶他在榻上躺下,他虽因药yù火焚身,又不能运功抵抗,额上隐有汗水渗出,意识却相当清醒。
“谁派你来的?”
我坐在他身侧,看看榻上的他,又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我的嗓音丝滑诱人,极尽妖娆,却不是我原本的声音。当年脖子上的一剑伤了声带,丹参换脸顺便也一起换了。
“你想怎样?”杜仲语调平静,莲容不改,一身白衣仍如雪山一般神圣高远,而我现在竟妄图玷污亵渎。
“我爱你,杜仲,我想要你。”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表白,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刻。
他看着我,眼中却甚至连一点鄙夷和轻蔑都没有,就像看一堆无关紧要的石头。
“不可能。”
“我知道一般的媚药对你没有作用,可是日日夜夜,蓑缠糙已深入你骨髓。”
他依旧镇定,即将大仇得报,我心却有些烦躁:“不用想了,你还中了麒麟毒,使什么仙法道术都没有用的。”
我捋起长发,露出另外半张诱人的脸,他目光清澈的看着我,犹如佛陀。我冷笑,轻轻解开他的衣服,尽管努力控制自己,可是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五年前那个夜晚的痛苦反复凌迟我,我只是想让他也体会一下,无力反抗的感觉。
我埋头轻抚他的身体,却不曾亲吻他,或许潜意识里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不想用现在这个人的模样去玷污他?
他虽一直冷脸不语,却仍在我的手探入他裤底时倒抽一口凉气。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怎么敢?这个我曾经那么崇拜那么敬爱的人……
我覆在他身上,衣衫半褪,目光迷离,极尽诱惑之能。然而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他竟半点没有反应。我手下越勤,他一直被我□,脸上也隐隐有了愤怒的表qíng。
我舌尖从他胸上滑过,吻着舔着,轻轻啃咬。无法相信这样的状况之下,他还能保持理智,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无qíng无yù的之人。
我另一只手引着杜仲的手在我身体上游走,这种极大的痛苦和欢愉jiāo织在一起的感觉,几乎将我bī疯。
我到底在gān些什么?我真的不会后悔?
身子水蛇一般慢慢滑下,留念于曾经我最爱的怀抱,我忍不住喘息低吟,杜仲知我要做什么似乎也有些慌了。
“不要……”
我已用口含住,他双拳紧握,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羞愤的神qíng。
我得意,越发卖力。他闭上眼睛,我知道他在默念清心咒,可是蓑缠糙不可能这样就抵抗得了,他只会越来越难受。可是让我震惊的是,又过了许久,他依然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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